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算了吧。”張揚笑道。
“算了?”方詠冷笑,“你以爲這事笑笑就能過去?”
“張老闆,大家可都等着你的佳作呢!”方詠喊道。
“一定要看?”張揚反問道。
“一定要看!”
“那好吧...”張揚將自己桌上的紙拿了起來。
一頁算不上優秀但勉強還算工整的詩詞出現在衆人面前。
許興瞟了一眼,隨後詫異的說道:“是詞?”
張揚點點頭。
詞在宋朝十分興盛,正所謂唐詩宋詞,寫詞對於宋人來說是尤爲擅長的。
但就是因爲擅長,這些才子們輕易不寫詞。
寫詩寫的不好被人笑話,你可以說你擅長寫詞,但若是寫詞被人笑話了,那就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疏疏淡淡,問阿誰、堪比天真顏色。笑殺東君虛占斷,多少朱朱白白。雪裡溫柔,水邊明秀,不借春工力。骨清香嫩,迥然天與奇絕。”許興唸完,全場安靜,雅雀無聲。
高衙內哪裡聽的懂詞,只是看衆人都沉默不語,和自己的詩念出來一個效果,不由讚道:“看來張揚這詩做的不錯,你看和我那首一樣。”
馬景明糾正道:“衙內,張揚做的是詞。”
“哦,詞。”高衙內無所謂的說道。
半餉,終於有人喃喃自語道:“這首詞我不知該用什麼話去形容。”
“許公子,能否爲我們品鑑一下這首詞?”不少人提出了要求。
如果說高衙內那首一隻兩隻三四隻是孩童水平,那麼方詠便是青年水平,而張揚則真正是成熟水平。
高衙內的詩大家不屑一顧,方詠的詩大家能懂,明白其中寫到的雪,寫到的北風,但張揚的詞,似乎更加難懂,詞是好詞,卻無人能懂。
“對啊!許公子給我們講講!”有一人提議,衆人紛紛要求。
這就好像真正的高手下棋,必須要有專業的講解來解說,要不然無人能懂,而有時候,就算是講解也不一定能真正理解高手的意思,實在是水平所限。
此時的許興便處在這樣的處境當中,詞是好詞,但許興覺得自己講不好。
許興扭頭去看方詠,希望方詠能給出一些意見。
但此時方詠臉色鐵青,根本沒有看到許興的求助。
許興又看向張揚,說道:“張公子,還是您親自講講吧。”
張揚笑了笑,說道:“那我便爲大家講講。”
衆人安靜下來,仔細的聽張揚講解。
在許興念出張揚寫的詞時,蘇紫萱便詫異的張開嘴,紅色的嘴脣顯得格外誘惑,直到張揚講解時,蘇紫萱也未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這首詞寫的是梅。”張揚緩聲講道。
“梅...果然是冬季景色。”有人不禁點頭道。
“疏疏淡淡,問阿誰、堪比天真顏色。這句的意思是:梅花開枝頭,枝頭花影稀疏、花色淺淺,那天真自然的顏色何人能與之媲美?”張揚十分感慨的說着,腦子裡卻想到了當年語文老師在講臺上爲自己講解的模樣。
“要謝謝當年的語文老師...”張揚心中感慨道。
“笑殺東君虛占斷,多少朱朱白白。這句話的意思是,東君統領下的百花顏色絢麗、身姿百態,卻無一株能有梅花之神韻,實乃可笑!”
“東君是誰?”不禁有人問道。
不僅岸邊圍觀的人好奇,就連亭中的許興吳纔等人也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東君就是太陽,唐代司馬貞索隱引《廣雅》:東君,日也。”張揚解釋道。
“哦...”又是一片恍然聲。
這句詞的意思就是太陽統帥的百花爭奇鬥豔,卻均不如冬季梅花的神韻!
“厲害...”不禁有人豎起了大拇指。
“雪裡溫柔,水邊明秀,不借春工力。骨清香嫩,迥然天與奇絕。這句詞想必不用我多解釋,雪中溫柔,水邊明秀,不借春風之力便能肆意綻放。玉潔冰清、香嫩魂冷,骨格奇絕,這便是梅!”
“好!”隨着張揚講解結束,現場掌聲雷動,叫好聲絡繹不絕。
“這詞...”許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與岸邊圍觀羣衆一樣,所有的話最後只凝結成一個“好”字。
蘇紫萱抿着紅脣,神情複雜的看着微笑的張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個男人,詞做的竟如此好!
“張公子,可否與我說說靈感從何處來,真心求教。”亭中有才子拱手請教。
張揚並不回答,只是微笑。
詞自然不是自己寫的,這是辛棄疾所寫的《念奴嬌.梅》,自己抄了上半段,講解也全靠當年語文老師教授的好,可以說剛剛好,多說多錯,再說多了恐怕就泄了底!
請教的才子有些尷尬,但靈感這種東西,誰會知道何時來,從哪來,自己的問題本就荒謬,只得拱手告罪,退回了座位上。
方詠面色鐵青,一字一句道:“張老闆,怕是這詞是你抄的!”
張揚絲毫不懼,辛棄疾乃是南宋時期的人物,此時還未出生,抄?人都還沒出生,算什麼抄?
就算自己是抄的,有本事你找出來啊!
“呵呵,方公子說話要講證據,否則就是污衊!”張揚反擊道。
方詠也知理虧,若真是抄的,如此有名的詞,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
“哼,等我有了證據,自會揭發你!”
聽了方詠的話,蘇紫萱怔了一下,抄的?
不過很快蘇紫萱便明白了過來,不是抄的,若是抄的,自己怎會不知道?若方詠真的知道這首詞,又怎麼會不立刻說出詞的作者。
是方詠故意污衊!
蘇紫萱看向方詠的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第一的名頭就這般重要?
有了方詠的這番話,圍觀羣衆又是一陣騷動。
“方公子說這首詞是抄的,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