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狗少仁心

狗少仁心

秋風如刀,吹起了枯萎的草葉,吹落了枯黃的樹葉,也吹皺了橫七豎八躺倒在山谷中的蒙古士兵皮膚,吹裂了他們因爲脫水而起皮的嘴脣。先前入谷時,道路兩旁山嶺上的闊葉樹木,枝頭還掛滿了鮮豔的紅葉,可短短十來天時間下來,所有的樹木竟然已經變得光禿禿的,原本紅如烈火的葉子鋪成滿地的黃,秋風襲來,枝搖葉動,帶起一串動聽的音符,羣山金黃,碧空如洗,白雲如雪,景如畫,人在畫中,更在地獄中。

“使力,兄弟,使力絞啊。”兩個蒙古士兵有氣無力的呻吟着,奮力絞動手中束成一團的紗布,紗布中漸漸滲出青黃色的水滴,匯成一股,滴進地上的破爛瓷碗中,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當紗布裡包裹着的東西在也榨不出汁水來時,兩個蒙古士兵才小心翼翼的捧起破碗,珍而重之的放到嘴邊,輪流小口吮吸那充滿刺鼻氣味的青黃汁水——用馬糞榨出來的汁水。可就算如此,就在他們身邊,還有幾十上百個嘴脣乾裂得都流出了鮮血的蒙古士兵羨慕的看着他們,羨慕的看着那個裝着小半碗糞水的破碗,彷彿裡面裝的都是瓊漿玉液一般。

斷水了,五六天前就已經徹底斷水了,在入谷時,爲了加快行軍速度,蒙古軍隊伍並沒有攜帶沉重的水車,只是每個士兵身上掛有一個羊皮水袋,被明軍包圍後,儘管每一個士兵都在拼命節約飲水,可是僅夠正常飲用一天的飲水再怎麼節約,最節約的人也不過是撐了七天。綿延五十餘里的小道上也不是完全沒有水源,可是那幾條小得可憐的溪流,最多隻能維持三四百人的正常飲水,換句話說,基本上只拿維持千夫長以上級別的蒙古將領飲用,普通士兵就只能委屈一下,喝人尿、馬尿和馬糞裡絞出來的汁水了。每一個蒙古士兵都在企盼降雨,可是他們忘了,如果不是北方連年乾旱無雨,大明的陝甘境內又怎麼會爆發賊亂呢?

糧食不成問題,大不了把戰馬宰了就完全可以支撐到援軍趕到,可是沒有足夠的飲水,這支四萬多人的蒙古軍隊能不能支撐到援軍解圍那一天,就沒有一個人敢打這個包票了。爲了殺出一條生路,以也裡可溫爲首的一部分蒙古老將曾經多次組織敢死隊衝鋒,但每一次都被佔據絕對地利和武器優勢的明軍士兵打得頭破血流,屁滾尿流,損兵折將結果連關牆都摸不到,還弄得明軍隊伍三天兩天要清理關牆前方壕溝裡的屍體,騰出空間好繼續裝蒙古士兵的屍體。

明的不行有暗的,也有蒙古將領想玩玩偷襲摸關,可是他們運氣實在太爛,偏偏碰上了出了名喜歡玩陰謀詭計的張大少爺,結果很自然的,偷襲的軍隊基本上是有去無回,士兵傷亡的比例比白天正面強攻時還要巨大。另外也有蒙古將領自告奮勇前去探路,想找出一條新路突圍,可惜歹毒無恥的張大少爺早就通過走私商人摸清楚這一帶山區的一草一木,一溝一塹,幾條勉強能夠步行行走的小路也被挖斷的挖斷,堵死的堵死,關鍵位置還駐紮有軍隊,發現探路的蒙古士兵立即火槍弓箭的招呼,加上這一帶的地形時確實是山高路險,所以找了好幾天,蒙古軍隊楞是找不出第二條可以突圍的道路——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是要想翻出十幾個山頭逃出山區,四萬多蒙古士兵能夠活着出去的恐怕連剩一半都難,而且士兵戰馬個個累得半死不活的逃出去,即便到了草原上也是給明軍士兵屠殺的命。所以蒙古軍上上下下都沒了辦法,只好認命的陪着他們的蠢貨王子留在山谷裡,忍飢挨餓的等待林丹的救兵解圍——準確來說,是等待奇蹟出現。

比干渴和飢餓更可怕的是士氣的崩潰和人心的分裂,和大明友好通商半個多世紀下來,對大明抱有好感的蒙古將士相當不在少數,額哲背信棄義偷襲大明腹地,本來就已經讓許多直爽性子的蒙古將士極爲不滿,只是迫於軍令不得不執行,現在主動挑起戰火額哲又把四萬多蒙古大軍引入絕地,被明軍重重包圍,蒙古將士的不滿自然就達到了頂點,幾乎每一個蒙古將士都在背後詛咒額哲,詛咒這個千古罕見的蠢貨不得好死,詛咒這個天下第一草包被明軍千刀萬剮——其實平心而論,額哲的偷襲計劃也不算太過糟糕,幾乎和張大少爺當年的繞道蒙古草原偷襲盛京有得一比,只是額哲的點子實在太背,偏偏碰上了張大少爺這個不搞陰謀詭計不舒服斯基,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背上這個千古第一蠢貨的名頭了。

極度不滿之下,蒙古軍隊伍裡內訌不斷,親明部落的蒙古將士和仇視大明的韃靼部落士兵屢生衝突,爲了一口飲水和一句口角拔刀相向者不計其數,尤其是林丹直轄的察哈爾部落士兵,更是和比較親明的奇喇古特(土爾扈特)、土默特等蒙古部落士兵火併連連,一邊罵對方是賣國賊,另一邊則指責對方是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恩將仇報的無恥鼠輩,因爲內訌喪生者不計其數,乘夜潛逃嚮明軍投降者更是不計其數。偏偏全軍主帥額哲又是一個無能之輩,自從發現突圍無望後,每天都只會以淚洗面,哭着喊着要爸爸媽媽來救命,拿不出什麼辦法撫慰軍心,團結軍隊,額哲的心腹親信古英塔蘇也是耍嘴皮子沒什麼真本事的角色,被包圍後乾脆每天躲在水源旁邊,象烏龜一樣說什麼都不肯出頭。結果只能苦了也裡可溫等蒙古老將,每天象消防隊一樣四處救火,拼命的化解紛爭,鼓舞士氣,號召軍隊同舟共濟度過難關,但也是顧得了東頭顧不了西頭,累得象條狗也於事無補。

又在極度乾渴的情況下忍耐了一天,眼見軍心士氣一天天委靡,軍隊徹底崩潰只在朝夕,也裡可溫等蒙古老將都坐不住了,稍作商量後一起來到正在水源旁邊痛哭流涕的額哲面前,由也裡可溫向額哲說道:“大王子,再這麼下去恐怕不行了,士兵沒有水喝,要想堅持到大汗的救兵到來,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了。爲了保住這四萬多蒙古勇士的生命,也爲了他們在草原上的親人和妻兒老小,我們接受大明軍隊開出的條件投降吧。”

“不行,絕對不能投降!”守在水源旁邊的古英塔蘇向殺豬一樣叫喊起來——明軍開出的投降條件裡,有一條可是要蒙古軍隊拿他和一批仇明將領的腦袋去表示投降誠意的。爲了不讓眼前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溜走,古英塔蘇象瘋了一樣的叫嚷道:“不能投降!絕對不能!蠻子要我們所有的戰馬,還要我們所有的士兵去當苦役,我們大蒙古的勇士去給蠻子當苦役,當奴隸,以後還有什麼臉去見人?”

“當苦役也比沒命強!”也裡可溫大怒說道:“古英塔蘇,我知道你是怕我們拿你的腦袋去向張好古大人表示投降誠意,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再不投降,這四萬多蒙古勇士就要被活活餓死在山谷裡了!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妻子兒女,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只有投了降,他們纔有一線生機,將來大汗和大明重新和好,達成結盟談判,大明朝廷肯定會把這些士兵釋放,讓他們回家去和家人團聚!難道你想讓幾萬蒙古將士給你陪葬麼?”

“如果大汗不和蠻子談判呢?那蠻子軍隊還不是要把我們全部屠殺?”古英塔蘇血紅着眼睛大吼大叫,“如果大汗不管我們的生死,決定和蠻子全面開戰,那蠻子還會放過我們這些俘虜?到時候就算蠻子不殺我們,我們也要在蠻子明國當一輩子的奴隸,直到活活累死,你明白麼?”

“事到如今,怎麼都得賭上一賭了!”也裡可溫怒道:“我們如果投降了,大汗爲了把我們贖回去,也許會接受大明的所有條件,那我們還有希望活着。可我們如果堅持不投降,那我們不是活活渴死就是被大明軍隊消滅,到那時候,大汗就算和大明重新結盟也晚了!”

“也裡可溫,你這個老賣國賊,你向蠻子投降,你……你無恥!老不要臉!”古英塔蘇氣急敗壞,又一把抓住額哲的袖子,跪下來哀求道:“大王子,你千萬不能投降啊,也裡可溫這些老賣國賊投降沒什麼,他們可以活命,可你就死定了!出兵偷襲蠻子腹地的是你,讓五萬大軍全軍覆沒的人也是你,你如果投降了,不管是蠻子還是大汗都不會放過你啊!你只有堅持下去,堅持到大汗的救兵來了,和大汗的救兵裡應外合消滅蠻子,才能將功贖罪,纔能有機會繼承大汗的汗位啊!大王子,你最忠誠的奴僕古英塔蘇求你了——!”

古英塔蘇的話恰好擊中了額哲的要害,以額哲的所作所爲,嚮明軍投降後,即便明軍不殺他,林丹也和大明朝廷達成協議將他贖回蒙古,大明朝廷也絕對會在協議里加上一條,絕對不允許林丹把汗位傳給額哲這個有前科的仇明派,而且額哲投降之後,五萬蒙古大軍事實上全軍覆沒,額哲回到察漢浩特後也會變成過街老鼠,臭不可聞的茅坑石頭,這輩子別想窺視蒙古大汗的位置——額哲雖蠢,但這個道理還是很懂的。所以額哲很快就抹乾淨眼淚,向也裡可溫等蒙古老將說道:“各位老將軍,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們蒙古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勇士,所以我們只能堅持,不能投降。”

“大王子——!”也裡可溫虎吼一聲,往遠處奄奄一息的士兵人羣一指,吼道:“請你好好看看,我們蒙古的勇士,還能堅持下去麼?你倒是有水喝,可我們的士兵呢,已經在喝馬糞水了!算我求你了,投降吧!如果你怕死,我們幾個老東西可以再去和張好古大人談判,用我們的命換你的命,只求你救救這些可憐的將士!”

額哲不敢扭頭,只是硬着頭皮喝道:“古英塔蘇,從現在開始,軍法隊交給你指揮,再有說投降兩個字的,格殺勿論!”

“得令!”古英塔蘇歡天喜地的答應。也裡可溫等老將則大失所望,無奈的互相交換一個眼色後,也裡可溫又嘆氣道:“那好吧,我們是蒙古將軍,聽你的命令。不過我們幾個老東西還想再求大王子你一件事,以後你和你的親兵隊也節約一下飲水,把水讓一些出來,給那些快渴死的士兵,你少喝一口水,也許就能救一個士兵的性命啊。”

“這個沒問題。”額哲一口答應,拿起自己的水袋說道:“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我和我的親兵,每個人三天才喝一袋水,節約出來的水,全部拿去給士兵,這總行了吧?”

“多謝大王子。”也裡可溫等老將抱拳答應,這才垂頭喪氣的離開。可也裡可溫前腳剛走,額哲馬上把親兵隊長叫到面前,低聲吩咐道:“從今天開始,我的洗腳水要在夜裡準備好,還有服侍我那些美人用的水,也在夜裡悄悄準備,千萬不能讓這些老東西看見,明白沒有?”親兵隊長會意一笑,低聲答應。

和額哲一樣,走遠之後,也裡可溫等幾個蒙古老將也低聲嘀咕起來,“完了,我們這個王子只顧他自己,根本不管士兵的死活,再這麼下去,我們可如何是好?”“等大汗的救兵到了,我們的四萬多軍隊能夠活下來一半,恐怕也難。”“聽說張家口一帶至少要到九月底纔有可能下雪,蒼狼白鹿啊,救救我們的蒙古勇士吧。”還有一個老將附在也裡可溫耳邊低聲說道:“也裡可溫老將軍,要不我們發動兵變吧,抓了張好古大人要的人去投降,保住我們的勇士。”

“放屁!”也裡可溫橫了那老將一眼,低聲罵道:“脫脫木兒,你再敢說一句這樣的話,我第一個砍了你!我們都是大汗的將軍,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那老將無奈,只得退下。可就在這時候,北方的營地上忽然一陣騷動,遠遠看去,許多已經奄奄一息的蒙古士兵都掙扎着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衝向北方。也裡可溫暗叫不妙,忙道:“北面出事了,快都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一幫老將趕到現場時,發現蒙古士兵們都是涌向虞臺嶺谷口的明軍關牆所在,再匆匆趕到明軍的工事前方時,也裡可溫等蒙古老將第一眼就看到明軍關牆上出現了一個穿着質孫服(蒙古貴族服裝)的蒙古老者,手裡扶着柺杖,正在聲嘶力竭的大喊,“弘吉刺特部落的勇士們,弘吉刺特部落的將軍們,你們都過來,都過來,我是你們的別乞索佈德,我是你們的別乞(長老)啊!”

“弘吉刺特部落的勇士們,你們都聽好了。”曾經阻止額哲搗毀來遠堡市場的蒙古長老索佈德大喊,“大明皇帝已經下旨了,讓張好古大人自行決定你們的生殺予奪,由張好古大人決定怎麼處置你們!張好古大人找到了我,說,我們弘吉刺特部落是對大明友好的部落,很多我們部落的勇士,都在大明軍隊裡當兵,有的還當上了將軍,張好古大人又說,他知道我們弘吉刺特部落是被額哲那個混蛋逼着和大明開戰的!所以張好古大人又說,他不想殺害弘吉刺特部落的勇士,只要我代表弘吉刺特部落的發誓,決不和大明開戰,他就可以接受所有被包圍的弘吉刺特勇士投降,也不要你們當苦役,投降了就把你們放了,讓你們回家,和你們的家人團聚。”

“爲了你們的生命,我答應了。”索佈德老淚縱橫,帶着哭腔喊道:“我用蒼狼白鹿的名譽向張好古大人發誓,代表弘吉刺特部落和大明單獨簽定和約,發誓決不和大明軍隊開戰,所以仁慈的張好古大人就讓我來到了這裡,讓我告訴你們,讓你們投降。你們快放下武器,過來向大明軍隊投降吧!張好古大人還說了,如果林丹不接受大明的條件,和大明開戰,大明就要關閉所有邊市,但是弘吉刺特部落還可以繼續和大明做生意,繼續從大明買糧食、布匹、鹽巴和茶磚。弘吉刺特部落的勇士們,你們不要給額哲陪葬了,快投降吧,我給你們擔保,快接受張好古大人的好心吧。”

蒙古長老索佈德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聽到他聲音的蒙古士兵口頭相傳,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整支蒙古軍隊。緊接着,蒙古軍隊裡就炸開了鍋,本來就比較親明的弘吉刺特部落士兵二話不說,扔下武器就衝往關牆,林丹直屬的察哈爾部落軍法隊則急紅了眼,趕緊上去勸阻,“別上當!你們千萬不要上當!別乞肯定是被蠻子軍隊用武力威脅,逼着他來騙你們投降的,你們如果投降了,就真的死定了!”額哲等戰犯更是急得連蹦帶跳,大吼大叫,“快!快!把所有弘吉刺特部落的人都抓起來,不許他們投降,不准他們跑!誰要是敢跑,就……就不給他水喝……直接殺掉!”

額哲等人的恐嚇與威脅多少起了一些作用,攔在了在後面的弘吉刺特部落士兵,但是擁擠在關牆前的蒙古士兵中也有不少是弘吉刺特部落出身的士兵,聽到自己部落的長老做出保證,早就已經扔下武器高舉雙手衝向了關牆,越過壕溝衝到牆下,順着明軍放下的繩梯爬上關牆,嚮明軍隊伍投降,明軍士兵也馬上給他們拿來饅頭和飲水,讓他們喝水吃飯。看到這點,還處在觀望態度的弘吉刺特部落將士徹底瘋狂了,沒有被攔截的扔下武器推開同伴高舉雙手就往北跑,被攔截的弘吉刺特部落士兵乾脆拿起武器和攔截自己的軍法隊火併。一時間,狹窄的山谷中亂成一團,到處都可以看到弘吉刺特部落士兵和軍法隊交手,一邊拼命要拉住給同伴給自己陪葬,一邊拼命要衝出攔截,去尋求那一線生機,明軍關牆下密如蟻羣的全是放下武器投降的弘吉刺特部落士兵,甚至還有其他部落的士兵也混在裡面。

見此情景,也裡可溫這邊的幾個蒙古老將也是萬分焦急,紛紛向威信最高的也裡可溫問道:“老將軍,怎麼辦?要不,我們也帶兵去攔截吧?”

“算了,讓他們去了。”察哈爾部落出身的也裡可溫長嘆一聲,無力的說道:“都是蒼狼白鹿的子孫,我們察哈爾部落走錯了路,爲什麼要拉着其他部落的蒙古人陪葬呢?”

混亂很快演變成了決戰,爲了拉住所有蒙古士兵給自己陪葬,額哲極其無恥的下令讓所有自己直屬的察哈爾部落士兵加入軍法隊,讓他們去攔截弘吉刺特部落的蒙古士兵投降,甚至還組織軍隊去追殺已經衝到關牆下方的弘吉刺特部落士兵,而弘吉刺特部落的士兵將領也不甘示弱,也是很快團結在一起,在幾名弘吉刺特部落將領的率領下,與察哈爾部落展開決戰,打得是熱火朝天,殺得是屍橫遍野,其他部落的蒙古將士則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混進弘吉刺特部落冒名投降,或是乘亂搶水打悶棍,就連額哲私藏的幾個美女也被亂兵拖到樹林中那個那個了。總之一句話,明軍損失一點點飲水和一點點糧食,就讓蒙古軍隊打翻了天,死夠了人。

在明軍指揮台上用望遠鏡看到蒙古軍隊的混戰,史可法對張大少爺的欽佩更是達到了頂點,忍不住向張大少爺作揖鞠躬的說道:“張憲臺,我算是服了你了,不費一兵一卒,一個小小的離間計,就讓蒙古軍隊自相殘殺起來。周公謹羽扇綸巾,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恐怕也不過如此。”

“誰說我這是離間計?”張大少爺語出驚人,表情黯淡的看着峽谷裡自相殘殺的蒙古軍隊,平靜說道:“你以爲我真是爲了離間敵人才這麼做的嗎?錯了,我是不忍心看到這麼多蒙古士兵給額哲那個蠢貨陪葬,這些蒙古士兵和我們一樣,都是爹生父母養,他們如果都死在這裡,將有多少孤兒寡婦望門而泣,將有多少白髮人送黑髮人?”說到這裡,張大少爺抹了抹眼角,微帶哽咽的說道:“我就是看到了太多這樣的情景,所以纔不忍心看到這樣更多的人生慘劇啊。我們讓一個蒙古士兵生還,世上就少一家孤兒寡母,少一對父母孤老終年,病臥而終啊。”

史可法目瞪口呆,半晌才向張大少爺拱手說道:“張憲臺悲天憫人,我不及也。”

誰知話音未落,張大少爺竟然又露出了習慣性的奸笑,“不過如果讓這些蒙古兵殺入中原,製造的孤兒寡母和鰥寡老人肯定更多,所以用點計策也沒什麼了。憲之兄,一會你回一趟張家口,看看那裡還有沒有象索佈德這樣的蒙古貴族,只要不是林丹直屬的察哈爾部落的貴族,都可以讓他們來找我單獨簽定和約,擔保他們部落的蒙古士兵投降,沒事,不用怕他們是騙我,也不用怕他們簽定的和約無法履行,咱不怕吃點小虧上點小當——我只要他們和林丹直屬的察哈爾部落產生隔閡矛盾就行。”

說到這,張大少爺露齒一笑,壞笑說道:“到了我們和林丹決戰的時候,我再讓你看看真正的離間計,真正的一計散萬軍!”

“啊——!”史可法表情古怪,簡直都找不出話來形容張大少爺這個東家了。就在這時候,張石頭忽然上來稟報,“少爺,有幾個英湯圖部落的商人來了,他們想用他們的身家性命做擔保,和我們大明單獨簽定和約,請求我們釋放他們部落的蒙古士兵。聽說他們中間有一個和英湯圖部落的烏泰臺吉有點親戚關係,但資格實在太差了,少爺你如果不見,我這就打發他們走。”

“見,怎麼不見?”張大少爺一擺手,嚴肅說道:“石頭,這你就沒有識人之明瞭,這些商人既然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擔保,證明他們的部落就是真心實意的向着我們大明,所以他們纔敢冒這個險。別看他們是商人,其實他們的話,比很多什麼所謂的臺吉大汗都有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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