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人齊齊而動,骨語草紛紛而飛,同向一處,一看便知是有大事發生。
煊卓看它們的朝向正是他先前逃離的方向,以爲猜到了大事是何事。
“骨語祖藤現世,骨人骨草盡皆朝拜?”煊卓臉色陰沉:“爲何偏偏被我遇上?”
這次遇上,令他失去了骨語草,也令他失去了衍月石和透明石頭,損失太大太大。
“那兩樣石頭是別想得了,骨語祖藤定會吃了它們,那株骨語草……”
那邊太過危險,煊卓也不可能再回去找那一株,他目光四掃,掃中一株還算不錯的,決定收服它。
“可惜收服的,終是沒有自己培育的好……”
但收服了一株,更比一株沒有的好。
煊卓拿出一樣備用的法寶,起身飛去,剛飛不遠,一道火牆涌出。
煊卓若非防禦及時,非被燒個焦糊。
“誰?滾出來!”煊卓暴怒不已,他失了那般多的東西,心情本就不好,現下居然有人偷襲他,找死!
與他的暴怒相反,偷襲,不!是出手之人臉色平靜。
平靜若水,平靜若夜。
煊卓見他平靜,徒起肉跳心驚!
慌忙收了暴怒,煊卓擠出微笑道:“林墨!林……林兄怎這般巧?”
“巧?哼哼!是巧!太巧了!”林墨眼眸宛若深淵幽谷,平靜卻又蘊滿殺機:“煊卓,真沒想到你還有僞裝之好,更沒想到你還能御動骨語草。”
煊卓此刻是白臉青年的模樣,忽被喚作“煊卓”,要是是驍勇或者昭逆星等見過他煊卓模樣的人還好說,這林墨不曾見過,如何得知?
林墨沒做解釋,他手輕擡,話語輕落:“你殺了驍勇,就爲他陪葬吧!”
明明已經經歷過生死,也明明已經同行同走,驍勇卻還懷疑他,卻還不信任他,林墨心高氣傲,自是生氣,因這生氣,他丟下驍勇,當先飛走。
誰知那個丟下與那個飛走,竟帶來了再無相見的可能!
先前有風吹來,風中有沙有塵,旁人或許看不出,林墨卻知曉這塵沙是驍勇的血肉。
於此骨城,血肉化了塵沙,只能是失肉失骨,那便是死!
驍勇既死,如何再見?而造成它的元兇就是眼前這個煊卓!
林墨平靜如冰,翻手一拂,一珠輕晃,寒冰狂涌!
煊卓大驚失色:“‘未寒寶珠’!怎麼可能!”
人剛死時是爲屍骨未寒,未寒寶珠自有滔天寒意,卻能極致而轉的保屍骨不寒不腐。
當然,未寒寶珠更是法寶,活人被它的寒冰凍住,不寒也寒,不死也死。
而這麼一顆寶珠,是煊卓此來的目的之一,他也爲之籌劃許久,只等時機一到,就去取走。
可現今時機未至,此寶珠卻已入了林墨之手。
煊卓懊惱氣惱,卻不敢不作抵擋。
法訣急掐,防禦御起,寒冰入不了他周身三尺,煊卓趁此冷聲道:“林墨!你既知本公子是煊卓,還如此對待本公子,就不怕宗門責罰嗎?”
“責罰?哼哼哼哼!”林墨笑得平靜:“於我眼中,宗門算什麼東西?”
煊卓冷笑:“是不算什麼東西,可只要你沒能殺死本公子,你的死期就已……”
煊卓臉色驟變,驚慌疾呼:“不!”
“轟!”
一聲巨響,寒意迸發,冰封百丈,赫然是林墨引爆了那等寶貝的未寒寶珠!
林墨立於寒冰間,晶光閃亮,映照出他那張更顯冰寒的臉。
“沒死?哼!”林墨擡手一招,寒冰散做寒氣,寒氣匯於其手,不再呈寶珠模樣,仿若一個骨灰罈子。
“驍勇,放心,待我殺了煊卓,就來爲你收斂屍骨,送你回家。”喃喃一語,怔怔望天,林墨幽幽一嘆:“還有那百靈丹,我也會爲你孃親送去。”
幽嘆稍留,人已飛走,他此去是去追殺煊卓。
煊卓有備而來,是沒死,但遇上冰封百丈的寒氣爆炸,依舊受傷嚴重。
一身實力因此十不存五,因此一旦被林墨追上,多半死於其手!
煊卓不願那般,而眼下又容不得他多做準備,他只好去尋幫手。
擡手一抹,煊卓恢復本來模樣,目掃急飛,眸中一喜。
“諸位師弟師妹!救我!我是煊卓!”煊卓驚慌落地,勢頭稍急,還來了個摔倒。
他沒去管它,焦急道:“林墨!林墨他爲了奪寶,殺了驍師弟,還……還要殺我!我修爲受擾,差點死於他的手中!”
煊卓的師弟師妹正是琅晉芎一行人,這一行人竟然無人折損,且還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何楓眠,一個是古昭溪。
這一行人是以古昭溪爲首,一來他背景深厚,二來他實力強大。
可以說,這一行人到得現今都還平安,少不了古昭溪的出手保護。
聽了煊卓的話語,一行人也因之看向了古昭溪,古昭溪嘴角一翹,如是微笑如是譏諷,可這一幕來得深邃,無人發現。
至於衆人看來的詢問目光……古昭溪淡淡道:“你們看着辦就是,本少還要捉那株骨語草,沒那時間!”
古昭溪御劍飛起,攔下一株骨語草,劍光一動,交織成網,阻它傷它。
衆人到了此時也早已知曉骨語草的重要性,不敢去擾,又只能將目光看向了何楓眠。
何楓眠趕忙扶起煊卓,有着討好,因這討好,他露出嚴肅:“煊卓師兄是我們此次營救的目標,林墨爲了寶物竟敢傷他,此事大壞,此人大惡!我們當爲宗門清除如此惡人!”
“對!此惡當除!”
“除是當除,可我們要小心一些,畢竟……他可是連驍勇都殺了。”
提到驍勇,有人惋惜,有人卻慶幸。
遭球形兇獸圍殺那一戰,驍勇有着的那等戰績,太駭人太嚇人,衆人事後多畏他懼他,也擔心他以後報復他們。
現在人已死,擔心被報復之人,比如琅晉芎真的慶幸得很。
隨後,他們也有憂慮。
林墨能殺死驍勇,他的實力怕也不容小覷,指不定當初的表現也是隱藏了實力。
如此一人,又沒有古昭溪相助,就他們幾個,能殺嗎?或者……殺了之後,他們還能剩下幾個?
他們的心憂不用去心憂,因爲林墨沒能殺來,他遭遇了堵截。
……
……
驍勇扛着骨盾疾奔,邊奔邊奪取其內的骨元之力,待得全數奪盡,他沒有丟了骨盾。
骨盾是骨語祖藤骨鞭上的一截,即便失了骨元之力也是堅硬堅實,也能當盾使用。
有盾當有矛,以往驍勇最鋒利的矛是短刀,可如今,他變作了骨人,無法使用靈力,短刀也變作了鈍刀,不能再用。
且不只是短刀,符篆、法寶和法術也不能用!
弓箭倒是可以,只不過少了靈力的催動,威力也不行。
翻來找去,驍勇能用的就兩樣——金線和金翅。
金線以神識御動,染有顏色,中必殺人。
金翅捏着當刀刃,一削而過,肉開骨斷。
就是……追擊驍勇的是白骨人和骨語草,他們不怕中毒,金翅又太小,難以破開他們厚實的骨層。
“再想不出辦法可就要被包圍了!”
驍勇體內失了靈力,御風術使用不上,能用的僅有逐鹿身法,而這身法終究是凡世間的武功身法,比不過白骨人的奔跑速度,更及不上骨語草的飛行速度。
“靈力靈力!俺要是有靈力就好了!”
驍勇一個挑眉,他現今是沒有靈力,可有骨元之力啊!這等力量雖和靈力有着本質上的不同,可也是一種神奇的力量!
如同最初,它凝出的脈絡能爲驍勇擋去一成的攻擊力,如同之前,它修復了他身上的裂痕。
“這種力量該如何使用呢?”
驍勇頓步稍停,閉目屏息,內而視之。
額上和胸口的蛻凡印死寂死沉,沒有半點活力,額骨、胸骨和肋骨這麼三根仙骨倒顯活躍,是活躍着的等着更多的骨元之力。
驍勇睜眼挑眉:“對呀!貼身上去,吸光他們的骨元就行了!”
白骨人幾丈高,體大力大,又會法術,怎麼貼?
骨語草……草葉唰唰,臨近就被絞碎了,又該如何貼?
驍勇逃步再啓,亦逃亦思索。
“嗖!”
破風聲襲來,驍勇豎盾一擋。
“咚!”
是一支弩箭!它觸盾炸開,沒在其上留下絲毫痕跡。
“弩箭?姚小姝一行!”驍勇循着箭來方向,見到手持神弩又穿着知畫宗衣服的人,確認猜測。
“咦?神弩的威力不是很大嗎?怎麼……剛剛沒什麼感覺?”驍勇眉眼高揚:“莫非……俺的力氣大了很多?”
是與不是,立刻得知。
“嗖嗖嗖嗖!”
神弩連響,弩箭如雨。
驍勇舞盾擋箭,擋得輕鬆,擋的愜意。
放箭那些人驚訝,有人就混急語。
“這什麼怪物?爲何會這麼強?”
“變異白骨人吧,和變異靈獸一樣,比普通的要強大。”
“那我們必須把他逼走!否則壞了頭領好事,你我性命不保!”
驍勇被白骨人和骨語草追擊、合圍,去到哪處,必引混亂。
姚小姝一行本就是敵人,引發他們的混亂不礙事,驍勇咧嘴一笑,立盾擋身前,腳下猛蹬,飛速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