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不到,我聽得到的那種,這種生死之間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敢貿然行動,把立場換成他們那邊,如果他們的隊友忽然暴露自己的間諜身份,而那個人快死的時候正在給旁邊的人講什麼,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斷他,因爲動靜大了很容易加速那個人的死亡,到頭來因爲自己的衝突而失去重要的信息,得不償失。
他們一定在想,我這邊的這個人臨死前對我說的是什麼吧。我一邊虛僞地點頭,示意那個鳳城人在告訴我什麼,一邊裝做悲傷的樣子給那幫人看……說實話我實在想不出自己現在到底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個人,我現在就是在演戲,我害死這個人,可我卻不認識他,心裡只有愧疚和茫然,哪裡還有什麼別的情緒所在。
演得像點,演得更加戲劇性一點。要讓他們猜不透對話的內容,他們對我的猜測都是從我的身體語言來觀察,我若是不能給他們雲山霧繞的感覺,說不定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呢。
演戲的同時,我也動起了別的心思,雖然是這麼緊張的時候,可我的情緒並沒有達到與危機相提並論的高度。
鳳城人,此人是鳳城人,他混在陰神派的隊伍裡,有可能是間諜,有可能是鳳城的叛徒,雖然我更相信他是叛徒,這樣的話我殺了他也算是一個勉強的理由,給自己一點不必要的安慰,可是從事實和陰神派紫袍長老們的態度來看,這人更有可能是間諜,隱藏的很深的那種。我做的事情讓鳳城人功虧一簣,直接導致了鳳城人的潛入失敗,師傅提醒的對,我還沒有分清這幫人的實際情況,我只是看到一個何雲,就以爲整個隊伍都是陰神派的隊伍,實際上並不是如此,而等我反應過來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鳳城人因爲我的失誤死掉了。
不應該這麼草率啊。
我如此悔恨着,目光卻遊移在那個人的周身,那幫人在觀察我,我也在觀察那個鳳城人,他的身上沒有痕跡,只有這一身耐火的衣服,身體已經化成骨頭了,火焰還在燒,眼看着身體裡面什麼都沒有,想要找什麼線索得從衣服上入手。
也許是思緒過於集中在尋找對方痕跡上,被那幫人看穿了馬腳,其中一位長老緩緩站了起來,雖然旁邊的長老伸手示意他坐下,可是那隻手並不堅定,顯然這三個長老都開始懷疑我的情況了。
如果不說出點什麼的話,我接下來的情況可不好過啊。
我把目光從人骨屍體上挪開,在他們的目光之下,我把他遞過來的那隻手放回他的身上,我的動作讓對方本來就脆弱不堪的骨骼更快的碎裂,於是,在我把他的手放回他的腿上的時候,他的身體完全碎了,如同巨錘砸碎冰塊一樣,連個裂紋都沒來得及顯示,整個人體都化作一灘灰粉。
我把那身衣服拽過來,扯到自己身上,雖然這東西對我沒什麼意義,但是在這種場景下,我如果不來個帶有“傳承”意味的動作,反倒不像是那麼回事兒了。紫袍收走,我披在身上,那羣碎骨也隨着紫袍的拽動而化作粉末,火焰終於消失,屍體也終於被燒沒了。
對不起啊。
心裡這麼感慨着,臉上卻不能露出一絲愧疚的情緒,我要表現得沉重一些,讓他們猜測我在想什麼,然後……
我看向山洞到這裡的高度,如何攀爬,花多少時間,需要怎樣的技巧都在內心中計算着。我又看了看佛屍,背上它會有怎樣的體驗,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得把太陽也給弄走,只不過這都是我的貪心之舉罷了,我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逃出去都是問題,更何況要帶着別的東西呢。
古劍握在手裡,一看對方眼神不善,我就知道這場戰鬥肯定是要鬥個你死我活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最大可能殺死對方其中一個人。
鳳城人已死,那就不存在隊友不隊友的了,這三個人就是陰神派人,而且是想要殺死我的陰神派人。
槐樹心開始隨着我的命令而高速運轉,血液流速加快,全身的狀態都達到最亢奮的階段,我微微彎下腰,盯着他們三個人的身位,他麼也正在釋放自己的兇獸,我懷疑在我和那個鳳城人接觸的時候,他們其中一個人已經釋放了兇獸,這頭兇獸應該是那個黑頭髮三張人臉的兇獸,因爲那股氣息最爲詭異,也最容易消失於無形中,那是個很擅長暗殺的兇獸,它的目的大概是在暗中取走我的性命,給我最大的傷害。
環繞在太陽周圍的鳳凰慢慢加快了速度,翅膀撲閃着,鳳凰開始躁動起來,我的周圍潛藏着那頭不知名的兇獸,氣息掩蓋的很好,可是對於我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困難,困難點在於我要和他們正面戰鬥,和紫袍老人對抗不能分心,尤其是三個人,我的勝算很小,而那三張人臉可能是最大的威脅,腹背受敵比背水一戰要更加危險,說實話我討厭這種感覺。
鳳凰尖嘯,巨大的火球從鳳凰的嘴裡吐出來,瘋狂地包裹小太陽,太陽受到強烈的引導,強大的威力再次閃耀出來,周圍的亮度和溫度陡然飆升,視野被刺眼的白光圍繞,越來越強盛,越來越瘋狂,我閉上眼睛,握着劍,小心地朝着那幫人走過去。
這是一次故技重施,利用視野的缺陷來對付他們,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練過陰神筆,又是紫袍老人,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不用眼睛也可以看到我,我肯定是沒法用這個方法逃脫的,不過我的故技重施不是爲了這個,我有更長的打算,他們終究是運用精神來戰鬥,只要我抗住這一段攻擊,在他們還沒準備出下一波攻擊的間隙,那就是我的地盤,趁着白光礙眼的時段我可以做出和偷襲差不多的手法,他們都是凡人,鬥不過我的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