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聽說寧池喊他,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但他不敢耽擱,雖然他如今已是蘇容的人了,但他這個大哥,可是個有本事的,若他在蘇容跟前說不放他去南楚,那萬一蘇容聽了他的,不要他了怎麼辦?
還有他娘他姐姐,可都攥在他手心裡呢。
所以,他趕緊就去了寧池的書房,見到書房裡不僅他父親在,大哥在,還有江逐也在,他納悶,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找我?”
這麼多人在,應該不是要他小命的事兒吧?
寧池點頭,將周顧的信遞給他,對他道:“你自己看信吧!”
寧澤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看完後,睜大眼睛,脫口而出,“二十萬兵馬?”
這不是要完嗎?南平纔有三萬兵馬啊。
“二弟,你有何高見?”寧池看着他問。
寧澤手抖差點兒給寧池又跪了,他哪有什麼高見啊,他白着臉對寧澤建議,“大哥,要不,咱們跑吧?”
寧池:“……”
看來他真是高看他了,就這麼個慫蛋玩意兒,也不知道蘇容爲什麼收入麾下。
見寧池一臉無語,寧澤怕怕地將周顧的信箋還給他,急中生智,“不知帶兵的人是誰?只要不是張平,咱們就可以把張茂綁出去,綁在城樓上,看有誰敢殺張茂。”
寧池恍然,對了,府中的暗牢裡,還關着一個張茂,他對寧澤刮目相看,“嗯,還算有些用。”
寧澤得了他的肯定,有些受寵若驚,但同時也覺得自己還可以,不是小廢物,心裡雖怕的很,但也有那麼點兒美滋滋的,原來他也能有用的嘛。
“據說張茂也要投靠蘇七小姐?”江逐問。
寧澤點點頭,“蘇七小姐還沒答應呢。不知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不管真心假意,如你所說,只要不是張平親自帶兵來,換做南平侯府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拿張平的性命開玩笑。”南平侯對於自己這個二兒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本以爲他廢了,卻竟然被蘇容收了,如今整個人都一股子精神勁兒。
他做父親的,自然希望兩個兒子都好,也不想他的夫人爲了兒子,整日以淚洗面。如今一個繼承爵位,一個跟着蘇容去南楚闖一番功業,也算是各有所得。
“那就這樣定了,待有兵馬來攻城,便將張茂綁上城樓。”寧池心裡總算有了些底,對寧澤道:“張茂那裡,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寧澤拍着胸脯保證,“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讓他跑了。”
他還等着砍張茂的手指呢,沒砍到他是不可能讓人從他手中飛了的。
出了書房,衆人都各自去準備。
寧澤琢磨着,又跑去了暗牢裡,對綁在柱子上,沒受什麼虐待的張茂道:“你家動兵了,急行軍,走荒山野嶺,不下二十萬兵馬,來了南平,是要打南平嗎?你一定知道是誰帶兵吧?”
張茂點頭,“是我的二叔張承。”
“他對你好不好?”寧澤問。
“你想問什麼?”
寧澤道:“你知道的南平只三萬兵馬,你家來了不下二十萬兵馬,若真硬扛起來,南平城是一定守不住的,但有你就好說了,我們準備把你綁上城樓,若是來的人對你好呢自然是不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不敢攻城,若是領兵的人對你不好的話,那你就完了,大概最先殺的就是你。”
張茂道:“我二叔對我還不錯,動兵之事,是我離家時,與父親二叔等人商議好的,他們大概不知道我被擒,按照原計劃行事。”
寧澤點頭,鬆了一口氣,“對你還不錯就行。”
爲了張茂不敢攻城的話,等來援軍,那他的小命,也能保住的吧?
張茂問:“蘇七小姐呢?我要見她。”
寧澤搖頭,“如今見不到,她外出去剷除暗樁了,還沒回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張茂敏銳道:“這都幾日了,她如今還沒回來,是遇到危險了吧?怕是出了事情。”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別瞎說,蘇七小姐可厲害了,是不可能出事兒的。誰出事兒她都不會出事兒。”寧澤對蘇容很是相信,比蘇容自己還相信她的本事能耐。
張茂道:“平西將軍府在各地分佈的暗樁,都被我父親指派給了我的庶弟張運掌管,他那個人,心思深,機敏,有謀算,一旦兩日收不到暗樁的消息,就會知道暗樁出事兒了,他會順着暗線查出出事的地點,然後沒準會藉此找到蘇七小姐,設下埋伏,讓她伏誅。”
寧澤瞪大眼睛,“當真?”
“我騙你做什麼?我的性命攥在你手裡,無論如何,都是跑不掉的,我說的投誠投靠蘇容,又不是開玩笑。”張茂道。
寧澤冷哼,“誰知道你到底是真是假,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反正看不出來。但就算如你所說,我也相信蘇七小姐的本事,沒準如今你那庶弟張運,反而被蘇七小姐反殺了呢。”
張茂不跟他擡槓,畢竟他是被綁着的人,“倒也說不準。”
寧澤見他也承認蘇容的厲害,心裡又放寬了心,對他道:“你若是能讓你二叔退兵,可見你就是真心投靠蘇七小姐,我會幫你說話的。”
張茂搖頭,“我的話怕是也不管用,我二叔只能因爲我顧忌不攻城,但絕對不會退兵。”
寧澤瞪他,“你不是張家嫡子嗎?怎麼這麼無用?”
張茂實事求是,“我是張家嫡子沒錯,但不是張家唯一的兒子。我父親不缺子嗣。”
寧澤這時也可憐他了,“哎,你倒是挺識時務,活的還挺明白。行吧,等那天兵臨城下,咱們再見真章吧,我告訴你,反正你是跑不了的,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你別想着誰能救你,不可能的,我娘給我的人手,我就用來專門盯着你別從我手中跑了,我就是在蘇七小姐和我大哥面前立功了。”
張茂道:“你放心,我既投靠蘇容,便不會跑。”
寧澤不相信他。
張茂道:“我被擒住,這不止是我的恥辱,也是張家的恥辱,你覺得,就算我能獲救,以後在張家,還會有我的地位嗎?我不如投誠,跟着蘇七小姐,不止有活路,還能爲自己去拼個未來。”
寧澤想想也是,贊同,“這話倒也有理。”
他撓撓頭,爲自己的小命擔憂嘆氣,“行吧,那咱們等着吧。”
他讓人給張茂端來一份好菜好肉,算是對他說的話贊同的褒獎,然後,自己出了暗牢,又鄭重地吩咐人,“把人看好了,不許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