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滿月酒一直喝到凌晨,陳靖元一直陪到最後。
期間,李沅芷、清平公主等人相繼抱着孩子離席,各自回到自己的屋中睡覺去。
待得最後一撥客人,也就是魯王和洪鶴武等人離開燕王府後,這場滿月酒宴席才宣告結束。
陳靖元不知道自己今晚喝了多少酒,他知道他現在的雙腿根本不是自己的,若非管家朱福一路攙扶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動道。
走在路上,陳靖元醉眼迷瞪地看着朱福,斷斷續續地說話問道:“老朱啊,本王是不是海量。”
朱福體胖腰粗如水桶,本來走路都費勁,現在攙扶着陳靖元更是難上加難。
累得跟條狗似的吐着舌頭,巴巴說道:“海量,自然是海量。咱們王爺若生在酒國,那就是一個皇帝呀。”
啪...
陳靖元吃力地用手拍了下朱福的腦袋,喝罵道:“住,住嘴。別皇帝長,皇帝短的,讓太后知道了,該當何罪?”
朱福嘿嘿一笑,然後立即轉移話題道:“王爺,今晚您上哪兒睡啊?”
上哪兒睡?
陳靖元搖搖頭,藉着夜風吹拂醒了醒腦,雖然沒什麼效果,但是聊勝於無。
隨後,陳靖元右手搭在朱福的肩膀上,輕聲數道:“王妃和公主,還有幾位夫人那兒八成都熄燈睡覺了,本王不能去,萬一驚醒了孩子,有時i哇啦哇啦一宿的哭。呃...不行就去主苑的廂房吧?那不是一直都空着嗎?”
朱福一聽,急忙點頭稱好。
萬一弄醒了幾位小郡主和小郡王,他們這些下人也跟着遭罪一晚上,折騰一晚上的滿月酒,迎來送往,安排這安排那兒的,他朱福也累的快直不起腰了。
於是緩緩將陳靖元扶向了主苑的廂房。
待得兩人悠悠走遠,花叢中竄出一道嬌小的綠色身影,赫然一看,不正是在大喬夫人身邊侍候的綠衫少女孫尚香嗎?
那怨毒的眼神如剛纔宴席上那雙眼神一般無
二。
只聽着孫尚香一邊看着陳靖元晃晃悠悠地身影,一邊嘴中咬牙切齒冒着寒氣地喃喃道:“哼,陳靖元,殺你一人怎能解我心頭只恨,我要讓你整個燕王府,整個陳家身敗名裂,報我孫氏滅門之仇。今晚住在主苑廂房?哼,天助我也!”
隨後,再次身形一閃沒入花叢中,朝着東苑的方向疾速奔去。
進入東苑,門口只有幾個打盹兒的內侍太監,孫尚香輕鬆騰挪就避了過去。
走到清平公主平日歇息的房間,孫尚香隔着門框聽着裡面的動靜,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徐徐傳出。
顯然,今晚在這兒下榻的楊太后已經醉得不醒人散,估計打雷都驚不醒她了。
然後她走到門口,手掌化成刀型,一記手刀直接將蹲在門口打盹兒替楊太后守夜的李敬忠擊昏,繼而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走進屋中,看着躺在牀上和衣而睡的楊太后閉着雙眸睡得死沉,她猶豫一會兒,對着楊太后喃喃道:“楊太后,對不住了。”
然後點了楊太后的一個昏睡穴,好讓她睡得更加死沉,之後,又躡手躡腳地替她解了百鳥朝鳳冠,脫下了外頭的絳紫鳳袍,只留了她一身粉紅色的褻衣褻褲。
到了這兒,孫尚香再次遲疑了一陣,最後咬咬牙將楊太后扛在肩上離開了房間。
看着外頭的李敬忠繼續昏闕過去,她鬆了一口氣,尋思這廝不到天亮肯定不會醒來。
然後繼續小心翼翼地騰挪閃避,躲開了東苑門口的那幾個偷懶打盹兒的太監,衝着主苑的方向急馳而去。
今晚的燕王府是出奇的靜,因爲滿月酒的關係,竟然連一個巡邏的侍衛兵丁都沒有,這更加讓夜色中扛着楊太后的孫尚香得心應手,如入無人之境。
幾個喘息的功夫,她已經來到了陳靖元夜宿的主苑廂房。
此時的廂房附近連個活人都沒有,只有幾聲時斷時續的蛐蛐鳴叫。
孫尚香扛着昏睡的楊太后臉不紅氣不喘,到底是練過功夫的女子,幾
步上前趴在廂房窗前,側耳傾聽着屋內的動靜。
呼嚕...呼嚕...
陳靖元酣睡打鳴的聲音有節奏地傳了出來,可見酒醉不輕,應該萬無一失了。
吱呀一聲,孫尚香推開了房間。
陳靖元也是四腳朝天,連靴子都未脫的和衣而睡,打呼嚕打得那個酣暢淋漓啊。
孫尚香揣度,八成就是扇他一嘴巴子也醒不過來。
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也容不得她遲疑,只見她直接將穿着粉紅褻衣褻褲的楊太后放到了陳靖元的牀邊。
陳靖元在牀外側,楊太后在裡側,兩人都閤眼沉睡,紋絲沒有醒覺。
孫尚香最後看了一眼牀上兩人,隨後,躡手躡腳離開廂房,將房門帶出。
關好房門之後,孫尚香仰望夜空,繁星點點,此時天際之處,正好一顆流星閃瞬即過。
孫尚香立刻合掌祈禱,老天爺,希望明天楊太后醒來雷霆之怒,將整個燕王府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許完願之後,孫尚香也不敢再在燕王府多做逗留,連去自己房間收拾衣服的功夫都省了,竄出了主苑,逃離了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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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清楚,與太后同眠一牀,那不僅僅只是褻瀆太后的罪名,明天燕王府將會被株連九族,到時候連她這些小丫鬟都不能倖免。
趁着夜色,孫尚香逃離燕王府,離開了燕京城,漫無邊際地開始了她逃離地生涯。
她心中打定主意,以後她將會隱姓埋名過掉餘生,或者,遁入空門,出家爲尼,孤燈獨影了卻殘生。
孫尚香,走了,消聲滅跡地走了,渺無音訊。
...
...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陳靖元習慣性地半夜醒來,雖然酒勁過去了,但是依舊口乾舌燥頭疼欲裂,折騰的他委實難受得要死。
這就是醉酒後遺症。
此時凌晨,屋外頭微弱月光和星光透過窗外,將房間映射的有些許光亮,至少不會伸手看不到五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