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靜的從岩石上吹拂而過,伴隨着強尼大爺的聲音一起吹拂到我們的耳中。
“這就是婞婭,或者說這就是婞婭最後的寄託之所在。”這就是強尼大爺的開場白,它說的婞婭是那一朵在岩石邊緣上微微擺動的紅‘’。
儘管早有所料,可聽到強尼大爺真的這樣說,我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驚訝的,強尼大爺的妹妹魂魄真的寄託在一朵紅‘’之上?這麼多年的歲月,爲什麼強尼大爺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來?
在那一刻,我有一種想開開天眼,看看紅‘’背後的真實到底是什麼?會不會讓我看見一個美麗的印度‘女’子纔是它真正的形態?
可是我到底不會那麼做,其實在沒有必要的時候,開天眼窺探靈魂,鬼物是一種不禮貌的,甚至是挑釁的行爲,它是強尼大爺的妹妹,我這樣做,強尼大爺也不會同意。
彷彿是窺探到了我的心思,強尼大爺望着那朵紅‘’,竟然這樣說到:“很想看看美麗的婞婭嗎?那麼到晚上歌聲響起的時候,你們就會看見它。等一下,說不定你們也會看見它,但現在先收起好奇心吧,不要打擾它的安寧。”
強尼大爺說到這裡,那朵紅‘’再次開始輕輕的搖擺,就像是在迴應強尼大爺,而強尼大爺則站起來,看向這深潭的遠方說到:“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久遠到就像我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的故事,相同的只是,不管是我的故事,還是別人的故事,再次翻開這段過往,心靈的最深處一樣會滴血。我從來不認爲我沒有錯,只是要承認自己的某些錯誤,真的太難太難,最難以接受的是,當你真的面對了錯誤,可是代價已經付出了。”
說這話的時候,強尼大爺習慣xing的想去‘摸’酒,可是他那個被他隨便‘亂’扔了很多回的鐵皮小酒壺,這一次卻是被他真正的扔掉了,他哪兒還找的出來?
所以,他只能尷尬的笑笑,然後蹲了下來,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朵搖曳的紅‘’,然後低沉的說到:“該從哪兒說起呢?很小很小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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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年,特里帕蒂.夏爾馬出生在印度某座大城近郊的莊園。
那個時候的印度,仍然在英國的殖民統治下,但這一切並不影響夏爾馬一出生就可以得到的優渥生活,夏爾馬這個古老的姓氏,早就註定了他的高貴,而他的父母並不是那種空有高貴的血統,而手中沒有實權和財富的人。
“我的父母很善良,在我看來是這樣的。那個時候的世界無疑是水深火熱的,科技的變革註定會帶來世界格局的改變,到處都有戰火在蔓延,到處有被科技強大的新一輪的新興國家,在征服着古老的,富裕的有着悠遠歷史傳承的國家。我的國家無疑是陷入了這種征服,它讓我的父母痛苦,卻也無能爲力,一心更加的寄託在宗教之中,而真心的信奉,讓他們比其他貴族多了一些善良,但也只是多了一些善良。總的來說,我的家像一個世外桃源,父母保護之下的世外桃源,他們沒有讓我在童年過多的接觸這個世界,甚至是他們的痛苦,就比如明明痛恨被殖民,卻爲了權力與財富,或者是平安,不得不逢迎,以及和那些英國佬周璇....”強尼大爺是用這樣一句話,概括他童年生活的。
無論如何,那個時候小小的夏爾馬卻這個世界,對於自己的父母沒有這樣深刻的認知。
他只是在這樣世外桃源的環境下,有善良底線父母的呵護下,快樂的成長着。
他有優渥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以及宗教的洗禮...而他的童年也並不孤獨,因爲他有一個玩伴,叫做帕泰爾,無論他在做什麼,總是有着帕泰爾的陪伴,因爲這種陪伴,帕泰爾得到了和夏爾馬一樣的條件,就比如說好的生活,好的教育,以及好的宗教洗禮...
“如果說出真相,這一切在別人的眼中一定是不可思議的,但我們一家並沒有向任何人說出這個真相。那就是帕泰爾其實是一個達利特,在種姓制度下,比最低等的種姓還要低等的人。你們可以理解爲‘jian民’,或者是‘被奴役的不潔的人’。包括最低等的種姓也不會靠近他們,因爲他們是污穢的,他們不配擁有姓名...總之,太多太多的規矩來踐踏這個最低等的種族。在我小時候,一樣不知道帕泰爾是一個達利特。”關於帕泰爾的出現,強尼大爺這樣說到。
是的,小小的夏爾馬並不知道帕泰爾是一個達利特,事實上,知道又如何呢?在孩子純真的世界裡,對一切的判斷都很簡單,他和我談得來,我們一起玩得很開心,他對我很好,就已經足夠建立起友情了。
身份,地位,金錢,差距統統不是理由!
在夏爾馬眼裡,帕泰爾是一個長的很英俊的小子,並不止如此,他還有着強壯的身體和聰明的大腦,甚至接受宗教洗禮,學習宗教的一切的時候,帕泰爾也表現的比夏爾馬有天分,儘管夏爾馬的天分已經讓人們驚呼不已了。
可這一切並不讓夏爾馬妒忌,因爲很快流淌過去的八年成長記憶,讓夏爾馬知道,帕泰爾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之一,他就像一個守護弟弟的哥哥,守護着夏爾馬,就算是頑童之間的爭執,他也總是擋在夏爾馬的前面,就算自己被揍的頭破血流。
“你下次可以不這麼做,我也一樣可以讓他們嚐嚐我的厲害,我的拳法,甚至瑜伽已經學習的很好。帕泰爾,你不能總是讓自己受傷。”夏爾馬曾經如此對帕泰爾說到。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帕泰爾眼中深深的悲傷:“就算你很厲害了,可我一樣不能讓你受到一點兒傷害。夏爾馬,你並不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不同,好吧,就算沒有這些不同,從我內心來說,我也願意這樣做,我感謝這樣的生活。”
這番話,夏爾馬在當時並不能理解,可第一次聰明的他卻感覺到了帕泰爾和他的距離,以及帕泰爾那不可思議的早熟。
時光靜靜的流淌,也是在帕泰爾十歲,夏爾馬八歲那一年,夏爾馬的妹妹出生了,瓦利西亞.夏爾馬,另外她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名——婞婭!
“婞婭是一個可愛天真善良到讓人心碎的‘女’孩子,原諒我用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形容詞堆砌在她的身上,因爲她值得擁有這樣的讚美...她的出生給我們一家人都像是帶來了陽光,也給我和帕泰爾的生活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唔,是什麼呢?兩個男孩子陽剛的世界裡,忽然多了一個柔軟的,善良的屬於‘女’孩子的美好。我和帕泰爾都很疼她,愛她,在乎她。”提起婞婭,強尼大爺的語氣就不不自覺的溫柔,我們都能感受到他對妹妹的這一種心愛,真誠的,來自於一個哥哥的心愛。
那是一段最快樂的成長歲月,兩個聰明而強大的哥哥,一個對他們充滿了崇拜的善良美麗的妹妹。
他們快樂的生活,一切美麗的就像童話,他們‘冒險’的足跡踏遍了整個偌大的莊園,甚至是附近的屬地,每一次收穫的都是一輩子難以忘懷的美好回憶。
可這世界上,最無情也最有情的就是時間,無情的是它能帶走你的一切美好,有請的是它也能撫平你的任何傷口,它很公平的存在着,並不因爲誰偉大一些,就讓誰的白天多一分鐘,夜晚少一分鐘。
一轉眼,夏爾馬十八歲了,帕泰爾也已經二十歲了,那一年的婞婭十二歲。
在那個年代,按照帕泰爾和夏爾馬的年紀應該是需要有一個妻子了,可是它們並沒有,只因爲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一點兒不一樣的事情。
“那是一個秘密,我們一家人都守口如瓶的秘密!在印度這片土地上,是真的存在有厲害的宗教之人...他們有着各種神奇的法術,或者是能力。現在我當然明白,這就是所謂的修者,可那個時候並不知道。修者圈子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在這個宗教國家,有着高不可及的地位,我有這種天賦,同樣帕泰爾也有,甚至比我更出‘色’。可是,我們的待遇並不相同。”強尼大爺這樣說到。
那個時候夏爾馬已經知道了帕泰爾的真實身份,是一個達利特,之所以能這樣從小和夏爾馬一起成長,是源於他父母的善良,一點兒與別的貴族不同的善良。
帕泰爾的父親曾經救過夏馬爾父親的xing命,併爲此獻出了自己的xing命,所以帕泰爾成爲了這個幸運的孩子,可以和最高貴的婆羅‘門’在一起成長!儘管婆羅‘門’一般都是屬於宗教人物,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有權有勢有財富,甚至因爲種姓,讓他們得到這一切更加的便利,所以帕泰爾這敏感的身份讓不少人嫉妒,也讓不少人猜測....
可真相永遠只是夏爾馬一家人知道。
“你知道的,人出生有高低貴jian之分,在很多人看來一個奴隸維護他的主人,並獻上xing命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在我看來,就算低jian的生命也是生命,我們應當感‘激’,帕泰爾的父親不僅救了我,在當時也感動了我。而撫養帕泰爾並不是一件多麼爲難的事情,我覺得這是我應該有的報答。”夏爾馬的父親是如此對夏爾馬說的。
就是這麼一點兒善良,讓父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可這番話聽在夏爾馬的耳朵裡,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一點兒彆扭,感覺像是施捨。
但種姓制度是那麼的深入人心,那是不可逾越的障礙,夏爾馬也覺得帕泰爾這個傢伙足夠幸運。
所以,儘管帕泰爾的天分比他出‘色’,對外的神之子依然是他,夏爾馬也覺得無可厚非,甚至,如果是帕泰爾成爲神之子,是一種不幸,人們若然知道他是一個達利特,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