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寒玉牀,才發現這玩意壓根就沒燒焦,只是面上蒙了一層黑灰。他隨手拿起一個墊子在寒玉牀上擦了擦,合身躺上去,自言自語道:“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好的?”
剛躺下,忽然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一個激靈,立即跳下牀來。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不一會兒,又躺上去,這一次,趟得稍微久一點了,正受不住寒氣,又要跳下來時,忽然覺得背心一陣暖洋洋的,他很吃驚,便繼續躺着。
很快,那股暖洋洋的熱意便源源不絕地傳導而來,明明是寒冬臘月,卻好像置身於暖氣房裡似的,壓根就不用蓋什麼被子。
他很是好奇,乾脆脫了外套,只剩下一件襯衣躺着,果然,熱氣還是源源不絕,而且又不是暖氣的那種乾熱,反而如春天的陽光,十分溫暖和煦。
金銀子這老賊,居然這麼會享受,難怪他死後非要躺在這個寒玉牀上。
一念至此,他猛地跳起來。
倉促地踩到一個東西,幾乎摔一個狗啃泥。
低頭一看,那東西正是之前金不換天天揹出去曬太陽的裝千年靈芝的匣子——也就是這個匣子,最終要了金銀子的命。
可是,他顧不得看匣子,而是到處尋找,想搜索一把刀或者別的利器,可是,找了半晌,什麼也找不到,乾脆撿起這個匣子,直接就往寒玉牀上砸去。
寒玉牀,絲毫無損,甚至連玉屑都沒掉下一點。
他以爲是自己用力不夠,第二下,用了全身力氣,直震得虎口發麻,寒玉牀依舊毫髮無損。
他揉揉眼睛,扔下鐵匣子,死死盯着這個寒玉牀。
長不過兩米,寬不足一米,高也估計只得一米,平素見了多次也不覺得稀奇,但現在,他左看右看,頓覺這寒玉牀簡直就像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準確地說,是一具棺材!
這寒玉牀太像一具天然的棺材了,而且,躺在上面,冬暖夏涼。
他死死盯着那上面光滑如新的紋理,肉眼望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而且,內部很深,彷彿是全堅硬的質地。
可是,他本能地,又拿起匣子繼續猛砸。
亂砸一氣,虎口發麻,他累得跌倒在地,忽然,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一驚,立即站起來,就在這時,響起巨大的拍門聲,彷彿有人拿着鐵錘在拼命猛擊,要把鐵門砸開。
他大驚失色,立即撿起地上的鐵匣子,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什麼可以躲避的地方。
砸門聲卻更急了,他進門時只是隨手關了門,但並沒有反鎖,他衝過去,想要反鎖門,可手剛觸到門把手,門就被一股大力撞開了,緊接着,一隻黑乎乎的巨手就伸進來。
吳所謂駭得三魂掉了一半,一直往後退,而那黑色的巨大陰影,卻跌跌撞撞地衝進來。
吳所謂奔到寒玉牀對面,那黑影瞪大眼睛,看準他,伸手就抓過來,他躲閃不及,肩頭上頓時被抓出一團肉下來。
他顧不得疼痛,身子一矮,僥倖從黑影身邊穿過去,可是,那黑影笨拙地轉身,就長手長腳地追過來。
他往門口方向,奪路而逃,可是,剛跑到門口,怪物一掌便擊來,吳所謂背心一涼,眼前一黑:我命休矣。
那一掌,正中背心。
吳所謂身子一晃,撲地就倒,怪物追上來,又是一腳,對準他的腦袋,要是被踢中,豈不腦漿並裂?
吳所謂隨手抄起一個東西就砸過去,那怪物腳一鬆,吳所謂翻身爬起來就衝向門外。
夜色如水,整個翡翠堂就像死了似的。
吳所謂亡命飛奔,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路燈都已經黑了,但見樹林中,影影綽綽,不知埋伏了多少怪物,此時,一起咆哮着張開血盆大口向他追來。
眼前一股涼風,忽然被一雙大手一把撈住,“左邊!”
鼻端忽然一股血腥味,吳所謂駭然,只見紂王的右手擊出,猛地將一個黑影打倒在地。
“受德你受傷了?”
“快跑!”
吳所謂拼命就跑。
跑出金氏老宅,他已經精疲力竭,雙腿一軟,就癱過去了,地上,一攤黑色的瘀血。
醒來,四周一片雪白。
吳所謂駭然坐起來,卻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別動,小心傷口。”
居然是一個小護士,手裡拿着藥正在爲他擦洗傷口。
他迷迷糊糊:“我怎麼在醫院?”
“你跟人打架,受了重傷。”
“我什麼時候跟人打架了?”
小護士白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藥水上去,吳所謂疼得齜牙咧嘴,他索性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多處受傷,疼痛不已。
小護士剛出去,紂王進來。
一見到他,他幾乎跳起來:“受德,你這傢伙死到哪裡去了?”
紂王淡淡的:“看你這樣子,估計也沒傷得多重,死不了了。”
“……”
吳所謂見他一副吃飽喝足,精神不知多好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你他孃的到哪裡裝神弄鬼去了?我要不是去找你,也不至於弄成這樣了。”
“以後,你別再去金氏老宅了。”
“爲什麼?”
“去了也沒用,不如不去。”
吳所謂正要發怒,可一轉念,壓低了聲音:“受德,我發現那個寒玉牀有鬼……”
“什麼鬼?難道金銀子的屍體鑽進去了?”
“你以爲我在說笑話?金銀子的屍體鑽不鑽進去我不知道,可是,那寒玉牀絕對有蹊蹺。”
紂王不以爲然:“你還是先養好傷再說吧。”
“說到養傷,他孃的,那傷我的怪物是什麼玩意?”
“怪物?”
紂王若有所思:“你爲什麼以爲是怪物?”
“頭大如鬥,身高一丈,不是怪物是什麼?”
“果真?你看清楚了?”
“當然!我看的請清清楚楚,那怪物力大無窮,幾下就把門踹開了,一拳差點沒把我的腰子給砸下來……”
背部,隱隱作疼,吳所謂哀嘆一聲:“真他孃的倒黴,會不會因爲那個沒影兒的綠寶石之王,我被那怪物打得雙腎全失,從此不能人道了?老天,我們吳家可就我這麼一個獨生子,三代單傳,要是從此絕後了,我豈不是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