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海邊?”司機問。
“……最遠的海邊。”歐陽燦說。
“別太遠了,這個天氣這麼熱。去最近的海邊吧……跟男朋友吵架了是不是?”司機是個頭髮白了一半的大爺。“吹吹海風就讓他去接你吧。大熱的天兒吵什麼架呀?你看那麼熱,曬得俏白的一個小夥子都成了熟螃蟹了。”
歐陽燦本來心煩意亂,聽司機這麼說,也不禁嘴角翹了翹。
她摸了下身上,錢包在,可手機沒在身上,於是回頭看了看……後面馬路上空蕩蕩的,沒有看到其他的車子。她輕輕嘆了口氣,靠在了座椅上。
司機果然在最近的海邊把她放下來,還囑咐她道:“氣頭上別胡說,回頭就後悔。去喝杯冰啤冷靜一下吧,回去就和好。”
歐陽燦下了車,跟司機大叔擺擺手,看了看四周,想起附近有一家從前常去的咖啡館,順着小路往下走。進了咖啡館,老闆見是她,還沒說什麼就先笑了。
“好久不見……先借用下衛生間換衣服,等會兒再點喝的。”歐陽燦說。
“你隨意。”老闆擦着杯子,笑道。
歐陽燦揹着包進衛生間換好衣服出來,坐到吧檯前,要了杯冰啤酒。
“還是白天,這就喝酒?”老闆開玩笑。
“哎,以前我來的時候,早上要啤酒你也沒這麼多話。”歐陽燦說。
“那時候你剛失戀。怎麼了,又失戀?”老闆問。
歐陽燦嘆口氣,說:“還不知道是不是……”
她說着,鼓了股嘴巴。突然就後悔了……她甩了甩頭髮,說:“不管了,先喝酒。”
“對不起啊,我就是開個玩笑。那你要哪種啤酒,我請你喝一杯吧。”老闆說。
“不用,其實就是天氣太熱,還是喝杯冰啤比較舒服。”歐陽燦說。
“今年夏天確實熱。都這會兒了,也不見涼快多少,真可怕……給。”老闆把冰啤酒給她。
歐陽燦拿起來一氣就喝了大半杯,“爽快!”
老闆笑着繼續擦杯子。
歐陽燦看看店裡,“這會兒挺清靜。”
“白天就只有遊客來。”老闆說。
“我也好久沒來了……”歐陽燦說着,又把剩下的半杯喝了。“再來一杯。”
“你這是喝涼水呢?”身後忽然有人問道。
歐陽燦愣了下,老闆業也衝她身後笑了笑問句“你也來了”。她回頭一看,就見樑嘉維手插在褲袋裡,優哉遊哉地走過來,問:“喲,你怎麼也來了?”
“剛帶幾位朋友過來逛逛,看見你從眼前走過去的。我那麼喊你都不理我……我讓人帶他們繼續逛去了,過來看看你要幹嘛——剛還穿着道服,你是剛運動完?”樑嘉維坐在她身邊,看看她的酒杯。“給我來一杯吧。”
“開車了嗎?”歐陽燦問。
樑嘉維張張口,說:“開着呢。”
“那你喝不含酒精的。”歐陽燦說。
“好……吧。”樑嘉維無奈。
老闆憋着笑,道:“還是那樣啊,被管得死死的。”
樑嘉維有點兒尷尬地笑笑,看了眼歐陽燦,問:“你怎麼了?剛看你那樣子像是要跟誰拼命。”
“哪有。外面太曬了,我急着找個地方乘涼。”歐陽燦不承認。
“得了,真能編。我還不知道你嗎?肯定是生着氣呢……謝謝。”樑嘉維拿起杯子來喝了口水。
歐陽燦沒出聲。
“大熱天別動氣。”樑嘉維說。
“都說了沒動氣。”歐陽燦看看他,問:“你好像比我上次見你胖了一點兒。這段時間沒好好進行身體管理吧?你一開健身俱樂部的,自己就是活招牌,別這樣。”
“最近沒心情工作,都在休息,長了五六斤。”樑嘉維說。
歐陽燦待要問,一下子想起來原因,就沒出聲,默默喝着啤酒。
“你跟那個誰……現在怎樣了?”樑嘉維問。
“誰?”歐陽燦一省。
“曾悅希。徹底掰了嗎?”樑嘉維看她。
“哦。”歐陽燦皺皺眉。曾悅希麼……成了今天她過不去的坎兒了。“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嗯,徹底掰了。我們沒有在一起了。”
“我聽說了。對不起,很大一部分原因要賴我媽和她那些朋友。”樑嘉維說。
“你說什麼對不起啊。”歐陽燦示意老闆再來一杯酒。“就算是要說對不起,上回不是說過了麼?別總是說。我可不想以後想起你來,你就是在說對不起。”
“我知道那天在曾家要不是我媽,你們應該不至於。”樑嘉維說。
“那不如說其實我不該去。”歐陽燦說。
“不去怎麼能看清一些人的嘴臉呢?”樑嘉維說。
歐陽燦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可她沒露出來,只是有點無奈地笑笑。
“照你的性格,我媽當着人那樣說,你肯定得炸。”樑嘉維尷尬地說。
歐陽燦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挺了解我……我那沒算炸吧,正常發揮。”
“我跟你說,這事兒我媽真的辦得太缺德了。真的,我跟我爸都說她了……那天晚上給你電話,你沒回。我就猜你可能根本不想再理我了。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說……你要是很喜歡曾那個人,就別放棄。雖然我知道我媽可能給你砸了不止這一樁的破鑼,可是曾就太可惜……他是真的很不錯的人。從男人的角度給你建議。”樑嘉維說。
歐陽燦皺了皺眉,喝口酒道:“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我沒想再複合,再說……”
她又皺了皺眉,沒說下去。
“好吧。反正如果你有一點點的不甘心,其實還是可以考慮複合的。”樑嘉維說。
歐陽燦笑笑,拿杯子跟他碰了碰,說:“我覺得你我作爲彼此的ex,還算是及格的。謝謝你啊。不過這事兒我自己會看着辦的。”
“主要……我是覺得太對不起你了。我媽那人簡直……之前我聽她說,別人還給你介紹了一個,是個大學教授吧,那人的家裡聽我媽砸破鑼之後,也是很反對。我就跟她說,如果她再繼續這麼壞心眼,我肯定是要替她遭報應的。最近她可能真有點怕了,天天燒香拜佛。我和我爸說她什麼,她也沒那麼大聲了……反正我跟她講了,她要再幹這種缺德事,我就跟她斷絕母子關係。”樑嘉維輕輕哼了一聲。
歐陽燦聽着他說,忽然心一動,問:“你剛說什麼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