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莫示意水清嵐不要着急,林蘇來到他的身邊,說:“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始。”
石莫說:“你陪着嵐姐在這裡,我去把人帶過來。”石莫只有自己把北辰玄子押下車才感覺放心一些,畢竟這個女人很狡猾,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讓她弄出幺蛾子,一直到現在,石莫也不敢確定這個北辰玄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死。
北辰玄子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當時莫打開車門的時候,能看到她的雙手被束縛,雙腳帶着沉重的腳鐐,他從身上掏出林蘇給他的鑰匙,將北辰玄子的腳鐐打開,讓她走下車,微風吹着北辰玄子的短髮,她的精神爲之一振,這是她被逮捕以來,呼吸到的第一口新鮮的空氣,她貪婪的呼吸着,一直到石莫催促她一下,才低着頭隨着他向前走。
水清嵐恍惚看到石莫帶着一個人走過來,一開始她還很好奇,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人,爲什麼石莫一定要讓自己在這裡見到他,當他們走的更近一些,水清嵐藉着汽車的燈光,看清楚了這竟然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的輪廓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她永遠也不可能忘記,水清嵐臉上的淚水瞬間就流淌下來,她猛地向她衝過去,身體卻被身後的林蘇死死的拉住。
“嵐姐,不要着急,我們今天把她帶過來就是爲了給你一個交代。”林蘇心中暗歎,她知道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很理解水清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種傷害甚至是無法磨滅的。
“讓我去,我要殺了她,親手殺了她。”
她在林蘇的懷裡劇烈的掙扎,石莫已經帶着北辰玄子來到她的身邊,北辰玄子看了水清嵐一眼,臉色有些複雜,很顯然,她也認出了水清嵐是誰,她沒有想到石莫竟然會帶着她來到現場,轉而一想便又明白過來。
石莫沒有說話,而是從地上的一個袋子裡拿出一把刀,正是北辰玄子的短刀,只有一尺有餘,隨手扔在北辰玄子的面前,淡淡的說:“刀鞘裡面的那些藥我已經取出來了,我想你已經用不到了。”石莫說的是忍者常用的一些迷藥之類的東西,北辰玄子的這個刀鞘設計的很巧妙,裡面有一個暗格,存放了這些東西。
北辰玄子說了聲謝謝,便拿起短刀,向前走幾步,面向島國的方向跪地,林蘇有些擔心,這樣的危險人物,拿起自己的趁手武器,隨時可以變成一個殺人機器,她拉着掙扎的水清嵐向後退了幾步。
北辰玄子說:“石莫君,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審訊結束後,她已經知道了石莫的全名。
石莫走到她的身邊:“還有什麼遺言,都可以說出來,如果一些不過分的要求,我想我會答應的。我們夏國人的胸懷不像你們島國人,狹隘惡毒。”
北辰玄子不再和他爭論這些東西,竟然擡起頭看着他,說出了一句讓他讓他無語的話:“玄子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習武,廢寢忘食,習得忍者之術,至今仍是完璧之身,石莫君是我出道以來遇到過的功夫第一人,是我的偶像,我敗在你的手裡無怨無悔,如果石莫君不嫌棄,玄子願意以處女之身相送,石莫君願意不願意。”
石莫真的被日本女子的思維給震撼住了,他搖搖頭說:“不論你的目的是什麼,我沒有興趣。”
北辰玄子又說:“希望石莫君能爲我介錯。”
石莫這次答應下來,他知道島國武士自裁的時候是很痛苦的,這個要求他沒有辦法拒絕。他又後退幾步,從袋子裡拿出北辰玄子的長刀,來到她的身邊站定。
北辰玄子不再說話,而是輕輕哼起歌來,聽起來像是島國民謠,石莫靜靜的陪着在旁邊站着,心中默唸:“尤大,這就爲你報仇了,一路走好。”
歌聲停止,北辰玄子悶哼一聲,石莫低頭看着她,看着她的雙手向右側拉,身體正痛苦的發抖,他悶聲提起長刀,向下邊斬,一顆頭顱混着鮮血飛起,滾出了十幾米開外。
水清嵐只感覺胃裡翻騰,一陣陣的噁心,抱着林蘇彎下腰嘔吐,吐了好一陣子,她心中的那種噁心的感覺才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仇得報的舒爽,最後她蹲在地上痛哭起來,陣陣的哭聲飄蕩的夜空中,彷彿又回到了尤大走的那天。
石莫心中慼慼然,對同樣不忍的林蘇說:“我帶她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可以嗎?”
林蘇點點頭:“回去吧,我的人馬上就來了,善後交給他們來處理就好。”
石莫帶着水清嵐回城的路上,水清嵐漸漸止住哭聲,她低聲說:“謝謝你,志堅這輩子做過很多事情,我覺得他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就是和你結交,這下他應該可以瞑目了吧。”她的雙眼隔着車窗看着外面的漆黑,彷彿在對着尤志堅說話。
“嵐姐,既然已經報仇了,以後你就應該忘掉過去,好好生活,帶着鵬鵬快快樂樂的。”
水清嵐搖頭:“殺志堅的人雖然死了,可是她並不是我最大的仇人,最大的仇人是在她身後的主使者,一天不把他找出來,我就一天也放不下。”
“她就是整件事情的策劃者,昨天晚上北辰玄子已經全部交代了,她的幕後是有一個利益集團,可是幕後這幫人並沒有想到要刺殺尤老大,是北辰玄子策劃了這一切。所以說,對於你的仇恨,到現在爲止可以放下了。”
水清嵐沉默,如果真的和石莫說的一樣,那她是沒有再報仇的理由,畢竟爲了兒子,也不能永遠的這樣頹廢下去。她張口又止,臉上現出爲難,心中有一件事想問個清楚,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石莫看到她的神情,知道她心中所想:“你是不是想問,她爲什麼要向你的身體裡面注射那種藥?”
“這是我現在唯一想不明白的問題?如果說他們想利用志堅和我的事情刺激弘義社,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弘義社也沒有什麼動靜,說明他們並沒有得到消息,這是爲什麼?”
“其實一開始我也只是這麼猜測,後來纔在她的嘴裡得到證實,正如你所想,她的目的確實是這樣,想要利用尤老大的去世來刺激弘義社,而對於你而言,他們的計劃是先利用尤大的事情來打擊你,然後再對你注射那種藥物,你心神盡失之下極有可能做出一些讓弘義社十分丟臉的事情,那麼尹正豪他們會仇恨誰,他們的第一懷疑對象肯定是七狼幫,以他們三兄弟和尤大之間的情義,一定會鬧個天翻地覆的。”
石莫說到這發現水清嵐正痛苦的趴在副駕駛上,身體不停的哆嗦,他接着說:“之所以她沒有及時通知弘義社,是因爲他們想等待一個極好的機會,這樣既能消耗弘義社的能量,又能給杜天郎沉重的打擊。到時候他們便會趁虛而入。可沒想到,計劃出了兩個簍子,一個是他們沒有意識到你的意志力這麼強大,一點出格的事情也沒有做出來。另外一點是沒想到主要策劃者北辰玄子這麼快就落在咱們的手裡,他們刺殺你們的時候有六個人,當時就被尤大放倒下四個,如今隨着北辰玄子的死,知道尤大已經去了的敵人,只剩下那天晚上跟在北辰玄子身邊的一個女手下,北辰玄子也交代了,她現在在東杭七狼幫範運哪裡潛伏,專門負責情報。”
他一直不停的說,水清嵐的身體卻抖動的更加厲害了,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平靜下來,擡起頭,臉色十分蒼白,現在藥效在她身體裡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頻繁,即使以她強大的抑制力,也費了不少的力氣才逐漸平靜。她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你休息一下,我們還有一段時間纔到家,一會到了我叫你。”
水清嵐突然看着石莫說,能不能找個地方停下來,我想下車休息一下,他們開了有一會兒,可還沒有進城,周圍除了這輛車,剩下的只有向機場方向趕飛機的車輛,過很長時間纔有一輛,晚上停在馬路上還是很危險,石莫在一個小岔道口的位置拐出主路,將車開到一處山坳裡,這裡背風,適合短暫的休息一下。
可讓石莫奇怪的是,水清嵐並沒有下車,而是繼續坐在副駕駛上,轉過頭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石莫,我有件事兒麻煩你。”
石莫點頭:“嵐姐,和我不用客氣,你和鵬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你告訴我,我以後是不是還要陪鵬鵬走下去,是不是還要盡到一個母親的義務?”
“那當然,鵬鵬需要你。”
“可是我不行了。”水清嵐的表情帶着一絲痛苦,身體又抖動起來,像是在極力的壓抑着什麼。
“現在那個藥好像已經融合進我身體裡的每一個部分,我的那個醫院的朋友說,我的狀況很危險,我真的盡力了,我用我所有的力量來抵抗這種讓人絕望的痛苦,可是我知道我扛不過去了。如果繼續扛下去,我很快就會垮掉,到時候鵬鵬怎麼辦,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