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一說要洪自成滾出滇雲,這個女人當即臉色一變,變得慘白。
敢說出這句話的,放眼整個滇雲地下世界還沒有。哪怕滇雲第一大梟盧雲漢,也不敢輕易說出這樣的話。想當年,盧雲漢是整個集團的二把手,洪自成是三把手,兩人一文一武輔佐上一任大梟,構成了整個滇雲地下世界的鐵三角。
洪自成的資格,已經老辣到了這樣一個程度,所以連盧雲漢有時候跟他明爭暗鬥,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這種話來。
這個女人名叫郭美兒,以前仗着洪自成的威勢而作威作福,地下世界的各位頭目也都尊其一聲“郭姐”。哪曾想今天遇到了易軍這樣的狠茬子,當即就蔫了,再也沒有以前的威勢。
“你究竟是什麼人?!”郭美兒有點緊張,“你既然想跟洪哥掰腕子,看來也應該是位地下世界的英雄,還把我一個女人家擄來做什麼?威脅他?”
“跟他掰腕子?”易軍笑了,“他也配?另外,也別把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把你抓過來,跟威脅洪自成沒有任何關係。”
郭美兒一愣:“那你抓我做什麼?”
易軍笑了笑說,“讓你配合做點事——做點對不起洪自成的事。”
“不可能!”郭美兒幾乎要尖叫起來。開玩笑,讓她背叛洪自成?她見過不少背叛洪哥的,下場一個比一個悽慘。
“一切皆有可能!”易軍哈哈大笑之着,忽然聽到了外面有點動靜,笑道,“好了,馬上給你介紹一位朋友——當然你們其實本該就認識的。”
說着,響起了敲門聲,易軍笑道,“請進。”
門開了,來的是一箇中年儒雅男子,一絲不苟的頭髮,整齊的高檔西裝,扶了扶鼻子上的金絲眼鏡,露出了一個和諧的笑容:“請問是易將……呃,郭美兒?”
這個人當然就是盧雲漢,滇雲省第一大梟,標準的地下世界大人物。連易軍也沒有想到,盧雲漢竟然是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不愧是做師爺出身的,帶着一股子文氣。而且他這一身的氣質,更像是一個商界成功人士,而非一個地下世界的大梟。
盧雲漢身後是兩個練家子,一看就是身手不錯的那種,看樣子他也很謹慎。如今看到洪自成的小老婆也在這裡,盧雲漢當即更加有點忐忑。不過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還是讓兩個保鏢站在了外面,他一個人走了進來。
“易將軍您好,在下盧雲漢。”盧雲漢帶着一種商人固有的笑容,說,“不知道易將軍請在下來,有什麼指教?”
易軍注意到,這人很老練。第一,沒有因爲易軍年紀輕輕就身爲將軍而胡亂拍馬,表現的相當淡然。第二,也沒有因爲郭美兒的在場,就亂問易軍是不是跟洪自成有關係,甚至連看都不再看郭美兒第二眼。這是一份養氣的功夫,一般人裝都裝不來。
易軍笑着請盧雲漢坐下,而後遞了根菸,結果盧雲漢笑稱自己煙酒不沾。易軍笑道:“兄弟易軍,來自總參某部。當然,平時自己也做點生意,在嶽東那邊……”
“易……軍!嬌蓮的軍哥?!”盧雲漢面對一個將軍尚且能安之若素,但一聽說是嶽東嬌蓮的軍哥,竟然禁不住站了起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好傢伙,都說嬌蓮軍哥手眼通天,難怪,何談‘通天’啊——您自己就是‘天’!”
瞧這馬屁拍的,即響亮又得體。
不過,這倒不全是裝的。公安廳長段文山告訴他有個易將軍要約見他,他哪能想到竟然就是嬌蓮的那位?
當然,這也變相證明了,易軍現在的名頭在地下世界確實夠響亮。至少省一級的大梟們,已經漸漸知道了他。要知道,盧雲漢可是偏居一隅,在最最西南的省份,和嶽東隔了幾千公里。連他都知道了嬌蓮和易軍,可見易軍的名氣。
在盧雲漢這些人的眼中,或許嬌蓮的能量比起傳統的四位王者大梟還有點小小的差距,但也絕對高於普通省級大梟的能量級。而現在得知易軍竟然還有如此雄厚的官方背景,當然對易軍和嬌蓮的評價再高了不少。
易軍笑了笑,“別這麼擡舉兄弟,說到底就是在軍中掛個閒職,同時在生意場上混口飯吃。不過既然說到了嬌蓮的身份,所以也請老兄你放心——今天我只是跟你談一談生意上的事情,跟軍務無關。”
那就好!既然是以地下世界的身份來談,那證明易軍是來說事情的,而不是以官方身份來找麻煩的。盧雲漢笑了笑,說:“那您要是不介意,我就喊一聲‘軍哥’了。”
這句話也有點隱晦,但只要是稱呼易軍爲“軍哥”,而不是“易將軍”,那就認定了真是要以地下世界的方式來談問題。
易軍沒介意,笑着點頭說:“盧老大客氣了。兄弟這次來滇雲,本來是爲了辦幾件案子。而且,聽說你和穿山甲有過節?我也是來找他們麻煩的。”
“好傢伙!”盧雲漢笑道,“我說前兩天怎麼穿山甲一下子被打光了,原來是軍哥的大手筆!沒錯,穿山甲殺了我大哥,後來我們打來打去幾乎打紅了眼。但是兄弟本事不夠,愣是不能滅了他們。這次多謝軍哥了,竟然替我報了當年的大仇!多謝!”
盧雲漢雖然嘴上在感謝,但心裡頭卻在抽涼氣——我勒個去,老子多少年都幹不翻的對手,你一夜之間就徹底清剿了?這也太恐怖了吧!
“不客氣,職責所在。”易軍笑道,“另外,‘地府’也沒了。剛剛打掉的它們,目前剩下一點點殘餘在境外,不足爲慮。盧老大,如今沒有了穿山甲這個內憂,又沒了地府這個外患,以後你的生意可真的好做了!” щщщ ¸ttκā n ¸¢Ο
盧雲漢的腦袋有點懵。地府,那個強大的地府,世界級的僱傭兵組織,竟然……沒了?!而且,也是這個軍哥他們乾的?
盧雲漢忽然產生了一種無力感,心道這回可真是遇到了一尊大佛。不管這位大佛提出什麼要求,哪怕是讓自己割肉,只要割不死,那就得答應着。
未談先弱其志。尚未開始談生意,易軍就先把盧雲漢的志氣給打磨乾淨了。而隨後易軍以退爲進,讓盧雲漢忽然壓力頓消,於是合作也就更容易開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