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心中奇怪,自己就是一個衙役而已,方詠找自己作甚?找便找了,直接吩咐便是,大學士之子,還需要這麼客氣?
來到醉霄樓,李富貴趕忙湊上前,“官爺,您裡面請!”
“我可不是來吃飯的。”劉立看了一眼熱情的李富貴。
“知道,官爺您雅間請,方公子在裡面等您。”李富貴指了一間雅間。
“哦...”劉立依舊有些摸不着頭腦的上了樓,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果然是方詠的聲音。
劉立推門進來,只見方詠已站起身,表現十分熱情。
“哎喲,方公子,使不得,您快請坐,我一個衙役,何德何能!”劉立將門關好,趕忙鞠躬一禮。
方詠示意劉立坐下:“是劉大人?”
劉立趕忙擺手:“您可別這麼說,我就是一衙役,叫我劉當差就行。”
方詠也沒堅持,的確,自己堂堂大學士之子,叫一個衙役,實在沒必要那麼客氣。
“劉當差,有件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哦?何事?方公子但講無妨!”劉立心想自己和方詠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麼事不好意思,真是奇哉怪也。
“口福居那事...呵呵...是我授意的。”方詠喝下一杯酒,靜靜的看着劉立的反應。
劉立先是一愣,隨後便立刻理清了其中的緣由:張揚數次在公開場合與方詠作對,關鍵還總是踩着方詠一頭,尤其是除夕那晚在大相國寺,皇上也在場,實在是打臉之極!
“小的明白。”劉立低頭說道。
“你明白什麼了?”方詠問。
“額...”劉立額頭上已有了些冷汗,“公子儘管用手段,小的不知道。”
“那可是你的轄區,不管不太好吧?”方詠笑道。
“啊?那...”劉立有些摸不清方詠的路子了,方詠要用手段,還要自己管,自己如何管?
“呵呵,找到劉當差的時候,就含糊一下,不能把咱開封府的名聲咋了,兩邊都敲打一下,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要讓張揚難受!”方詠一副我爲你着想的樣子。
劉立恍然大悟,你看看,人家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就連打擊報復這種事都要做的毫無痕跡!
“是!小的知道了!”劉立抱拳道。
“那張揚平日裡交稅交的如何?若是缺稅漏稅,我看可以給他定個大點的罪名!”方詠思索道。
“那...張揚交稅倒是不曾漏過。”劉立有些難堪,這一點倒是不好弄,自從口福居開起來之後,兄弟幾人的隱形收入都高上不少。
“那就罷了,這次的蟲子被他躲了過去,不過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以後還會有事,劉當差多照應!”方詠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十兩的銀子。
劉立眼睛瞬間一亮,十兩銀子可不算少了!
“方公子,這點小事還需要破費嘛,您快收起來。”劉立心中雖然極想要,但嘴上總是要推一下,這便是傳統。
說來方詠倒也搞笑,十兩銀子拿在手裡,忽然覺得有點多,竟又收了回去。
這一舉動可把劉立看傻了,這都是套話,方公子你怎麼能把錢收回去呢!
方詠隨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看大小,差不多是剛纔那塊的一半,五兩左右。
劉立心裡頓時有些不爽,雖然五兩也不少了,但有了之前的十兩,這五兩就顯得有些少了。
“哎,方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劉立這次嘴上雖然客氣,但卻是站起身來接過了銀子,要是再不接,一會兒別一點都沒了!
“呵呵,劉當差,這點事你幫我留意着就行,不耽誤多少事。”方詠面上稍微有點紅,把錢掏出來又放回去,未免顯得有些小氣,不過就這麼點事,十兩銀子實在太多了,他不值那價。
“來來來,吃菜!喝酒!”事情談完了,方詠張羅着酒菜的事。
剛剛銀子的事雖然給劉立心裡搞了一個小疙瘩,但好酒好菜在前,也有五兩銀子傍身,劉立心情還是頗爲不錯,一番吃喝後,笑着與方詠告別。
“方公子,您放心,我的轄區,您儘管放心!”劉立拍着胸脯告別了方詠。
方詠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不由得笑了:“方詠啊方詠,以前你怎麼那麼傻,對付張揚那種小角色,何必自己親自上,用這些小官小吏不就行了?自己只需要在後面看着就行。”
......
......
劉立雖是開封府衙役,但卻有另一層身份,那便是皇城司的兵。
皇城司直接對皇上負責,負責收集京城中各類事務,今日方詠之事,劉立自然也是要如實上報,不過這五兩銀子,就沒必要上報了。
大學士之子找衙役辦點事,哪裡需要銀子!
劉立回到家,將此事寫在紙上,找來信封裝好,開口先用膠粘上,然後用蠟油滴在封口處,拿出自己懷裡的一個小印章帶上上面,隱約可見“皇城”二字,這便是火漆了。
劉立小心的將信放在炕上的小櫃裡,上了鎖,收好鑰匙,這才安心下來。
每過十天上報一次消息,這期間的消息均保存在此。
“哎,這張揚也真是運氣不好。”劉立忍不住搖頭感慨,雖然在京城裡名氣頗大,但招惹的人位高權重,方詠想整他,還不是輕輕鬆鬆,吟詩作畫比不過,但其他方面卻是輕鬆虐殺。
是啊,這世上不公平之事太多,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賺上錢,過好自己的日子,已是頗爲難得。
只是...這一日張揚噴嚏不斷,張揚一度以爲自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