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前輩，我是去了百合城，但是沒見着百合花君，只和她女兒白玉薇見了一面。”
聽完田力的簡述，夏老太太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老東西倒是有魄力，說放下就放下了。”
田力一頭霧水，不知道夏老太太在說什麼。夏老太太見他瞪着一雙大眼珠子看着自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你是累傻了，還是嚇傻了？這麼大的事，如果沒有百合花君點頭，白玉薇敢擅自行動，連聲招呼都不敢？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百合花君已經將白玉薇當成了柱石，全權委託她處理相關事務。要麼是百合花君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事先和白玉薇做好了謀劃，只等你上門。不過，以她的智商，應該做不到這一點。”
田力如夢初醒，這時候才意識到白玉薇似乎太沉着了。
“還是前輩經驗老到，難怪少君要請前輩坐鎮茉莉城。”田力佩服地拱拱手。“前輩，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夏老太太瞥了田力一眼，冷笑一聲：“還能怎麼應對？當然是打！少君低估了花帝的無恥，自投羅網，我卻沒這麼天真。我們是桃花王麾下的花國，沒必要聽牡丹城的命令。她要是敢派大軍來，我不介意讓她看看茉莉城的實力。”
田力咧了咧嘴。看這樣子，不用他再說了，老太太已經戰意盎然，做好了和花帝血戰一場的準備。
“前輩，有把握嗎？”
“出城野戰沒把握，守城沒問題。”夏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眼下城中有騎士一百零七人，甲士一千七百五十三人，守整個茉莉城有點困難，但守住羅城卻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已經下令將足夠支用一年的糧食、武器放在羅城內，只等牡丹城的大軍來攻。”
“前輩守羅城，那大城怎麼辦，城中的百姓怎麼辦？”
夏老太太轉過頭，反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田力啞口無言，這才意識到戰爭意味着什麼。以茉莉城的實力，能守住羅城已經不容易了，要想守大城根本不可能，這次要面對的可是牡丹城的騎士，而且數量可能近萬，如果將一千甲士部署在大城上，兵力分散，根本守不住。收縮防線，無疑是明智之舉。但這樣一來，大城的百姓就成了犧牲品。
“月季城也是如此？”
夏老太太點點頭，卻沒說話。她盯着田力看了好一會兒。“年輕人，打仗是要死人的。不怕死的未必不會死，但怕死的人往往會死得更快。大戰一起，可不能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要狠下心來才行。”
田力吐了一口氣。他知道夏老太太說得對，但是他沒法像夏老太太這麼淡定。大城裡至少有四五千人，將這四五千百姓扔給敵人，他無法處之泰然。
“前輩，如果敵人逼着這些百姓攻城，你還能控制得住軍心嗎？”
“控制不住也得控制，總不能將茉莉城拱手相讓吧。”夏老太太淡淡的說道：“其實也就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大戰一起，不管是騎士還是百姓，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多久。”
話說到這個程度，田力無話可說。他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看着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的茉莉城街區，眼前一片血紅。他第一次覺得很無力，連一個小小的茉莉城都保護不了。
“是不是希望自己能以一當千，所向無敵？”夏老太太走到田力身邊，指了指安靜得讓人不安的街區。“可以保護這些人不受傷害？”
田力回過頭，看看夏老太太。“是的。”
“但你有沒有想過，茉莉城的今天正是你一手造成的？”
田力皺起眉頭，沉默不語。夏老太太伏在窗臺上，俯視着街區，聲音縹緲得像從天際傳來。
“姚家是舊姓，據說可以追溯到三聖王時代，至於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誰也說不清，反正她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花國。如果沒有你，姚夢雲的野心再大也只能藏在心裡，說說夢話而已，終其一生，如果能將茉莉國的疆域提升一倍，她應該就滿足了。可是有了你，她就不會這麼容易滿足了，她想得到更多。”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田力苦笑道：“我雖然身手還說得過去，卻不可能一個人扭轉乾坤。”
“現在不能，不代表將來不能。姬明空剛剛出道的時候，也沒人相信她能以女子之身創建萬花國。”
“姬明空？前輩，你是說……第一代花帝？”
“除了她，還能有誰？”夏老太太笑了。”不過，我們一般不稱她爲第一代花帝，而是稱她爲天授者。”
“天授者？”
“沒錯，她是上天送給凡間的禮物，憑藉着當世無匹的武功和智慧，一手創建了萬花國，並留下了護花訣這樣神奇的功法，讓女人能夠剋制先天劣勢，成爲世間的主宰。”
田力心中一動。“在此之前，不是女子爲尊？”
夏老太太笑了，回頭看着田力。“也是，也不是。”
田力一頭霧水。“那究竟是，還是不是？”
“萬花國立國千年，千年以前，據說是男子爲尊，但這並不是天生如此，而是男子從女子手中奪來的權利。天地鴻蒙之初還是女子當政的。你不識字，所以不知道。比如說姓什麼的姓這個字，左女右生，就是女子所生的意思，而天下最著名的幾個姓，無一不是女字旁……”
田力腦子裡“嗡”的一聲，姓這個字左邊是女，右邊是生，這不是漢字的寫法嗎，難道萬花國的文字和漢字其中一樣，只是用了不同的符號表示？順着這個思路往前走，諸多疑問一下子豁然開朗。
沒錯，萬花國的文字也是一個個的單字，一個音一個字，可以橫寫，也可以豎寫，只是字體形狀有些變化，不是方的，而是菱形，看起來像是有人故意改變了字形一樣，其他的換湯不換藥。
我去，這第一代花帝是個穿越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