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這屋子裡收拾的整潔乾淨,但總覺得少了什麼,原來是少了換下來的髒衣服。
苗氏這纔想起來,蘇玉冰昨天就已經去鎮上了。
唉,還不知道閨女在鎮上做工怎麼樣?
這纔剛來,就出去,這如何叫她這個當孃的能安心。
嘆了一口氣,正要把臥室的門合上,就見一個穿着粗布衣,挽着頭髮的姑娘跑進來。
“嬸子,冰兒不在家嗎?”張小薇望着空無一人的屋子,問道。
“是小薇啊,冰兒她去鎮上做工去了。”苗氏回道。
“嬸子,冰兒怎麼去鎮上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呢?”張小薇有些錯愣,蘇玉冰這次回來,對她和從前一樣好,對她出手也大方,但她總感覺少了什麼。
她手上這會拿着兩個揹包,一個是她自己照着樣子縫製好的新揹包,是想讓蘇玉冰看下的,另一個是要還給她的,豈料她居然去了鎮上。
“可能是走得急了,忘了跟你說。小薇啊,你找冰兒有什麼事?要緊的話,我幫你帶話,如果不要緊,等過個十來天,冰兒就回來了。”苗氏笑道。
“嬸子,不用這麼麻煩,我沒什麼急事。諾,這是冰兒的揹包,那我交給您吧。”張小薇綻放了一個親切的笑容,說道。
“這是你縫製的嗎?”苗氏接過藍色的揹包,翻轉了看,縫製的挺實用的,就是陣腳不太齊整,印象中張小薇是個手巧的。
張小薇瞅着她,讀懂了她心裡頭的疑惑,忙解答道:“嬸子,這是冰兒自己琢磨縫製的,我纔沒那麼能幹,能想出這麼實用的東西,。”
張小微說到這個就心裡帶勁,興沖沖的將另一個自己仿製的揹包,背在背上,給苗氏展示。
“不錯,真實用。”苗氏讚道,這是冰兒琢磨的,可真了不得。
不過,她的閨女她最瞭解,以前性子沒那麼活躍,樣貌又黑又瘦,廚藝雖然過得去,但上不了檯面,嘴皮子更不會有現在這麼利索,能言善辯。
最令人奇怪的是,蘇玉冰的繡活可是極好的,斷斷是縫製不出這麼彎彎扭扭的東西。
可明明就是她家閨女啊。
看來,這次因禍得福了,冰兒一定是被貴人收養過。
“是的,嬸子,我現在上山幹活,都揹着呢?當真實用極了。”張小薇道。
她興奮蹦跳的模樣,讓耳邊白玉蘭耳環飛揚,真好看。
張家的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是比蘇家好太多,看着張小薇這對新耳環這麼漂亮,苗氏又是一陣感嘆。
閨女在鎮上做工,她連像樣的首飾都沒給閨女,說起來真是慚愧。
“小薇啊,你這新耳環真漂亮,你娘給你買的嗎?下回她再去鎮上,和我說下,我也想給冰兒帶一雙。”她手裡頭銀子還是閨女給的,添置一副耳環應該夠的。
“嬸啊,這耳環是冰兒送我的,她,她沒告訴你嗎?”張小薇想起蘇玉冰對她的好,兩人不似姐妹卻勝過親姐妹,心中無比感動。
“咳,你看我這記性,她是說過的。”苗氏尷尬的咳了一聲,她若是說不知情,這小薇估計會把耳環卸下還給她。
雖然感嘆自己閨女不太會過日子,那既然都送人了,她也張不了這個口,說要回來。
算了,還是以後省吃儉用,攢點錢,給冰兒添置點首飾。
張小薇一聽到苗氏知情的,鬆了一口氣,不然她肯定二話不說的還給她。
莊稼人天天要下地幹活,上山砍柴什麼的,也用不着帶飾品。
反正她一向素淨,不佩戴耳環也行,只不過這是冰兒贈給她,這是一份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情意,她是倍加珍惜的。
“嬸子,冰兒對我的情意我時刻記在心裡,我一直當她是親妹妹。”
張小薇這麼一說,苗氏心裡很感動。
送走了張小薇,苗氏忙將屋裡裝了髒衣服的木盆端到了院裡,然後在井邊搖着井軲轆打水。
蘇玉冰和蘇浩宇去了鎮上,家裡就剩三口人,衣服也不多,苗氏拿着皁角搓洗了一會,就洗好了。
洗好的衣服晾在竹竿上,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如果忽略了那幾個大補丁,還是挺養眼的。
洗好了衣服,快中午了,苗氏去了前院問這個一家之主,中午吃什麼。
此刻的蘇老實正拿着斧頭在劈柴,他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結實的臂膀,別看都四十多了,這身板,這力氣,都不輸後生。
看着他滿頭是汗,苗氏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布巾給他擦了擦汗。
蘇老實停下手中的活,擡頭看着苗氏,咧嘴笑:“飯做好了嗎?中午吃什麼?”
苗氏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紅着臉嗔了他一眼:“這不來問你了。”
“做飯吧,家裡就三個人,炒兩個菜就好,走,我去幫你燒火,搭把手。”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苗氏點頭,踩着布鞋快步越過門檻,走到竈臺旁就開始淘米煮飯。
蘇老實則是去院子裡的小菜地裡,摘了一把豆角和青菜就回屋了。
這個點,家家戶戶炊煙裊裊,蘇家自然也不例外。
苗氏站在竈臺邊將切好的菜,扔進鋪了一層油的鍋裡,鍋裡瞬間滋滋的響。
“老實啊,這都一天了,也不知道閨女在鎮上怎麼樣了?”苗氏翻炒着鍋裡,擔憂的說道。
蘇老實挽了一把松毛扔進竈洞裡,火光將他的面色襯得紅光滿面:“閨女自有閨女的福氣,你就別瞎操心了。”
“說是這麼說,閨女一直陪在我們身邊,這一離開,我就跟上次一樣,這心裡很不踏實。”
“行了,有什麼不踏實的,實在不放心,咱們可以去鎮上的酒樓看看。”
苗氏笑了笑:“這倒是不必,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再說閨女不說了,過十來天就回家,這不算算日子也快的。”
是啊,日子很快的,想當初閨女還是在懷中嗷嗷待哺的娃娃。
現如今都成長大姑娘了,在不久就得嫁人生子,漢子這心裡頭,想想也是萬分不捨。
兩人正感概着,就聽到外面的門被敲響,接着就見一個花枝招展的身影從眼前掠過,一陣香粉撲鼻在竈房裡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