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村民喜滋滋的,還一些偷懶賣壞的,村長可不能讓她們渾水摸魚,神情嚴肅道:“這待遇是好,但是錢也不是很好拿的,你們幾個做過布包的都知道,一天若是勤快,做兩三個沒問題。
作坊的要求是每個月交八十布包,若是達不到,是要被趕出作坊的。”
好話說了,醜話自然也要擺在明面上。
見有些人打了退堂鼓,那幾個做過布包的村婦道:“八十個很容易啊,只要不偷懶,一百個都不難。”
這一說,就像給村婦們打足氣。
村長掃了大夥一眼,神色有些嚴肅:“這個機會難得,誰要是在作坊裡不老實,偷懶賣壞的,不僅作坊裡待不下去,在村裡的日子也不好過。
所以大家都要量力而行,有這個時間,有這個手藝的,歡迎去作坊做工。
另外作坊裡也會招一些魚水村的村婦,你們都爭氣點,不要給咱們村人丟面。”
有個婆子被村長掃了幾眼,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村長那目光犀利的,好像就在說她呢?
不過,能進作坊,自然都會好好幹活的。
“嗯,看來這開作坊什麼的,都是唐家媳婦的主意了,這有了掙錢的地方,可忘照顧孃家,還真是懂感恩呢?”
“那可不是,當初就是因爲唐家有恩,那唐家媳婦都給了好幾百兩銀子,不然就唐家兩兄弟,累死累活也沒那麼快住上新房。”
“是啊,這唐家媳婦神了,就是隻金鳳凰。”
蘇玉冰沒想到村長在蓋作坊這件事上,這麼給予支持和幫助。
看着他領着一羣漢子來做工,就更是省了他們不少力。
“村長,謝謝你對唐家作坊的支持,既然這人都來了,那就下午開工吧。”
村長磕了磕煙桿子,笑道:“這多大的事情,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我啊,感謝你們兩口子還來不及呢。”
“都是一個村的,唐家要想掙錢,也是需要大家幫忙的。”
蘇玉冰說的很客氣,聽的老村長眉心都舒展了,心裡直道,唐家媳婦會來事。
想起自個家裡的閨女,村長也是直嘆氣:“唐家媳婦,跟你這麼一比,我家閨女真是太鬧騰了。”
見他主動提起楊月,蘇玉冰不由的揚脣,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她又怎麼了?”
村長就將楊月把家裡的銀子捲走,連夜出走的消息說了一遍。
原本他還對蘇玉冰的話有些懷疑,但看到閨女都做出這種事情,他就不得不相信了。
那五十兩銀子,可是他和老伴攢了十多年的,就這樣二話不說被閨女給拿走了,他也心寒。
蘇玉冰對村長一家,也不知道怎麼評價,反正奇葩多。
比如村長,之前還不是看不起唐家,那會唐家被金家欺負的時,村長就幫着金家。
看來他就是趨炎附勢會討好人,對唐家的熱情未必很真心。
不過相對於村長的會做人,楊月顯然就不會了。
不知道她卷跑了家裡的銀子,現在又是什麼境況呢?日子一定不好過。
蘇玉冰料的沒錯,楊月的日子很不好過,她昨夜捲了家裡的銀子,天濛濛時就跑回鎮上。
怕被熟人發現,她和劉允躲在一個廢棄的小屋裡。
“劉允,你活膩了,欠賭坊的銀子不還,以爲跑了就沒事了?”
廢棄的小屋,搖搖晃晃的小門,突然被一羣人瘋狂踹開。
院子裡颳起一陣勁風,原本窩在一張破桌上,吃着中飯的劉允和楊月同時一驚。
“你們怎麼找來了,我不是說會還銀子的嗎?”劉允有些不敢看楊月的目光。
離開劉府後,他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錯的有多離譜。
爲了這個女人,丟掉劉府少爺的名分,過得跟狗一樣的生活,真是不如。
還有這些賭坊的討債鬼,以前他身份光鮮的時候,不是求着他去賭上一把。
現在眼看着他落魄了,欠一點錢都不行了。
“還錢,你拿什麼還錢,看看,你都快吃不飽了。”
領頭的高個子,嗤笑一聲,一腳上來,踹翻了那個破桌,桌上盤子上的幾個饅頭,滾落在地。
菜湯也灑了一地。
楊月摸着隆起的肚子,心裡那個恨。
隨着肚子越來越大,這也容易餓。
這中飯才吃了兩個饅頭,肚子還沒有填飽,就被這些來路不明的人,踹翻了桌子。心裡的怒火可知,立馬火冒三丈就憤怒了。
“你們什麼人,誰欠你們錢了,還不快滾。”楊月性子潑辣,這會也不忘耍潑。
她也至今不明白,她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在孃家的時候,被爹孃捧在手心裡呵護着,嫁個劉富,也是錦衣玉食。
跟了劉允這段時間,每天提心吊膽,吃不飽,睡不穩,日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娘子,我們是賭坊的人,你家相公欠了我們銀子,我們是來討債的。”
那領頭的頭子,看着楊月這張漂亮的臉蛋,多了幾抹猙獰。
想不到劉允都這麼落魄了,還有漂亮的小娘子跟着呢?
瞧瞧這肚子都這麼大了,都要喜當爹了。
“誰欠你們錢了,不可能。”楊月咬着牙吼道,一雙凌厲的眼睛望着劉允,詢問道:“你又去賭了嗎?還嫌日子好過嗎?”
雖然被生活給磨掉了菱角,但對楊月的感情還是有的,見她動怒了,肚子都起伏不平的。
劉允趕緊跑過去,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撫道:“別生氣,我,我就是想讓你和孩子過得好一點,這不去掙錢去了嗎?”
他摸了摸鼻,一臉無害。
見他說的很無所謂,楊月氣的,擡頭就是甩了兩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臉上留下痕跡,直接把劉允打的懵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捂臉,瞪着楊月詫異道:“你瘋了,你打我做什麼?”
楊月靠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見不得劉允這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一次次去賭坊,就是爲了她和孩子賺錢。
這樣的藉口,她真是聽夠了。
“若不是你的大少爺習性,我用得着過苦日子嗎?我們身上當掉的首飾,原本有幾百兩,都被你揮霍完了,現在你還去賭,你是不是想讓我們母子去死?”
憤怒的話說的太急,楊月一口氣吊在嗓子上,上不去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