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冰說:“好好的一個週末賠上了,看你情緒還怪穩定的。”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工作,幹嘛不情緒穩定地做好啊?”歐陽燦招呼同事過來,把這具屍體也小心地裝進屍體袋中運走。她看了眼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戴冰,一邊摘手套,一邊問:“是不是還沒有發現什麼疑點啊?”
“嗯?哦,我是覺得這事故是意外的可能性更大一點。”戴冰說。
“怎麼講?”歐陽燦往外看了看天氣,問。
雨還在繼續下,並且有加大的趨勢。
“車開着開着迷瞪了,心一慌油門當剎車也不是不可能。”戴冰說。
“是有可能啊……”歐陽燦站在遮雨棚的邊緣處,望着不遠處的海面。
陰沉沉的下雨天,水天混爲一色,看着看着,不禁讓人有些混沌迷茫……她聽戴冰說了句什麼,忙轉過臉去問他:“什麼?”
“你沒聽清啊?我是說,雖然我傾向於這是起意外事故,但還是有些疑點的,沒調查完之前不會輕易下結論……你今天有沒有別的安排啊?看這樣子你今天這個加班會持續很久。”戴冰合上筆記本,說。
“有安排也得推遲啊。”她無奈地說着,擡腕子看看錶。“時間還早,應該不會影響我晚上的安排。”
“那你快跟車回去吧。我看他們也都結束了,等你呢。”戴冰指指外面。
歐陽燦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蒲橋他們穿着雨衣站在樹下正往這邊看,見她看過去,一起問她可以走了嗎,她忙擡手示意,跟戴冰打了個招呼,走進雨中。
戴冰見她沒撐傘,找了把傘撐開跟上去遞到她手裡,“從這走出去還遠着呢,你還打算就這麼淋雨啊?那倒好,不等加完班就該發燒了,我們還指着你的工作成果呢。”
歐陽燦接了傘,看他揮揮手便折返遮雨棚,說了聲謝謝,趕緊與蒲橋他們會合。從現場出來,他們一路交流着在現場發現的情況,然而直到車開回局裡,他們也沒能討論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便各自回去處理現場採集的樣本,歐陽燦則抓緊時間去解剖室工作。
不想她過去時才知道兩位死者的家屬在看過屍體之後,意見產生了分歧。年長死者的丈夫同時失去了妻子和女兒,情緒仍在崩潰邊緣,長時間嚎啕大哭、捶胸頓足。他不僅反對解剖妻子的屍體,還反對解剖女兒的屍體,並對希望通過屍體解剖來明確妻子死因的女婿大打出手,在法醫中心上演了全武行。幸而在場的都是應對這樣的場面頗有經驗的老警察,知道家屬在悲痛之中情緒必然有失控的時候,所做的決定也常有反覆,因此極爲耐心地進行疏導和勸慰,纔不至於讓場面失控。不過這樣一來,對屍體馬上進行解剖是不可能了,歐陽燦頗有點煩躁。
潘曉輝出來,將她拉到一邊,說:“還是再等等吧。”
“除了等好像也沒別的什麼辦法。現在調查也說不上有什麼疑點,總不能越過家屬去堅持解剖。”歐陽燦說。
潘曉輝點點頭,說:“那就先這樣吧。我先安撫家屬……希望林隊他們那邊的調查有發現。”
歐陽燦也點了點頭,看了眼那對在休息室中又抱頭痛哭起來的翁婿,默不做聲地走開了。纔出了法醫中心,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曾悅希打來的電話,她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