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出柺杖在他身上敲一下:“蠢東西,你懂什麼?”
金不換跳起來:“爺爺,難道?”
金銀子壓低聲音:“正永獲贈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股份。正因爲有正永,纔可以牽制一下無望,否則,你別說想獲得剩下的股份,就是連呆在國內的機會也沒有。”
金不換大喜:“謝謝爺爺。可是,可不可以早點把你手上的股份給我?”
金銀子瞪他一眼:“我真要現在給你,就不是愛你,而是害你。”
“難道金無望會爲了這股份把我殺掉?”
金銀子長嘆:“蠢貨!蠢貨!金家怎麼會生下你這樣一個蠢貨?你要是拿了股份,金無望不找藉口徹底幹掉你嗎?”
“可是,在正永手裡,他就不能幹掉正永了?”
“正永手裡只是象徵性地一點獎勵,你何苦死死盯着他?小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是氣不過嘛。外人的地位都比我高了。再說,正永再厲害,也無非是個外人,根基又不牢固。”
“你懂什麼?正永此人深藏不露。不換,你要想翻身,就別整天盯着正永,他纔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金不換雖然又貪又奸,可輪到權謀心術,簡直連老爺子一根汗毛都及不上,哪裡懂得分權牽制抗衡的道理?但是,也不敢真的惹怒爺爺,只是一再小心翼翼求證:“爺爺,你真的保證把剩下股份全部給我嗎?”
“我不是不給你,但是,你必須做到幾件事。”
“爺爺快吩咐,我一定赴湯蹈火。”
金銀子淡淡的:“你只需要帶着一個東西,每天去鬧市,人越多越好,兩小時之後又帶回來。”
金銀子口中的鬧市是本市最繁華的一條步行街,每天人流量高達數萬。
金不換大奇:“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你不用過問,只是,絕對不能弄丟了。”
“爺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弄丟。可是,那是什麼東西?”
“不是什麼東西,只是磨練你的耐心。不換,你這孩子什麼都還,就是缺乏耐心,要沉不住氣的話,你永遠也得不到金氏集團。”
金不換一聽這話,趕緊說:“爺爺放心,我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沉住氣。”
金銀子非常謹慎,他把綠寶石之王取出,單獨鎖在一個特質的小匣子裡,爲防止金不換粗心掉了東西,還暗地裡派了兩個人在他外出時全程監控。
金不換倒也聽話,連續十天每天都帶着綠寶石之王去鬧市中間呆兩個小時。
十天後,金銀子把綠寶石之王收回來,立即藉口稱病閉關。
半個月之後,他走到鏡子面前,不由得放聲大笑,欣喜若狂。但見鏡子裡的人,雖然不及早前五十歲盛年時的翩翩模樣,可是,已經恢復到了六十歲的時候——無論是相貌、體力還是精力,統統都是六十歲時該有的神態。
就連早前的帕金森綜合症和老年癡呆症都徹底消失了。
貼身伺候他的仙月見到他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
金銀子皺眉:“怎麼不小心點?”
仙月雙腿一軟就跪下去了,囁嚅:“老爺子……老爺子……您的病痊癒了?”
“病?”
金銀子哈哈大笑,彷彿很喜歡她的這個說辭,半晌,點點頭:“沒錯,我的病全部好了。”
相當一段時間,金銀子都對外稱病,閉門不出,縱然是金無望金婷婷等人,他也謝絕探望。
除了仙月和金不換,沒有任何人知道他這個秘密。
此時,他精力充沛,興致勃勃,但覺自己忽然變得身輕如燕,隨手一揮,簡直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足以出去活動了。
可是,在這之前,一定要確保一件事情的勝利:那就是如何從金無望手裡奪回金氏集團。
自古以來,放權容易,收權艱難,退位爲太上皇的,基本上再也沒有翻天的餘地了——這便是金銀子一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突然衰老後,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還能恢復盛年,所以,現在處心積慮想的便是如何把金無望拉下馬。
因爲,這個野心勃勃的孫子,可不是任人擺佈的角色,所以,一步一步,他都非常小心。
金氏集團的股票再次雪崩,始於JK羅本的狂拋股票。就在金氏集團藉助綠寶石之王重新崛起之時,JK羅本的舉動很快引起業界關注。有評論認爲,JK羅本此舉,意味着對金氏集團的全面看空。
這股看空的風氣一蔓延,就引起了中小股民的恐慌性拋售,很快,金氏集團的股票就是連續幾個跌停盤。
金無望雖然早就設想過JK羅本的拋售行爲,但是,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這麼陡,因爲,事發之前,他才專門拜會過JK羅本,但是,羅本沒有透露任何口風,反而對他處理危機的能力交口稱讚。
沒想到,一轉臉,鋒利匕首就捅下來。
偏偏這時候,一篇匿名的帖子從八卦網站上發酵:暗指當初金氏集團被掉包的假貨根本沒有找到,保安隊長也不是真兇,只是做了替死鬼……
儘管帖子很隱晦,一般人看不懂,可是,此舉在真正具有購買能力的上層珠寶客戶之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紛紛指責金氏集團沒有誠意,根本不能保證客戶的利益。
也因此,好幾單早就談妥的千萬以上的珠寶生意,就這麼黃了。
高層上下,無不震動。
金無望,也再次陷入焦頭爛額的窘境。
這天,在集團公司的高層會議上,所有人再次向他發難。最先開口的便是總經理萬萬,他直言不諱,說公司在處理上一次的假貨危機時,糊弄敷衍,故意欺騙消費者,現在才導致了消費者的報復性反彈,失去了公司“以誠爲本”的幾百年良好信譽。
如果說萬萬的發言只是一個導火索,那其他幾位德高望重的高層簡直就是火力全開,一點面子都沒有給金無望留,紛紛指責他上任以來,盲目擴張,胡亂改革,又過度削減基層員工的福利,還大規模裁員,導致人心渙散,潰不成軍……
所有高層,義憤填膺,只有雍正,一個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