想到恢復快,我也算坦然了許多,一揮手三根木梭子插進血泊外,幾乎是同時,三根樹木拔地而起,我還是抵抗不住精神的折磨,僅僅是迷陣就讓我鼻子流血,眼前發黑。
高估自己了,這個迷陣我也不能維持多久。我的情況也很不好,幾乎和普通人差不多。
十分鐘,十分鐘過去如果自己找不出什麼詭異的玩意兒。陸風妖,我就不能幫你隱藏住身形了。
第一層迷陣做好,尋常野獸人類都尋不得痕跡,我看四周有沒有埋伏,反覆確認後確定周圍沒有情況。
嗯,不錯,目前還沒有人來襲擊,這山區裡的故事實在太多,光是我就遇到這麼多事情,不能沒有防備。
鼻血仍然在流,似乎在提醒我時間要一分一秒地爭。我不再想別的,坐在地上專心維護迷陣。
古扇別在腰間,這麼大的墜落居然沒能讓古扇有絲毫的變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玩意兒,被這東西認作主人……嗯,勉強算是好事兒吧。
主子今天用用你,幫個忙,幫我把那個將死之人的魂魄帶進去。
我在心裡對古扇說道,不指望古扇能言善語,也不指望它來幫忙,我只希望陸風妖的魂魄能不被排斥的進入古扇幻境中。
陸風妖的情況很詭異,從血液的那股噁心感就察覺出來了,他的血液裡摻雜着某種特殊的成分,
我舉起扇子,對着迷陣內的陸風妖一揮。
大霧襲來,古扇幻境中的景象一步步充盈在視野之中,深海,迷霧,朦朧時刻一切都變得安靜。
“陸風妖,你死了嗎?”我對大海的盡頭喊道。
沒有人迴應我。
我不甘心,這陸風妖是什麼人,短暫接觸我就有所瞭解,那人的意志力可比我要強大多了,行走世間那麼長時間,能活得如此單純,實力又那麼強,肯定不容易那麼死。他想做的那些事情還沒有做完,既然沒有做完,那傢伙的執念就不會消失。
“好睏……”
一個聲音在大海的一側傳響過來,我聽到,心裡稍微寬鬆了一些。
沒死,還沒死就好。
果然是陸風妖啊,這傢伙很難死,因爲他是陸風妖啊。
說着我便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移動過去。陸風妖似乎在水裡,聲音很模糊,他在說什麼話,我聽不清,只好向前遊動着,我的精神很弱,維持古扇幻境佔據了我大半的精神力,換做以前,開啓古扇幻境只不過是拔根頭髮的感覺。
十分鐘,是古扇幻境裡的十分鐘,我只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得好好問問陸風妖的情況,這傢伙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兒,現在該如何把他救醒,這恐怕是個很難的問題。
游泳花的時間不長,我努力游到陸風妖的附近,等待陸風妖的下一步迴應,陸風妖沒有呼應,似乎是不能說話。
拽住我。
腦海裡出現這麼一句話,這句話出現的莫名其妙,明明將死之人,卻能輕易穿透我的防禦直接在我的腦海裡說話,這種事情怎麼都不會發生的吧?
我愣愣的聽着腦海裡的那個聲音,那聲音是陸風妖的聲音,卻也不是,那聲音也摻雜了一些東西,一些我不認識的東西。
那是什麼呢。
我走上海面,雙腳立在海面上,腳下的海面失去了水的律動,變成了鏡子一般的樣子,黑色的鏡子,看不到我自己的臉,也看不清下面的情況。
彎腰,我近距離觀察海面以下的情況,這海面之下,就是陸風妖,陸風妖殘存在這世間最後一絲意識。
陸風妖的意識不再是自己的意識裡,他的意識被污染了,我如今已經不能把他單純當做陸風妖來看待。
我一隻腿跪在地上,把手緩緩伸進鏡子一般的湖水中,湖面泛起點點漣漪,隨着我的手指的深入,一股股冰冷的寒意順着我的手指進入體內,我握到了一隻手,這隻手色黑,冰冷,有強烈的吞噬慾望,我只是握了一下就感覺到那股噁心的氣息正朝着我的身體裡襲來,這個可不只是幻境裡的情況,現實中也在發生,我的身體正因爲手指沾上的血液而受到影響,古扇幻境裡,我的精神受到侵蝕,現實中我的身體也在受到侵蝕。
這股力量不是我能抗衡的,很容易就會迷失在裡面,我有這種感覺,但我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可能就是陸風妖目前最大的問題,如果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我也就讓陸風妖脫困,他被這東西干擾,我幫他清理,這是我的解決方法。
我攥緊那隻手,狠狠的把那隻手拽上海面,隨後把它用力向上牽引,讓它完全出現在海面之上,隨着它的身形被我牽引出來,濃重的黑暗氣息擴散開來,周圍的環境如同墨色,霧氣都被這黑氣逼散開,視野所見全是黑色,而那黑色中有一個更爲黑暗的輪廓,那不是人類的輪廓,七形八狀,我眯着眼睛,在幻境裡遇到這種東西,雖然心裡又準備,可我還是有點害怕。
那東西忽然睜開眼睛,那不是一兩隻眼睛,而是令人一看便發暈的百隻眼睛,分佈在身體的各個部位,一睜開,是睜開十幾隻眼睛,眨眼,閉眼,看得異常詭異。
我被這一瞬間的眨眼震驚到,連連後退好幾步,心裡出現難得的恐懼感,這黑氣氣息之猛烈足以包裹整個幻境,第一次我有一種這幻境不屬於我,身爲主人的我被剝奪了資格,那黑氣隨時都可以殺死我。
強烈的噪音忽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痛苦讓我抱住腦袋,我驚訝地意識到是這百隻眼睛帶來的精神衝擊,這百眼的實力果真不小,說不定剛剛和我說話的不是陸風妖,而是它僞裝出來的呢。
提防,謹慎,我發現我怎樣準備似乎都無法與這股精神相互抗衡,我忍不住,最終還是提前退出了古扇幻境。
一出古扇幻境,強大的精神反噬直接排山倒海地朝我涌來,我想要逃,卻無處可逃,被狠狠地一撞,我跌倒在地,身體的控制權正在慢慢地被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