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維克多感覺到一種蒼老感,渾身無力。
背叛,確鑿無疑、赤裸裸的、可恥的背叛。
維克多家族豪橫美國地下世界百年,經歷的風風雨雨多了去,但危機像今天這樣兇殘的時候,還真沒遇到過。
無奈之下,皮耶羅撥通了盟友索斯的電話,希望這傢伙最後時刻能挺一把。或許憑藉索斯在白宮和國會之中的人脈影響,事情還有所轉機。哪怕不能扭轉局面,至少暫時緩和一下也好。
但是,索斯的電話關機了,根本聯繫不上!
沒辦法,本來同樣躊躇滿志的索斯,行動之前忽然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得知自己的一對私生女被綁架了!
索斯愛子心切,震怒之餘終於選擇了暫時妥協。說是暫時,無非是要詳盡辦法營救。他知道,這件事估計是甘比諾家族乾的,否則還能有誰?
索斯也覺得奇怪,自己這對兒女隱藏的很嚴實啊,甚至連假父母都給他們找了,完全好像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怎麼就……
此時,一個熟悉的電話打來了,竟然是甘比諾那老傢伙的。電話一接通,甘比諾就談笑風生的說:“我親愛的老朋友,這麼晚給你打電話,不知道打攪了你的清夢沒有?”
“少廢話!”索斯壓抑的怒道,“你個老狐狸給我說清楚,兩個孩子是不是你……是不是在你那裡!”
他沒說“綁架”二字,免得激怒了甘比諾。再怎麼說,甘比諾也是地下世界的大梟,心狠手辣的程度不用猜測。
甘比諾笑了笑:“哦?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找什麼人嗎?作爲幾十年的老朋友,我非常樂於效勞。”
“該死的,少兜圈子,說你的條件!”索斯恨恨的說。
“你這是在套我的話嗎?怎麼感覺你有點急躁?”甘比諾笑道,“我有個代表就在你家附近,他會找你當面談一談的。”
說着,電話就掛掉了。
索斯越想越不對勁,因爲甘比諾表現出來的信心太足了。索斯也是個老狐狸,當即給丁平章打電話,因爲丁家是這次行動的主導者。結果,當他聯繫到丁平章的時候,索斯徹底暈了。因爲,丁平章明確的告訴了他事情有變,請索斯先生不要再參與這件事了。假如還要參與的話,歡迎他依舊成爲丁家的朋友。當然,也是甘比諾家族的朋友。
我勒個去!索斯幾乎懵了。
他必須要仔細考慮,自己是否要繼續綁在維克多家族的戰車上,繼續加入這場戰爭了。但是,還沒等他考慮太久,維克多家族一系列慘敗的消息,就再次傳到了索斯的耳朵裡。
什麼?慘敗?!
索斯大驚。計劃原本完美無瑕,可維克多家族怎麼就慘敗了呢?而且是處處慘敗,潰不成軍。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啊。
很顯然,索斯這老狐狸首鼠兩端的性格再度佔據了思想的主導地位。他不會爲了營救維克多家族,卻把自己綁在一場註定要失敗的戰役之中。維克多?盟友?見上帝去吧,什麼該死的盟友,老子先保住自己再說!
於是,索斯干脆再度打電話給甘比諾,說保證退出這場戰鬥。他會馬上會見甘比諾的代表,但希望兩個孩子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當然不會傷害他們,只要索斯老老實實的退出,甘比諾家族也不想把這個實際能量巨大的老傢伙逼上絕路,免得遭到他拼命一擊。
隨後,索斯的電話就關了,因爲他不想聽老盟友維克多的求救。天吶,見死不救的事情可太殘忍了,所以寧肯聽不到這種呼救聲,免得自己純潔的良心受到譴責。
但是,這貨的良心真不值錢。當他見了甘比諾的代表之後,就被甘比諾“偉大的友誼”感化了。於是,索斯的良心蕩然無存,第二天就興致勃勃的加入到了追殲維克多的戰鬥之中……草!
……
總之,現在的維克多已經麻木了。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他,此時更加的深沉內斂。沉思已經持續了足足十分鐘,十分鐘內密室內靜的嚇人,而皮耶羅也沒有貿然說話。他最清楚,自己這個老夥伴一旦陷入了沉思,是不允許別人打攪的。
終於,維克多撇了撇嘴,手指輕輕的敲了敲面前的桌面,說:“收縮。果斷放棄紐約以外的任何地盤,全部收縮到紐約這座城市之中。告訴外面所有的家族戰士,不要固執。”
皮耶羅也沉悶的點了點頭,其實他剛纔就想到了這個唯一的辦法。只不過這辦法幾乎是壯士斷腕、斷尾求生,不在家主的位置上,他不能輕易提出這個建議。因爲他們已經失去了七成以上的精銳戰士,要是再捨棄了大把大把的地盤,這會讓維克多家族的總體實力,瞬間滑落到原來的三成都不到!
三成不到的實力,以後再也無法抗衡甘比諾家族。而且,他們會淪爲地下世界的第二集團。雖然在第二集團之中依舊算是比較強勢的,但終究和甘比諾、丁家、拉斯維加斯賭博集團這樣的一線勢力,拉開了巨大的、無法彌補的差距。
當初維克多家族創業的時候,完成了這一步的跨越,足足用了兩代人、五十年的時間。現在,等於一朝退步了半個世紀。
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因爲加入繼續把兵力分散的話,只能被對手一塊塊的分割吃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吧,這是東方的一句古話。
“教父,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雖然我也贊同你的這個觀點。”皮耶羅說。
維克多再次撇了撇嘴,這是他的招牌式動作。“好吧,假如有人能告訴我一個更好的辦法,我肯定會捨棄這個讓人討厭的決定。老夥計,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皮耶羅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這就是無奈,是命運,我們要服從上帝的安排。”維克多說。
於是一夜之間,維克多家族所有的核心和骨幹,全都撤回了紐約這一座城市之中。而維克多家族原本控制的近乎半個美國的龐大地下王國,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真空。
“這真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我甚至忍不住要讚美上帝了!”西海岸,甘比諾老頭子興致勃勃的看着一張美國地圖。在他的眼睛裡,彷彿看到了一個龐大地下帝國的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