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給趙曉兵說別看克木距離成都那麼遠,可邛州,雅州還是有人過來開了鋪子做生意呢。
引領着西蕃人的飲食生活習慣在不斷改變。
晚上宴會過後,三叔請他一起吃茶,還說就沒有成都那麼講究了,泡起來就吃。
趙曉兵曉得,他的意思是這裡吃不到精緻的抹茶。
他說自己是最不講究的,讓衛隊長去取了一罐龍井來送給三叔。
汪三叔看到漂亮的西湖龍井笑呵呵地說:“哦,龍井,當真是茶花仙子親手做的吧?”
趙曉兵聽着稍微一楞神,尷尬的點頭笑了。
三叔也笑着說女人那點破事別記得太多,喜歡就收進屋裡。
趙曉兵說他怕玉嬌吃醋呢。
三叔笑道:“這世道還有她怕的,沒有,一點也不用擔心。”
趙曉兵哈哈哈的大笑,說都是坊間謠傳,騙您的呢。
他端着茶碗慢悠悠的說坊間謠傳錢進要自立爲王,怕纔不是騙哥兒的了。
三叔一語中的,趙曉兵頓時呆住了。
他這三叔可不是酒後胡說八道,胡言亂語,頭腦清醒着呢。
若是真的,那就兇險了。
近兩年邏些城和成都聯繫少了,不用錢,不要兵的。只有大前年兩次送過來十萬匹戰馬。
這本身就讓他有點生疑了。
朝廷中樞聽不到一個地方的聲音,絕對是不正常的,所以老曹也不想他出來。
但要坐視不管,不是他趙曉兵的性格。
西蕃是華夏的西蕃,是新軍無數英雄兒女用命拼出來的,不是哪一個人的私有財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打定主意,必須去看個究竟。
第二天,歐陽明召集官員給他彙報,請他訓示。
趙曉兵第一次很認真地宣講了中樞對西蕃的政策,治理西蕃的措施和對入蕃官吏的關心。
會後,歐陽明說他也是第一次聽二哥如此鄭重的講話,趙曉兵說他自己也有點不習慣呢。
他叫歐陽明安排下去,明日將他在克木的活動見報,越詳細越好,申請軍網授權,向全國的州縣發送。
他這是要讓西蕃的州縣一級都知道他來克木了,要去邏些城,再將他在色莫遇襲的情況也公佈出去。
汪三叔笑呵呵的說他很厲害呢,這是要下面的人站隊了。
他說去年就有人給他講,邏些城那邊有的州縣已經不掛國旗。
今年朝廷換用華夏國的新國旗後,靠近克木的州縣便看不到一面華夏的國旗了。
趙曉兵點點頭,他有意將信息發送到州縣一級,若是下面的人都聽邏些城的,紋絲不動,那他就要好生謀劃,細細思慮如何做。
若西蕃路的軍隊不是鐵板一塊,還是新軍的軍魂,那就無懼,他直接過去解了這個結。
同時,他向成都傳信,密令王飛探路,帶大軍走水路進軍山南。
瑪德,這才幾年啊?
就來事了。
他相信,新式軍隊的大多數軍官和士兵是不會變心的,不然的話他的那套思想文化教育制度設計就百搭了。
趙曉兵請三叔派人通知前面的大隊人馬暫停休息,等着他。這些人比他早走了一個月,怕都已經到波米了。
三叔點點頭,告訴他已經給楊副尚書講過了,若是前去形勢不妙的話,建議她在波米休息,等着二哥。
他量那些地方官員不敢翻臉殺人。最多就是關押,遣返罷了。
三日後,他繼續西進。
出城時,卻見外面整整齊齊地排列着三千精兵,三叔笑着說克木駐軍忠於華夏,肯定要保朝廷官員的安全。
如今,就由他親率大軍西進,理由充足的多。
汪三叔可以說是禮儀,他可以說是自己要帶的。
趙曉兵知道前途定有兇險,不然汪家老三才不會這樣下工夫,克木官員都在城門口關切地看着他。
歐陽明解釋說這是他們集體的決定。
趙曉兵不再猶豫,大手一揮,叫出發。
三日後,隊伍跨過怒江,進入西蕃路,果然沿途的縣,堡就沒懸掛國旗。
趙曉兵令打聽緣由?
回答是上面沒有制發下來。
十日後,他來到波米,楊楠和縣令老遠地接着。從縣令苦澀的表情中,趙曉兵看到了蹊蹺。
晚上吃過飯後,縣令來單獨見他,說邏些城這兩年不知道怎麼了,既不發送成都的文件,也不宣傳成都的事件,只講西蕃的事情,收稅,按時發送官員薪酬。
也無人下來監督,巡查工作。
但是,再有問題還是要去。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每隔幾日就是一場大雪,有時候大雪一下就是兩三天,還沒有化完又下雪了,走起路來十分困難。
他決定了,走還是要走,得選好天氣再走,有沿途縣鎮的補給,大隊人馬先到山下紮營,天晴雪化後立刻啓程。
就這樣走了一月,趙曉兵來到尼池。
進城之後,他立刻將各部門一把手隔離審查。
尼池是西蕃通向邏些城的重鎮,若是要叛亂,這裡必定有事。
一個時辰之後,問題基本上清除了。錢進確實有自立之意,此地州知府就是他自己換上的鐵桿。
一州知府的任命必須是來自成都,即使是權宜之計也該及時請示報備。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他傳遞幾個來回了,趙曉兵根本就沒有得到過消息。
接着又挖出了幾個人後,趙曉兵叫帶路去尼池監獄,釋放被關押的官吏,還有幾個軍人。
當他們看到趙曉兵來了之後激動地哭了。
一個叫徐福強的副團長的說多虧二哥來了,他們在獄中聽到二哥到了保寧,二哥到了克木,要來邏些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徐福強給他報告,軍隊多數人都不聽錢進的了。他專門做了軍報,在報紙上暗示西蕃要獨立。
馬上招來大家的反對,錢進很不甘心,抓了人。
但是大多數地方部隊態度鮮明,特別是汪家軍更是旗幟鮮明的擺明了態度,他又不敢輕易動手。
這些都是錢進暗中進行的,讓下級又找不到明確的證據來反對,舉報他,才成了現在的這個局面。
但他早已不傳達成都的文件,不懸掛國旗就是謀反的證據,已經不需要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