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軒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雖沒鼻塞、流鼻涕之類的常見症狀,但頭一直昏昏的,幹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快期中考了,逸軒不想錯過這幾天重要的複習課程,也就強撐着,打算考試結束後再去醫院。
“媽,我上學了。”有氣無力地背上書包。
“路上小心點。”
“恩,知道了。”
到車庫推出自行車,昏昏沉沉地騎上去,北京的秋天早晨,溫度只有10度左右,冷風從鈕釦縫中灌入,逸軒不禁重重打了好幾個噴嚏,一下清醒了不少,但馬上,眼前的景物又開始進入模糊狀態,腦子似乎也越來越沈了。
“逸軒同學,你怎麼了?”一道溫和的嗓音從後面趕上來,關心地拍上他的肩膀。
這聲音好熟悉,好像自己每天都在想的那個人的聲音。
逸軒費力地擡起變得沉沉的腦袋。
只來得及看到一雙溫潤的眼睛,盛滿了焦急擔心,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逸軒感覺自己坐在浮舟飄蕩在大海中,冷冷的,找不到回去的方向,茫然地環顧看不到盡頭的黑壓壓的海面,無助地幾欲落淚。忽然在前方出現一點亮光,漸漸地,亮光逼近,圈住了逸軒的周圍,溫暖的光籠罩着逸軒。
逸軒眯着眼睛,在一片亮晃的燈光中,一個高瘦的男子正緩緩走向他,近了,清了,只見男子一身飄逸的白長衫,臉上帶着淡然的笑容,蹲下身體,溫柔地看着逸軒說:
“傻瓜,不要哭了,有我在。”
逸軒傻傻地點頭,把頭埋進男子的胸膛,一股淡淡的薄荷味縈繞鼻尖,不禁全身心依賴般地緊緊抱着眼前的這個人。
身體的痛苦也彷彿減輕,逸軒幸福地說着:
“離,你來了,我好高興。”
腦袋被男子愛憐地輕輕撫摸着。
“離,我喜歡你。”
“傻瓜,我也喜歡你。”
就這樣依靠在男子的懷裡,逸軒安心地閉上眼睛。
“逸軒,你醒了?”
還在恍惚中的逸軒,只覺着額頭上被放上一塊涼涼溼溼的東西,很舒服。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溫熱的吐氣靠近他的臉頰,癢癢的。
“恩,燒已經退了,應該沒事了。”剛纔說話的聲音繼續自語着,輕輕的,柔柔的,落進逸軒的心上。
逸軒努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的發晃的天花板,聽到旁邊細碎的動靜,好奇地轉過頭,只見一個背坐在病牀邊的人兒正弓着腰,把毛巾浸溼到臉盆裡。精緻的側臉、溫柔的表情,一時間,恍若猶在夢境中,逸軒喃喃地脫口道:
“離,真的是你嗎?”
李離聞聲回頭,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探上逸軒的臉,小心地換上剛浸溼的毛巾。
逸軒靜靜地感受着李離溫柔的動作,近看,發現李離微垂的睫毛又長又密,讓他想去一根一根數清的衝動,腦子裡也禁不住幻想起李離躺在他的大腿上,閉上眼睛,含笑任他去數的場景。
“怎麼了,在想什麼?哪裡還不舒服嗎?”
逸軒回過神,尷尬地搖搖頭,想到剛纔自己的幻想,禁不住臉紅起來,暗責怪自己燒昏頭了。
“離……李離學長。”
“什麼學長,聽着真彆扭,你這小傢伙,我沒聽錯的話,剛纔你叫我什麼?離?是不是?”李離好笑地點點逸軒高挺的鼻子。
“沒……沒有……我……”逸軒羞得不敢對上李離調笑的眼睛。
“呵呵,不逗你了,隨便你了,叫我離也可以,這也是我頭一次聽別人這麼稱呼我,感覺還挺新鮮的。”
“真的嗎?我可以這樣做嗎?”逸軒聽到李離說的頭一次,忽生一股幸福感和自豪感來,這算是隻屬於他的專稱嗎?
“當然可以了,或者你跟我家範範一樣,叫我李離哥哥也行。”
“不,我以後就這樣稱呼。離。”說着,逸軒不禁又甜蜜地笑起來,這是他逸軒的專稱,是李離弟弟都未曾擁有的專稱。
“你傻笑什麼啊?一個名字的叫法就值得你這麼開心?”李離寵溺地捏捏逸軒笑得都陷進去了的酒窩。
“對了,自己病得那麼嚴重,都不知道的啊,早上忽然昏倒的樣子真讓我嚇了一跳?”李離責怪地問。
“我以爲只是小感冒,熬熬就過去了。”逸軒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看你和範範一樣,生病了還非硬撐着。”
“啊,糟糕,我還沒請假,老師會扣我的分的。”逸軒忽然想到這個頭疼問題,慌張地掀開被子欲起身,誰知,身體一軟又無力地癱倒在牀上。
“沒關係的,別擔心。”李離按着還在亂動想起身的逸軒,解釋道,“剛纔你班主任打電話到你家裡,因爲沒人接聽,轉到你的手機上,我就替你接了下,並請了1天的假。”
把放在一邊的手機遞給逸軒看,果然上面的已接電話顯示了班主任的來電記錄。
逸軒放心地鬆了一口氣。
“那,離,你呢?你不去上課沒關係的嗎?”轉而想到一樣有課的李離,擔心道。
“我……”還沒等回答,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