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筏子並沒有‘浪’費我們太多的時間,僅僅一個多小時,一張看起來異常結實的木筏就在我們的手底下完工了。[79
從開工之前,就扔掉酒壺,全情投入工作的強尼大爺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比起在船上明顯感覺有些焦躁的時光好多了,他甚至有心和我們半開玩笑的說些不着邊的話,就比如說我們沒有常識,把以燒油爲動力的鋸子,竟然叫做電鋸,這是一種無知。
我不明白強尼大爺的心情爲什麼會突然的開朗,事實上辛格的話我還放在心上,對他莫名的有幾分擔心。
但是,在對木筏做着最後收尾工作的強尼大爺仍舊是一副專注的樣子,至少這個時刻,他看不起來不是一個生無可戀的人。
“我想我們可以下水了。”拍了拍完工的木筏,強你大爺的臉上有一種驕傲,站起來,‘露’出一點兒追思的表情說到:“很久以前的曾經,我還有一些別的什麼人,總是夢想能扎一個木筏,一起冒險漂流到很遠的地方。那個時候真是快樂...可惜我們還是孩子,沒有那個本事去扎這樣一個木筏。如今,我一個人也能完成這件事,真的,這很開心。”
一個木筏而已,強尼大爺臉上的驕傲卻是如此的真實,快樂也是真實的,我站在強尼大爺的身邊,總覺得這個時候的他,好像放下了非常沉重的某種包袱,這原本應該是好事兒,我怎麼會感覺有一絲絲悲哀呢?
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看着強尼大爺說到:“下水?我看這個木筏最多可以承載三個人而已,我們不多扎幾張木筏?”
我這樣的話自然是合情合理,可是強尼大爺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那神情感覺就像輸光了,卻在最後一把拿了一副絕大牌的賭徒,忍不住‘激’動,忍不住迫不及待的要最後一賭,他對我說到:“我想不用,就這一張吧,除了沃爾馬,其他人都由我把你們送過去,送過去,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很簡單的事情?這話是開玩笑吧?不說別的,就算通過師祖留下來的法器,我也知道,這水下是多麼的恐怖。
“爲什麼我不能過去?”沃爾馬有些不滿
。
可是強尼大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沃爾馬,卻好像還沒有玩過癮一般,忽然拿了一根看起來比較直的樹枝,把它綁在了我們木筏的前頭,然後脫下他的白‘色’短袖衫,用一塊泥土在上面寫了幾個印度的文字,又綁在了那根樹枝上,看起來就像一面簡陋的旗子。
做完這一切,他纔對沃爾馬說到:“第一,你受傷了,行動並不靈活。第二,你有天賦,可並不是一個努力的孩子,帶你來,是不想‘浪’費你的靈魂力,到最終可能需要你的接應。老實的呆在這兒,可以嗎?”
沃爾馬的神情並不滿意,但他到底沒有勇氣違背強尼大爺的決定,只能撇撇嘴,委屈的做到了一旁。
這一件小小的事情,卻讓我發現,我其實看輕了沃爾馬,一直以來沃爾馬在我眼裡就是一個追求新奇的富家子弟,一個有天賦卻不怎麼努力的道家小子,和我們一起冒險,在我眼裡也是在他追求一種不一樣的生活。
可事實卻證明不是,他受了傷,甚至面對了生死危機,也知道這水潭下有多危險,如果說是爲了新奇,那麼到此也該打住了,可是他此刻的不滿一點兒也不似作僞,其實就算他到最後不跟來,也沒人會因此指責他,或是不滿...他卻還是充滿了勇氣和熱情的想要朝着真正的危險出發,並因爲有人阻止他而不開心。
我忽然發覺,沃爾馬其實是在磨礪自己吧。
想到這裡,我走到了沃爾馬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我覺得以後你會很厲害的,就算在華夏也能成爲一個厲害的道士。”
“真的嗎?”沃爾馬的臉上流‘露’着驚喜。
“當然是真的,這一次只是你的起步,不用做的太過‘激’進,看着就好了,說不定關鍵時候就如強尼大爺所說,需要你的出手呢?如果你介意,可不可以告訴我,強尼大爺在那白衫上寫了什麼?”我安慰着沃爾馬,順便轉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
沃爾馬果然非常的單純,一下子就去注意強尼大爺寫的字了,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神奇古怪的對我說到:“上面寫着強尼夢想號,你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嗎?”
“我...我想應該就是夢想的意思
。”其實我也越發的不懂強尼大爺了,只能如此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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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尼大爺的執意下,我們就做了這樣一個木筏,他安排我們分批前進,先去到水潭中央那塊大石上再說,而我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可以直接下水的。但相信我,已經有辦法收拾水下那些存在。承一,你最後一個去,我想你一入水潭,會引起‘了不起’的反應,到時候,我也不阻止不了的反應。”強尼大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鬆,可我並不知道是不是強裝的。
但我也故意輕鬆了迴應了一句:“有多了不起?”
“水下的那些傢伙暴動,你認爲呢?”強尼大爺衝我眨了眨眼睛,然後叫上如月和慧根兒下水了。
他們下水的方式很奇怪,只有如月和慧根兒站在了木筏之上,而強尼大爺則是整個人推着木筏進入了水中,看那樣子,他根本沒有上去木筏的打算。
儘管我信任強尼大爺,信任他那一句,送我們過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事實上,在他們下水的那一刻,我的心情還是緊張到了極點,水下的那些兇物哪一個不是能吃人的存在?還有那莫名的歌聲,成羣的鬼物.....
但是木筏在水中安靜的前進着,被霧氣溫柔的包裹着,在這天地之間剩下的聲音彷彿只是木筏推開水紋,傳來的水‘波’聲。
強尼大爺一邊遊動着,一邊推着木筏,慧根兒和如月站在木筏之上,微微有些緊張,其實這一幅幅的畫面就像是在‘迷’幻的電影中,讓人在這種氛圍下,漸漸的把心情放鬆,不會再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
所以,我注意到了一個微妙的細節,那一朵開在巨大岩石上的紅‘花’在微微的顫動,彷彿是被一種劇烈的情緒所帶動,而忍不住身體在發抖。
一朵‘花’也能有有情緒嗎?我微微吐了一口氣...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了好一會兒,強尼大爺終於推着木筏要接近那塊大岩石了,我的心情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可是強尼大爺卻哼起了一首印度的小調,低沉,婉轉,哀傷...我的心情也跟着起伏,我分明記得,這首小調,是強尼大爺在昨晚哼過的,當時他情緒‘激’動,又哭又唱
。
沃爾馬這個傻子,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了真相,驚訝的在那裡咿咿呀呀,拉着承心哥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卻無心理會這個事情,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着強尼大爺把慧根兒和如月送上了那塊大岩石。
“你們不要接近那朵紅‘花’。”強尼大爺是這樣吩咐到的。
然後,跳上木筏,這一次他沒有自己下水去推動木筏,而是用我們準備好的簡陋的船槳,划動着它回來了。
下一撥兒人,是路山和陶柏.....
就這樣,彷彿是每一個都要進入那充滿‘迷’霧的電影一般,強尼大爺來回的奔‘波’,送我們過去,讓我們走進那一幅安靜而‘迷’幻的畫面。
那一朵看起來很是微小,弱不禁風的紅‘花’一次次的顫抖,就好像是終於忍不住在哭泣。
從上午很早出發,到了中午11點,終於,強尼大爺把大部分人都送過去了,只剩下了我和沃爾馬還留在矮山之上,奇異的是,就如強尼大爺所說,這只是一件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爲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木筏再一次回到了矮山這邊,強尼大爺全身溼漉漉的走上岸來,他身上穿着的牛仔‘褲’已經完全的溼透,他‘裸’‘露’的上半身看起來就像一個強壯的中年漢子,可是在那一刻,他朝我走來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氣場圍繞着他,像一個英雄最輝煌的末路。
“承一,該你了,我們一起去迎接那了不起的風暴把。”強尼大爺是如此對我說到,臉上帶着一種異常安寧的微笑。
那微笑,就像是那個拿了一把好牌的賭徒,贏了!所以,內心安靜了!
可是強尼大爺贏了什麼?
心中雖然疑‘惑’,可是我到底還是微笑着給強尼大爺說了一句:“好!”然後,安靜的走上了那張木筏。
了不起的風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