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處在暴怒之中,燃燒的怒火也快將他徹底的引爆,之所以還沒有大殺四方,原因是他還記得他是知畫宗的弟子。
當然,他還在等秋水天心的解釋。
秋水天心的解釋還沒來,布逸蒼拍了拍他的肩頭,先安慰說道:“驍師兄,這裡面一定是有隱情的。”
基本上是父母妻兒全部出事,管他有什麼隱情,動手者都得死!
秋水天心沒有解釋,收回目光,落到布逸蒼的臉上,淡漠的目光冰寒刺骨,令布逸蒼嘴脣發青,身體顫抖。
驍勇沒理會布逸蒼如何了,他既然還活着,又還活得不錯,就足夠了。
驍勇死死的盯着秋水天心,問道:“掌門,請告訴俺是怎麼回事?”
秋水天心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驍勇的身上,她是一個算無遺策的人,當初見到驍勇的第一眼就看得出他的不凡,但是這纔過去幾年?當初倔強執拗的傻小子而今已有了抗衡修真界九成九的高手的實力。
不得不說,驍勇的成長太快,快到即便是成長更快的她都必須正視的地步。
因此正視,秋水天心不想驍勇的心悲仇恨所充斥,說道:“你父親擔心成爲你的負擔,在萬卷閣找了一門極爲兇險的功法修煉,他的失蹤,是他外出歷練的時候失蹤的。”
驍勇愣了,驍虎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是個大山一樣的父親,小時候爲他遮風擋雨,教他種種捕獵手段,一度是他崇拜的對象。
而他驍勇是他一點一點看着長大的兒子,當兒子成爲了整個修真界的敵人的時候,身爲父親的他就想要爲自己的兒子分憂。
驍虎的狩獵捕獵手段相當的厲害,在獵戶之中絕對是首屈一指,但是那些手段在修真界的修士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驍虎因此找功法修煉,因此出去歷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由此帶來的失蹤,不關他人的事情。
驍勇拳頭緊捏,問道:“那你有找到俺爹的蹤跡嗎?”
秋水天心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找到。
秋水天心都沒能找到,驍勇清楚,基本上是找不到了。
驍勇好恨,卻不知該該恨誰,恨想要幫他分擔的父親?不!真要恨,就該恨自己。
如果不去狗屁的截仙嶺,就待在知畫宗,驍虎哪裡會去找功法修煉?
“俺娘呢?”驍勇顫着聲的問道:“俺娘又出了什麼事情?”
周氏其實沒有出什麼事情,但正是沒有出什麼事情,她纔是最難過的。
自己的丈夫失蹤了,一點音訊都沒有,自己的兒子又常年在外,連個書信也不會,然後是自己的媳婦,眼看就要生孫兒了,卻又出了事情。
周氏就一個尋常女子,心傷心碎,憔悴不已。
驍勇自責了,他常年在外的的確沒有寫過書信,因爲他即便想要說什麼,都是一個傳音就行了。
再者說了,他也不想孃親知曉他在外邊的兇險,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意孃親,免得給她惹去麻煩。
“早知道這樣,俺就該隔三差五給孃親寫信的……”
現在寫信,肯定是來不及了,他就想去見見她。
秋水天心搖頭:“不行。”
驍勇急問:“爲什麼?”
秋水天心說道:“因爲玖秋蓉。”
“玖……玖師姐?”驍勇忐忑的問道:“師姐她怎麼了?”
秋水天心說道:“玖秋蓉……已經不是以前的玖秋蓉了。”
不再是以前的?就是說玖秋蓉發生了變化,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凡世間的人前後變得不一樣,也就性格之類的變化,在修真界,變化可就多了。
驍勇心頭咯噔一聲,聲顫魂顫:“師姐被人奪舍了?”
秋水天心點頭道:“也是爲了你,玖秋蓉肉身被奪,現在的她是別人。”
驍勇慘然道:“也是爲了俺?”
驍虎是想爲了替兒子分擔分擔,玖秋蓉則是想要爲夫君分擔分擔。
驍虎找了兇險的功法修煉,玖秋蓉呢?
秋水天心的說法是,玖秋蓉找到一件上古遺物,本想將之煉化,誰想上古遺物之中藏有兇魂。
驍勇堅持最後的期盼:“那道兇魂只是奪走了師姐的肉身,沒有傷害她的神魂對不對?”
秋水天心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我雖不在,但也助了玖秋蓉,保住了她的神魂,甚至她是有機會奪回肉身的,只是爲了腹中孩兒,她選擇了放棄,以致被兇物擒住。”
驍勇咬牙切齒:“俺去滅了那道兇魂!”
秋水天心阻止說道:“你辦不到的,除非……捨棄你即將出世的一對兒女。”
玖秋蓉懷着的是一對雙胞胎,驍勇以前是不知道的,如果沒有驍虎周氏和玖秋蓉的事情,這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但現在……卻成了他營救玖秋蓉的阻礙。
保大還是保小,在凡世間不算罕有的事情,聽到這個事情的男人,只要不是無情無義的那種,做出選擇的過程簡直就是煎熬。
驍勇此刻就處在煎熬之中。
玖秋蓉放棄了奪回肉身的機會,說明她是要保住孩兒的,在此前提之下,如果驍勇選擇保大,玖秋蓉即便活了下來,也不會有絲毫的開心。
而若保小……
驍勇沉聲問道:“如果俺的孩兒出世了,還能救師姐嗎?”
答案是否定的,秋水天心說道:“那道兇魂非同尋常,手段極多,其中一種就是和你的孩兒性命相連,換句話說,只要她出了事,你的孩兒哪怕在天邊也逃不掉,而且……你娘身上也被佈下了這樣的手段。”
也就是說,救了玖秋蓉,出世的孩兒要死,孃親也要跟着死。
也就是沒有辦法了?驍勇呵呵幾笑,癲狂大笑。
父母妻兒都保護不了,父母妻兒都保護不了!
“掌門,你們,俺連他們都保護不了,俺還毀滅截仙嶺作甚?”
驍勇後悔了,後悔當初離開知畫宗。
可後悔有什麼用?屁用沒有!
驍勇癱坐於地,淚落如雨。
遠處,秋水靈眸幾次想要上來,卻受着禁制的禁錮,無法靠前。
再遠處,玖秋蓉面無表情的看着,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