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蓮一驚,連忙伸手捂着江心兒的嘴:“聲音小點,讓吳府的人知道那就糟了”
金器是假的?江心兒怎麼也不相信,出禮品前自己曾經反覆查對過的,怎麼可能就突然有假貨在呢
“師傅,我過去看一下。”
正要過去搞個清楚,卻見吳仲琴走了過來,大袖裡好像遮着了什麼東西似的,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便塞給她一個盒子。
“看一下,看清楚了,別又說我冤枉你。”
吳仲琴塞給她的,正是金和堂的盒子,江心兒打開一看,裡面那八大件八小件數字一樣不缺,但其中那隻鳳簪和其中一對金耳環,很明顯的與其它金器很是不同。色澤同樣金黃明亮,但用肉眼能看出質地卻是極薄的,用手一摸,分明是金鉑無疑
江心兒大驚失色,金器變成了金鉑紙昨晚和今早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便變了呢她再次被人坑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看得那麼緊,是哪裡出的紕漏呢?江心兒努力的回想着,一瞬間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導致真金變成了假金
“怎麼辦,怎麼辦……”江心兒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孤立無措,客人就在面前,等着要東西去下聘,撇開自己被害的這件事,也要替客人着想啊。
“心兒啊,我們可被你害死了,這吳府可是大生意啊”吳仲琴長嘆了一口氣,看向楊紅蓮:“紅蓮姐,現在該怎麼辦?”
楊紅蓮沉吟了一會:“事已致此,唯有將過禮的日子推一推了。”
吳仲琴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說道:“推日子?天哪,這可是訂好了的黃道吉日,改日不吉利,吳家肯定不會允的。”
“難道你希望被人發現,以後金百合可就沒生意做的了。”楊紅蓮皺着眉慍怒道,真金變成了假貨,被人發現,她們金百合的信譽掃地,誰還願意找她們做事?
吳仲琴撇撇嘴道:“好吧……好吧,改日子也得說到人家信服啊,紅蓮姐你若是有主意,便快點說出來吧,吳府這邊是撐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楊紅蓮略一沉吟,對吳仲琴和江心兒招了招手,在二人耳邊說了幾句,吳仲琴不住的點頭。
“就這麼辦吧。”吳仲琴應了一聲,轉身往回走,把金盒子放回原處。而江心兒則是溜到了後院,拿了些生米,又快速的偷偷溜至聘禮後面的生禽處,悄悄的把那些竹籠的門打開。把生米撒在地上,一切完成後又迅速離開。
見竹籠門戶大開,本來十分生猛的公雞便一下子跳了出來,在衆人腳下蹦蹦跳跳的,不斷的啄着衆人的腳,見到這樣一幕情境,衆人一下子懵了
“這雞,這雞怎麼了?”吳府老爺大聲叫道:“快,快把雞抓回去”
衆家丁一聽,立刻放下手頭上的活計,全都朝公雞而去,見着情形不對,公雞四處奔跑着,一下子亂了起來。
正當衆人抓雞抓得正歡時,忽聽到旁邊傳來了狗叫聲,狗叫聲一起,公雞引頸長鳴起來。
“哎呀,不好了”吳仲琴不禁驚呼了一聲。
聽到這麼一句,吳府老爺子可不高興了,臉色一沉,厲聲問道:“什麼不好了,今天可是好日子,吳媒婆你怎麼能講這種不吉利的話”
捱了罵,吳仲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踟躕着走近吳老爺,輕語道:“吳老爺,您不要見怪啊,不是我說話不吉利,實在是今天的怪象太多。”
吳老爺依舊吹鬍子瞪圓的,嚷道:“什麼怪象,你胡說什麼呢?”
“吳老爺您聽我說,我做媒人做了十幾年,這樣的情形可還沒見過。可我聽說過,這叫做雞犬不寧啊這是上天在警告着我們,今天不宜過禮”
聽到‘雞犬不寧’這句話,吳老爺一下子懵了,重又看了一眼面前情形,只見雞在飛着,狗在叫着,人在跑着,亂成了一團……莫非今天真的不宜過禮?
見吳府老爺猶豫不定,吳仲琴又道:“吳老爺,不是我吳媒婆亂說話,但事關令郎以後的日子,這些東西,不能不顧忌的,你也不想家宅不寧的對吧?要不讓先生們再推算一個日子,寧願遲一些過禮,最重要的便是以後和和順順美美滿滿,對吧?”
被吳仲琴如此一說,吳老爺心裡一驚,覺得她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終於點頭道:“好吧,事關文兒日後的一生大事,今天便先不過禮了,等再擇吉日再說吧。”
“爹”本來歡天喜地的吳文一聽老父這樣說話,不滿的叫了一聲,被吳老爺一瞪,只得憤憤的一跺腳,衝吳仲琴道:“都是你,壞事”
“我……”吳仲琴有口所言,見吳文氣在心頭上,只得一個勁的說好話。千說萬說的,總算把吳文和吳老爺子哄順了。但吳文死活不肯把禮物存在金百合裡,吳仲琴又是費了一翻脣舌,吳老爺才答應把禮物暫存金百合館一天,明天再來取。
吳老爺和吳文是生着氣離去的,待吳府一衆人等離開,吳仲琴幾人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颳了一眼江心兒,吳仲琴徑直不屑的說道:“紅蓮姐,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徒弟啊,這叫什麼,監守自盜嘛”
“我沒有”江心兒立刻否認:“我自己看管的東西,弄丟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沒有拿過”
“哦?”吳仲琴挑了挑眉道:“你若是沒拿,難道那些金器會自己變成假的不成?還是你在暗示着,館子裡某些人拿了?”
江心兒一時語塞,今天的事情實在太詭異,明明看過無數次,爲何偏在這節骨眼上出問題呢
“我是真的沒拿我可以發誓”
“哈哈,”吳仲琴撇嘴一笑,不以爲然道:“發誓又如何,東西已經不見了,這是事實。這下子得罪了吳府老爺,以後可就麻煩了,幸好當時我是與你是交接清楚的,這幾天我也沒去倉庫裡,不然今天的事,你一定會說是我偷偷換了的,我有口也難辨啊。”
吳仲琴確實是好幾天沒來過,直到今早江心兒將東西從庫裡拿了出來。江心兒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吳仲琴說得沒錯,就算她想搞小動作,也是沒有這機會的。
“仲琴,紅蓮,心兒,你們幾個跟我來,其它人把禮物先拿回後院裡。”突然,一把嚴厲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江心兒一凜,轉頭一看,正是柳秀顏。
柳秀顏在看着她,但那臉色,那眼神,真可謂冷若冰霜
江心兒直覺心往下沉,這次壞了
吳仲琴,楊紅蓮和江心兒三人隨着一直走到柳秀顏的閨房,幾人一進門,柳秀顏便道:“把房門關上。”
江心兒依言關上了房門,待轉過身來時,只見柳秀顏已坐在了正中位,吳仲琴和楊紅蓮各站一邊,氣氛很是壓抑,很有三堂會審的意味。
情知如果不好好拿出叫人信服的態度來,今日是過不了關了。江心兒徑直“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眼神一片堅決道:“館主,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會蠢到監守自盜,那些金器,我是真的不知道爲何會變成假的。”
柳秀顏臉上寒氣森森,微蹙柳眉冷聲道:“江心兒,我派你管理倉庫物品和賬目,只要是庫中出現問題,那便要第一時間追究你的責任的。這事情雖然暫時不知真相如何,但金器出了問題,你還是要負首要責任。”
江心兒低頭道:“是我的責任我一概不推脫,但是,我真不知道爲什麼東西被人換成了假貨。”
“當時仲琴帶貨入庫,你與她覈對清楚了嗎?”
“覈對清楚了。” 江心兒點了點頭,當時就是怕吳仲琴暗地裡做手腳,她還不放心的點查了好幾次。
“那出貨之前,有沒有重新複覈一遍?”
點了點頭,江心兒繼續回道:“複覈過的。”
柳秀顏臉色一沉:“既然複覈過,難道這金器它自己會變在金鉑紙?”
問題就是在這裡,明明前前後後自己一直在查看,怎麼會關鍵時刻忽然變成了假的呢?
江心兒無話可說,只是搖了搖頭。
這事情超級詭異,詭異得她都往鬼神那邊想去了,畢竟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見江心兒不說話,柳秀顏微微斂了斂臉色,淡淡道:“仲琴。”
“館主,仲琴在。”
“那兩件金器一共多少銀兩?”
“回館主,那兩件金器合共二兩黃金。”
此話一出,江心兒倒抽了一口冷氣,二兩黃金,她得要幹多久才能賠上啊
“二兩黃金……”柳秀顏輕喃了一句:“待會我先拿出來墊上,把那八大件八小件湊齊了再說,明早把禮物交回吳府,別讓吳府看出什麼端倪來了。”
“館主,這個仲琴自然是知道的,館主放心吧。”
柳秀顏起身走進暗房內,不一會出來時手裡拿着二兩黃金,遞給了吳仲琴,揮了揮手道:“去吧,把金器趕快打出來,明天吳府的人來了,要還拿不出東西,那便一切都遲了。”
吳仲琴應了一聲,剛要出門。
“慢着。”柳秀顏卻又叫住了她,臉色又回覆一片冰冷。
“館主還有什麼事情?”
“吳家的聘禮事宜是你經手的,雖然是心兒負責看管,但你也要適時過問一下。現在金器不見了,你也不能完全脫了干係,這個月的工薪,罰你一個月的工錢,略作懲戒。”
“館主”柳秀顏這番話,對一向視錢如命的吳仲琴來說簡直就是天打雷劈,頓時哭喪了一張臉,想要爭辯。
“就這麼點小懲對你無傷大雅,能比過二兩黃金去麼?你再多言下個月的工錢也不要拿了還不快去?”
聽着柳秀顏寒厲的聲音,吳仲琴縱有不甘,也只能乖乖的閉了嘴,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心兒,憤憤然跑去金鋪辦事。
“紅蓮。”
楊紅蓮打了一個激靈,急忙俯身道:“我在。”
“今天覈對的時候,你也在場對吧?”
楊紅蓮猶豫了一會,點頭道:“是的,館主。”
“當時你也是覈對清楚的嗎?”
“覈對清楚了的。”
柳秀顏臉色更加鐵青,厲聲呵斥道:“仲琴說核清了,心兒說不是她做的,你也說看清楚了的,難道這金器真會自個變化不成?”
楊紅蓮臉色微變,額上冷汗連連:“這,這當時人也都在,是真的不知道誰會拿了啊,館主明鑑吧”
輕嘆了一口氣,柳秀顏閉上眼睛緩緩說道:“也罰你一個月工錢吧。”
楊紅蓮動了動嘴脣,還想說什麼,看了一眼柳秀顏的臉色,最後只好閉上了嘴巴。
“心兒。”
輪到自己了,江心兒心裡喀登的跳了一下,急忙道:“心兒在。”
柳秀顏緩緩睜開雙眸,眸裡一片沉凝,卻隱隱帶着厭倦之色,一字一頓道:“把這個月的工錢拿了,明天便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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