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秋水天心皺起眉頭的情況可不多,而每當她眉頭皺起的時候就證明有大事發生。
秋水天心是有算無遺策的本事,但叫她憑空的推算一個事,也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她的推算也好,演算也罷,都是要抓住一點線索才行的。
安悅仙尊的傳承留有暗手這個事,不用猜都能想到。
因爲就是凡世間的稍有地位的人的陵寢之中都有安置或多或少的機關,爲的就是防止他人的盜墓。
安悅仙尊在上古時候乃是那等頂尖的存在,怎麼可能不在她的傳承之地留下一些暗手?
只是秋水天心能夠想到安悅仙尊可能留下的暗手,卻想不到這個暗手會落到姚小姝的身上,畢竟姚小姝又沒有去到安悅仙尊的傳承之地的。
如此一個不算疏漏的疏漏,就導致了秋水天心推算不出什麼。
但是眉頭已經皺起,秋水天心即便推算不出什麼,也得慎重對待。
秋水天心就挨個的推算去到了安悅仙尊的傳承之地的驍勇、洛琪英等人,自然了,林墨是不可能少了的。
這樣一個一個挨一個的推算下來,還別說,還真被秋水天心推算出來一些東西。
“福禍相依?”
如此結果,不約而同的出現在了驍勇、洛琪英等人的身上。
秋水天心皺起的眉頭平下。
如此結果,算不上多好的結果,可也不是多差的結果。
因爲世間之事,少說有六成是福禍相依的。
秋水天心現在想的是,這個事情,她需要干預嗎?
如果幹預了,當中的“禍”或許能夠被終結,但相應的與“禍”相依的“福”怕也不會在落到驍勇他們的身上。
驍勇他們需要有“福”臨身嗎?
需要自當是需要,但也得分是什麼樣的“禍”與之相依着。
這次的“禍”怕是不小,否則她這邊也不會有所感知。
秋水天心就決定進行一番干預,免得“禍”太重,以致驍勇等人難以承受。
說白了,秋水天心是不想林墨置身於危險之境。
可事情就有那麼湊巧。
就在秋水天心準備前往知畫宗,近距離做一次觀察,而後看出源頭,並進行干預的時候,比這個事情更顯嚴重的情況出現了。
這個事也不是其他是,正是妙山道人說服了截仙聖尊,令他着手準備引發鷸蚌相爭的事件,且同時將苗頭瞄準了傀儡章而今所在的那方天地的所謂“傀儡勢力”掌控權。
當然,這當中也有擒下驍蓉這麼一個事。
秋水天心很是清楚,他們這次註定失敗,因爲那方天地的那個女人的境界太過高深,有着她在,鷸蚌相爭的情形是出現不了的。
能夠出現的,無非就是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亦或者去多少人,而後被那個女人就多了多少的手下。
但是……那樣一來的話,那個女人是會被惹怒的。
而那個女人一旦因怒而出山,天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變故。
自然了,這還不是嚴重的地方,真正嚴重的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的死亡終是無法與驍勇等人擺脫干係,因此那個女人只怕就會來上一定程度的將計就計。
程度不需要多到,但哪怕只有能夠流過指縫間的那麼點,就足以在無限放大過後,招致可怕的變化。
再者說了,秋水天心還從這件事情的推算之中看到了一個令她必須警惕的陰影。
那個陰影只能帶來禍患,不會有半分的相依之“福”。
一個是福禍相依,一個是唯有禍患,秋水天心又只有一個人,如何選擇,不消多言。
於是乎,姚小姝在突兀的感到一陣心悸之後,又徹底的失去了那種感覺,也就能輕而易舉的領悟安悅仙尊留下的暗手賦予她的蓋世邪功。
邪功邪功,其實能被稱得上是邪功的功法,基本上都有一些相同點。
比如精進速度很快,比如極易走火入魔,比如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個人的心性。
至於那種動輒就要殺多少人,或者動輒就需要多少人的鮮血來做修煉的邪功,又是另一種極致,算不上普遍的相同點。
姚小姝修煉的這套邪功到目前爲止還不見極易令人走火入魔的跡象,不過精進速度是當真快得嚇人!
前些天,姚小姝還在爲自身修爲出現減弱的事情而煩惱,這兩天,她早就將那事拋卻到了腦後,整天整天的沉浸在修爲節節攀升的喜悅之中。
她卻沒有發現,她的這種整天的喜悅,其實就是受了邪功的潛移默化的影響。
原來的姚小姝雖然不是那種沉默寡言的人,卻也因爲當截仙當了太久的關係,不會輕易的表露自己的情緒。
她就變了,而這種看上去沒有壞處的變化,也引不起墨書生的在意。
話說,墨書生實際上也沒有姚小姝眼中那樣沉迷享樂,他也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做的。
他是書生,看書纔是他的主職。
而且他也不是爲了看書而看書,他看書是爲了尋找一些東西。
墨書生是沒有秋水天心的算無遺策的,但他也憑着他過人的信息儲備,也能夠憑着一些蛛絲馬跡和線索,自儲備的信息之中找出相應的答案和推測。
這一次,他就得到了一些極爲重要的線索和極爲纖小的蛛絲馬跡,而他隱隱覺得這背後還牽連着極顯重要的事情。
墨書生近來就因爲這事而把自己關在了他自己的書房,極少出來,也極少享樂。
而且越是翻閱那些叫人收集,也有他自己收集的書籍,他越是感到冥冥之中有一張大網在鋪開。
事實上,墨書生的書籍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些無用的書籍。
像勞什子的凡世間的神話傳說,仙人傳說之類,這種或者誇大其詞,或者無中生有的玩意,旁人看了也就一樂而已。
墨書生不僅要看,還要從中辨別出有用的隻言片語。
這是非常累人的活計,因而堪稱是風度翩翩的墨書生,在過後的某天自書房之中出來的時候,看上去仿若一個邋里邋遢的落魄書生。
並且他的一雙眼睛通紅,神情更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