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虞放的老婆是出於自身利益考慮纔有此一言,但能理解這種現實卻不能接受。
是虞冰笙的話,當時一定是隱忍不發,她當時需要承受多重的壓力和輿論可想而知。
要是自己在場,會不會衝出去教訓虞放的老婆?葉辰捫心自問,最終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他一定會!
杜老沒理會葉辰的神色變化,接着講道,“然後,在宴會上虞放的老婆總是有意無意刁難小笙,僅僅是辱罵小笙,這個孩子倒還能忍住,可還出言不遜中傷她的母親,小笙是絕對不允許的。”
“結果,小笙當場給了虞放的老婆一巴掌,反問: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二奶,靠中傷別人上位,不配提起我母親。”
聽到這裡,葉辰心頭憋的那口惡氣泄出大半。
這就是個性使然的虞冰笙,寧可自己受傷,也要保護自己要保護的重要的人。
“自己老婆被人當場打了,虞放當時很氣憤,在小笙還要繼續打下去時,拉住了小笙的手,也因此看到了小笙掌心裡的胎記。”
“胎記?”葉辰有些好奇,剛纔自己拉着手時怎麼沒好好看看?
“虞放掌心有一塊類似於心形的胎記,然後在小笙手上也發現了同樣的胎記,哪裡還顧得上打人風波,攔住人直接取血讓私人醫生去做親子鑑定,最終還了虞悠然一個清白。”
“虞悠然呢?”葉辰心裡有了猜想,但不好說出來,免得杜老上來潑他一臉茶。
人在悲憤的情況下理智會不太清醒。
“在小笙十五歲那年死了,我想象不到小笙那三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如果不是她母親交待一定要來燕京找我的話,想必她現在一定在異鄉飄泊。”杜老說着,聲音有些哽咽。
“虞放認了小笙爲女兒,小笙卻沒有認這個父親,但出於補償的心理,虞放曾說過要將家業交給小笙打理,你也知道,小笙有這個本事將虞氏做大。”
葉辰沒上杜老這個文字遊戲的當,裝模作樣的皺起眉頭,“我不太清楚虞小姐是什麼脾氣稟性。”
白了眼葉辰,杜老鄭重其事的問道,“你和小笙真的沒關係?”
這個問題問到了葉辰的弱處,要說沒關係,剛纔幫虞冰笙逼退了韓叔等人杜老是看得真真切切。
要說有關係,他和虞冰笙之間清白的比大白菜還白,實在編不出什麼關係來。
“我很欣賞她。”思忖片刻後,葉辰如實說道,“像她這樣聰明又獨立的女人能夠引來男人的欣賞,很正常,恐怕這就如同當年歐陽少華對虞悠然的感情一樣。”
“不一樣。”杜老急聲駁辯,“小笙現在單身。”
葉辰被杜老逼得要急眼了,單身跟他毛關係!
連欣賞都說出口了,老爺子還逼我,再逼——再逼我溜總成不。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你能幫小笙一把。”杜老或許也覺得自己的說法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古怪,但爲了虞冰笙這次能夠渡過難關,也不怕豁出去這張老臉。
“這次來找麻煩的是虞家人,虞家家主爲什麼不插手?”葉辰心思百轉千回,考慮着這裡面至關重要的因素和問題。
聽到葉辰問這個問題,杜老目光一閃,激動不已的回答,“虞放一週前出了車禍,癱瘓在牀,因爲遺囑沒有得到公證,現在虞放的老婆從中阻撓想要讓虞攸繼承,所以纔會有虞攸要聯合黑道的人除掉小笙這件事。”
“這件事虞放出不得面,你也不能出手嗎?”葉辰多了分疑惑,按道理來講杜秋生杜老的名號在華夏國都是響噹噹的養生大師,怎麼會沒有人脈關係,至少保護虞冰笙應該不成問題。
“唉,說來慚愧,自從虞悠然離開燕京時起,我就收起心專供中醫養生學,學術研究成果是有,可人脈就相對差些,一口京腔、兩句二黃、三餐佳餚、四季衣裳那是我這個老北京打小所追求的,除了這個養生堂和杜老這個人頭像有利用價值外,再無其他。”
從杜老慚愧的神態裡可以看出他說的是實話。
也就是說虞冰笙除了自己在社交圈裡積攢的一些影響力之外,再無其他人幫助。
難怪氣血不調,這些天她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葉小友,其實這件事與你和小笙之間是什麼關係也沒多大影響,我想站在私人立場上求你件事,能不能幫幫小笙,我知道葉家出手救人費用極高,我這些年的積蓄也有一千萬,再加上這家養生堂全部送了你,請你救救小笙。”
“這是我昔年所犯下的錯引起的,如果葉小友你不幫忙的話,我這把老骨頭真不知道要去求誰。”
杜老聲淚俱下,就差給葉辰跪下磕頭求助。
“醫生的天職是救人,而虞小姐又是我的病人,我救她是應該的。”葉辰面色陡然一變,原本還帶分稚氣與不成熟的臉上立即多了分肅殺,“在動我病牀上的病人之前,要先過我這關。”
得到這個答覆,杜老喜極而泣,這次是真的落了淚。
看到杜老這個樣子,葉辰忽地想到虞冰笙的母親,起初的那個虞美人。
想來,當時喜歡虞美人的,除了虞放和歐陽少華之外,還有這個別人。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重要的還是眼下如何解決虞冰笙所面對的危機。
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她?
這是下下策,黑蠍子究竟有多少人自己並不清楚,僅憑自己這個輕傷員來保護虞冰笙太冒險,更何況就算打退了黑蠍子,再來個黑馬蜂,黑毒蛇怎麼辦?
燕京南區多的是混混,鈔票一扔不要命來殺人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絕對不行。
防爲下,攻爲上。
“杜老,小笙有沒有在虞放出車禍之後見過他?”聽着杜老喊着小笙,葉辰一時間覺得這麼叫也很順口。
杜老止住泣聲,思考片刻,搖搖頭,“小笙不願意見到虞放,所以沒有去過。”
“嗯。”葉辰輕輕頷首,盯着草藥出神。
看來需要再欠別人一次人情。
“你知道黑蠍子爲什麼選中笙歌嗎?”葉辰問道,“剛纔前臺不是說以爲我是來搗亂的,最近這裡不太平?”
“對,聽保全說這幾天晚上時候總會發生幫派火拼,警察也來次兩次扣了幾個人,但還是一直在持續着,應該是幫派鬥爭,而其中的一幫就是黑蠍子。聽說黑蠍子是從南區往西區發展,選中笙歌可能是想借此作爲根據地。”
這麼有見解的話從杜老嘴裡說出來,只能證明一點,葉辰被耍了。
什麼一口京腔、兩句二黃、三餐佳餚、四季衣裳一副與世無爭的形容,明明把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還裝。
不過,就算看得明白,沒有人力沒有關係處理,也只能是乾着急,這麼一想,葉辰倒不覺得自己被杜老耍是多麼值得重視的事情。
“這件事我會解決,目前最重要的是在天黑之前保護虞冰笙的安全,你先把她留在養生堂裡,或者去市區人多的地方呆着,不要讓黑蠍子得手,我去見個人,你把小笙和你的電話給我,天黑前我會去找你們。”
看到葉辰這麼快有了主意,杜老喜上眉梢,急忙從桌子上抽出鋼筆將二人的聯繫方式寫下來交給葉辰。
“在見到我之前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要遠離人羣,實在不行就報警。”葉辰最後囑託了一句,站起身,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望了眼對面。
一抹倩影在眼裡掠過。
虞冰笙,註定還要是和你糾纏——哪怕沒有什麼報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