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北岐人一臉的奸笑慢慢散開了向三人包抄過來。喊:“小哥,拴着你的狼啊,我們害怕得很。”
王力嘻嘻一笑,道:“客人,你們等着啊!”說着就真的上去把三條狼緊緊栓在了木排上。那四人看了,不由大喜,互相遞了一個眼色,向三人走來。
小七興奮地搓手:“好久沒有練手了,葉姐姐就在一旁等着看好戲,師兄你可不能和我搶啊!”北地民風彪悍,大抵是因爲從小的經歷和長期生活在颶風雪原這樣艱苦環境中的緣故,小七小小年紀便早已是開了殺戒的。對於他來說,殺死幾個壞人就和殺死一隻雞差不多。
王力瞪了他一眼:“在一旁看着,別添亂。看我的眼色行事。這幾個人的身姿氣勢,分明是當兵的,說不定還有其他人。”
他裝着憨憨的樣子彎腰從木排上擡起一袋魚,遞給當頭那個北岐人:“這位大哥,我們沒什麼好吃的,冬天裡缺糧,就來這裡弄些吃食,如果你們不嫌,就給你們好了。若是不夠,我這裡還有一些乾糧和一些酒,先給你們墊墊肚子。”
爲首那人給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笑眯眯地:“這位小哥,太感謝你了,不知要怎樣才能報答你的恩情?”又故作不在意地問:“這兩個是你妹子和弟弟嗎?”
王力故意裝得老實巴交,憨厚地摸着頭笑:“幾位貴客從哪裡來?這個天氣可不適合出門啊。”
那人道:“最近戰事停了,我們想趁這個機會過蘭若去販些糧食,誰知昨晚遇到暴風雪,所有的馬匹乾糧都打失了。金銀我們還有一些,我們定會重謝小哥的。”
王力從懷裡摸出一袋還帶着體溫的酒遞過去,笑道:“出門在外的人,哪個都有爲難的時候,談什麼謝不謝的?就是不知客人是不是就是這幾位?若是人多,我們東西不多,可能不夠分,只有烤些魚給客人充飢了。”
那人不疑有他:“其他人都被風雪埋了,就我們幾人。把你的乾糧拿來吧?”
王力臉色一鬆,向小七使了個眼色,道:“乾糧在我妹子那裡收着呢。我喊她拿過來。”他故意把後背留給幾人,對着小葉喊:“妹子,把乾糧扔過來。”
小葉裝作不情不願地樣子從懷裡摸出一個布袋扔過來。王力剛接過去。就聽得腦後風響。那人一刀向他地頭劈了下來。王力輕巧地一側身。反手就扼住了那人地脖子。另外三人舉刀要向他砍來。早被小七一刀一個砍倒在地。傷口尚來不及出血。就已經被凍住。
小七拍着手笑:“一羣笨狗熊。也敢做這殺人越貨地事。你們若只要點吃食也就算了。偏生要來算計我地三隻寶貝和我小葉姐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們要是普通人。還可留你們一條性命。偏你們又不是。爲了不惹麻煩。小爺只好開殺戒了。”笑嘻嘻地拖了往雪洞裡扔下去。湖面上乾乾淨淨。好似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剛纔地事情。
被王力拿住地那人哪裡想到他今日碰上地竟然是這樣幾個魔星。早把臉都嚇白了。連聲求饒。王力用北岐語細細問了一遍。始終也沒有放過他。一樣結果了他地性命扔雪洞裡了。王力有些擔心小葉會嫌他心思狠毒。望着小葉:“他們是北岐地兵。如果我不殺了他們。讓他們逃回去。會惹來無數地麻煩。”
小葉微微一笑:“我知道。是他們咎由自取。”爲了自己和周圍人地生存。有些殘忍和狠心是必要地。她可沒有那許多地菩薩心腸。
王力看了看天色。天空陰沉沉地。灰黑色地雲朵幾乎就要壓到頭頂上來。便道:“咱們快些走。馬上要有暴風雪。雪一下。就什麼痕跡都沒有了。”三人打掃了一下週圍。看看再沒有什麼可疑地痕跡可讓人追尋到自己頭上來。這才帶着幾隻狼拉着幾袋魚滿載而歸。
小葉和小七都給王力打下手。晚上四人吃了一頓豐盛地全魚宴。王力地手藝很好。吃得小葉舔嘴抹舌。吃了兩碗飯喝了兩碗湯撫着肚子還意猶未盡。
王力憨厚地望着她呵呵傻笑,“小葉,你還要不?我再給你盛半碗湯?”
小葉滿足地嘆了口氣:“師兄做的飯菜實在太好吃了,可惜我實在吃不下了。”
王力得了誇獎,興奮地道:“小葉,等到夏天的時候,我去拾了山裡的菇做湯,或是素炒給你吃,你才知道什麼叫美味。”
無二哼了一聲,“夏天,夏天你還在這裡嗎?不是讓你開春就下山去娶媳婦兒嗎?”
王力的臉垮下來,一時之間找不到話說,眼巴巴地望着無二。小葉笑道
兄要娶嫂子爲何這般愁眉苦臉?難不成怕我們討喜酒
小七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轉,笑道:“師兄,剛纔忘了問你,到底你從那個北岐蠻子嘴裡問到了些什麼?他們怎會跑到這裡來?”
果然無二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到這上面來:“你們遇到北岐人了?”
王力感激地望了小七一眼,小七衝他皺皺鼻子:“也不看看誰纔是你的好兄弟!”
王力笑着把今天下午的事說了,又說:“聽那個蠻子說,今年四月以來蘭若和北岐被海瀾的二十萬大軍打得有些悽慘,最近雙方都有議和共同對抗海瀾的想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北岐這邊的統帥蕭摩雲一連派了幾撥人進颶風雪原了,具體目的只有他的小隊長知道。他們昨晚還遇上了蘭若這邊的人。不管他們是想要幹什麼,總之這段時間我們這裡都不會太平,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們呢?那我不是太沒良心了?”常年生活在這邊境線上,王力早分不清自己是哪裡的人。他不是個心懷大志的人,蘭若和北岐誰勝誰負,這天下誰主沉浮他都不關心,只關心身邊的人是不是開心,日子是不是好過。
小七問:“唉,今年四月那一場混戰真是壯觀!縱觀天下,也只有廣陵王殿下才能把兵馬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才能把北岐蠻子打得那樣爽。真想見見他啊,我小時候就聽說過他的事情,太威風了。”就像所有這個年齡的小男孩崇拜英雄一樣,小七非常崇拜彥信。四月,彥信率軍隊與蕭摩雲鏖戰於颶風雪原的時候,他就偷偷溜下山去看彥信,結果才走了幾里路就被無二給拎了回來,關了半個月的禁閉,放出來又給三人無條件洗了一個月的衣服纔算完事。
王力笑:“聽那北岐蠻子的意思,說不定廣陵王也會來這裡也不一定哦。到時候你見了他可不要太激動。”
小七雙眼冒星星:“真的?師兄?真的有這個可能?如果他來了,我一定要請他來琉璃谷做客。”
小葉乍聞那個人的名字,一股澀意猛然衝上心頭,又酸澀又痛苦,只覺得胸口悶疼得喘不過氣,生怕自己失態,忙把手裡託着的茶盞放到桌上。急匆匆的起身:“師伯,師兄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小七託着腮:“師父,葉姐姐好像不太高興
無二含含糊糊地道:“女人心,海底針。我怎麼知道她的心事?”
王力站起身:“師父我去巡查一下週圍,只怕蠻子兵不止那幾個。”又安排小七:“小七,你把廚房裡收拾乾淨了,不要偷懶,否則你等着瞧。”
王力帶着幾條狼,頂着大雪順着他們居住的這個山谷巡查了一遍,又做了些僞裝,確信外面不會輕易發現谷內另有洞天之後纔回去。
小葉窗戶裡透出的一絲火光映着滿天的風雪,顯得是那麼的溫馨迷人。一僂簫音從裡面傳出來,悲悲切切,就是王力這樣不通音律的人也聽得出其中的意思來,好像是在思念什麼人,又在痛恨着他,聽得他柔腸百結,只想去安慰屋裡的人不要那樣傷心。
“是誰?”簫音戛然停止,小葉夾雜着一股熱風猛然打開房門,王力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走到她門前。他尷尬地道:“小葉,你吹的什麼曲子?真好聽,可是太悲傷了。師父說過,怒傷肝,悲傷心,不好。”
小葉有些愣神,微微一笑,如同雪地裡綻開的一朵迎春花一樣和煦迷人,親切動人:“師兄,進來坐吧。
”又遞過一張布巾,替他拂去身上厚積的積雪。王力身上厚厚的積雪落下,很快浸溼了小葉屋前的地磚,轉眼又凝結成冰,王力害羞地道:“我聽你吹得專心,不好打攪,誰知道就站了這麼久。你不會怪責我偷聽你吹簫吧?”
小葉始終保持溫婉的笑容:“哪裡會呢?只要師兄不怪罪我吵了大家的清淨我就感激不盡了。”
“小葉,你吹得這樣好聽,我們怎麼會嫌你吵我們?你再吹一首給我聽吧?吹首歡快點的,剛纔這首聽着讓人怪心酸的。是叫什麼名字?”王力從桌上拾起那管普通的竹簫遞給小葉,小葉真厲害,這麼普通的繡簫也能吹出那樣好聽的曲子來。
小葉臉色有些蒼白:“叫《長相思》,師兄想聽歡快些的?我吹得不好,試試吧。”她把繡簫挨近嘴脣,起了一個調子,王力看着小葉低垂的睫毛又長又翹,偶爾扇一下,彷彿蝴蝶翅膀從他心裡扇過,掃得他癢癢的,麻麻的。那張粉紅色的小嘴鼓着,就像玫瑰花瓣一樣迷人,不由癡了。不自覺地就擡起手,向她的臉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