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速度比那些婦人快很多,畢竟兩者之間一個是長期數度生死的亡命徒,一個是受到神明蠱惑的精神病女人們,兩者的差距使得她們追到村口就不再追了,而是繼續破口大罵,幾個嗓門大的大娘們聲態如鍾,還真的擾人心神。
跑到很遠很遠,我們都累了,師父建議衆人都歇歇腳,我們才停下腳步,再看村子,已經深藏在深山的樹林之中,輪廓不可見。
安全了。
我環視衆人,他們只是很累,身體沒有什麼異樣。
這一趟冒險的收穫不可謂不大,至陽女的出現將完全改變易研的命運,陰中至陽,陽中至陰,兩方調和之下易研的身體會有很大的好轉,同樣慶幸至陽女會跟隨我們而來,被我拽着離開時起初有微妙的反抗,不過後來漸漸地也就順從我們了,想必她也想離開那個村子,不再過着囚禁般的生活。
只是——女孩所說的槐心,鬼子,魁拔會死在……這是什麼情況,她說的到底是什麼?真實性多大?
我盯着此時正坐在易研身邊雙眼呆滯的女孩,她所說的話關乎着每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我去迫切地想要現在就知道。
“小女孩,你可以再次和我說一下之前你在屋子裡說的話嗎?”我來到女孩的對面,蹲下來問道。
他們不會死的吧?魁拔的身體幾乎不毀,鬼子的命格牽引着那些忘川河的陰差,至於槐心,那是人間至寶,千百年孕育出來的物件怎麼可能死掉,小女孩說這句話到底有什麼用意,有什麼隱藏的意思。
“我沒說,是‘神明’說的。不是我說的。”女孩露出些許膽怯的表情,那表情針對的不是對她口中所說的‘神明’,而是我們這羣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外人。
“先別問她了,給她緩緩,慢慢的熟悉了就都說開了。”師傅把我拉走,示意我離着女孩遠一點,我不甘心,但也只能按照師傅說的做。
或許只是隨口說的,嚇唬人的,就和那個詭異村子的顧玉一樣。
雖然心裡安慰着自己,事實上自己還是很想知道,只是現在情況不允許我再逼迫女孩,想知道內情只有兩條路,一條路,等;一條路,回村子,尋找“神明”。
這時胡靜忽然朝我走過來,一隻手輕輕放在我的手上,我愣了一下,隨即察覺到什麼異常,眼神微妙地看着胡靜,胡靜沉默着,看了我一眼,低下頭。
“出什麼事了?”師傅察覺到我臉上的變化,皺着眉頭問道。
我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說道:“胡靜可能不想和我們一起了,她想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胡靜跟着應和道:“嗯,這些天打擾你們了,我不想再這樣度後半輩子,東躲西藏,或者很累,我想安安靜靜地死掉,可以嗎。”
師傅皺得眉頭更深了,他打量着胡靜,過了幾秒後,說道:“你來,或者是走,都是你個人的選擇,與我無關,只是……”
“不用顧慮什麼的了,這是胡靜自己的選擇,我們就尊重她一下吧。”,我把話頭抓過來搶着說道,師傅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嗯,師傅你們先走吧,沒記錯的話,再走四五里的路就能到郊區的路上,那邊應該能打到車。”
“你的意思是?”
“我送胡靜一段路,大概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你們去老大爺的家裡,老大爺精通符道,家底子也厚實,再加上師傅的實力,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何雲**他們多大的膽子也不敢貿然在市井中行法,你們在那裡很安全。”
說到這裡,該說的話已經全都說完,我對師傅一拜,易研雷大虎都想跟着過來,我示意他們別過來,牽住胡靜的手,離開原地。衆人還有什麼話要說,師傅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管我,一手拎着鬼子,一手拎着至陽女,一行人與我背對而行,我也停止遙望,回過頭繼續行進。
袖子一甩,陰神筆現出,筆畫熟練流轉,黑狏形貌俱足,輕巧地落在地上,甩了一下尾巴,看向我。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兒。”
我手搭涼棚,我們也不知道逃到的地方是哪裡,視野所見是綿延的山區,隨便一座山好了,藏在裡面應該不會被察覺吧。
黑狏懶散地甩了甩尾巴,走在我們的前面,胡靜與我並肩而行,相比於我和黑狏的鬆散,她的表情似壓抑着什麼,想說卻也說不出來,亦或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沒有在意,抓着她的手,一邊感受着她的心臟規律,一邊觀察周圍的地勢。
我們決定趕往前方的一座大山,山不算高,看上去也有些野味,在上面度過一些時日不成問題。
趕山的途中,胡靜終於忍不住,對我說道:“你……”
“你的身體還好嗎?”我堵住她的話,說道。胡靜皺了皺眉頭,低下頭不說話了。
剛剛,她把手搭在我手上的那一刻我十分濃烈地感受到槐心對周圍陰物的莫名吸引力,我身上獸紋所至的地方都在莫名躁動,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人身樹心是違背天道的事情,報應馬上就要了。
我不知道這一場違抗天道的戰鬥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告終,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它的影響減少到最小,所以我選擇和胡靜一起離開衆人,尤其是易研至陽女他們,這兩人絕對不能喝胡靜在一起。
能解決胡靜問題的,只有我,也只應該是我。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無時無刻陪在胡靜身邊,等待劫難的到來。以我如今的本事,我認爲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走了大概一整個白天,黑狏帶我和胡靜來到山頂,邁步到達山頂的那一刻,我心情一鬆,這座山的山頂有座古廟,沒有人住,也沒有鬼魂靈魄之類的東西,很好,我們可以住在這裡,雖然有些簡陋,倒也自然。
按照胡靜的描述,我猜測第一波鬼魄劫難將在明天晚上開始,查了一下日曆,明天是滿月的日子。
今天我與胡靜只需要靜養便可,我先簡單打掃了一下古廟,古廟內的牀榻還能用,勉勉強強也能湊出兩個人睡覺的資源,當然我不會睡,如今誰都有睡覺的資本,我沒有,需要我來面對的敵手都比我強很多,光是一個**我都要再三掂量,陰神派少主出世,那個叫何雲的傢伙手段比**還要強大。
還有那個可惡的奪走雯虞身體的仕女,那個活了千年的傢伙我目前不能敵對,想要解救雯虞,要的不僅是能夠戰勝仕女的能力,而且有殺死仕女而不破壞雯虞的功夫,這比單純的武力決鬥難很多。
能在這世間自保很難,所以,爲了保護自己,爲了保護自己深愛的人,我要無時無刻都緊繃精神,盡力提升自己,我的潛能還很多,比如——
心念一動,陰神筆出手,一頭嬌美的血鳳筆跡勾勒得愈發清晰,一聲輕嘯過後,血鳳飛向高空,翅膀緩慢煽動着,在古廟上空盤旋。
我伸手接住陰神筆,仰頭望着盤旋當中的血鳳。
聖女說過,血鳳是鳳氏家族的本命神物,能畫出它的不是天賦極高之人,就是鳳氏家族中人。
我可不是什麼天賦極高之人啊,我若是天賦極高,早該和**何雲之流一試高低,要說天賦極高,這兩個對手都是難得的大才,我與他們相比,是比不了的,能與他們數戰而不死,靠的全是運氣和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