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十點頭:“看過一些,沒有全部看完。”
王揚依然不動聲色的問着馬三十:“那你能不能證明馬三九故意打傷你啊?”
馬三十用力點頭:“肯定是他故意的,當時我要和哪個女人好,他都會過來和我爭,和我打架,爲的,就是打傷我,然後他進入巡邏隊。”
王揚聽了有些迷糊:“那你就不和他爭嘛,到時候一起進入巡邏隊不就行了?”
哪知馬三十立刻表示:“當時巡邏隊就缺一個人,我們兩個不能一起進入的。”
聽到這裡,王揚眉頭微微一皺,怎麼好好的打架,就變成了帶有政治意味的政治鬥爭?
“把馬三九叫來!”
馬二立刻對那邊大叫幾句,然後指指馬三九,對他招了招手。
馬三九騎着馬,快速趕到了這裡,利落的雙手一撐,穩健的下馬。
王揚看得嘖嘖稱奇,這也是一個龍精虎猛的壯實小子,和那馬三十一樣,擁有健壯的體魄。
看來部落的伙食很好,加上原始人類良好的身體基因,發育得如同猩猩一樣。
他來到這裡後,敬畏的看了一下王揚,不敢多看,側過頭去問馬二:“你找我?”
馬二指了指王揚,馬三九疑惑不解,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能被王揚叫來,還是激動得不能自已,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恭敬。
王揚壓壓手,露出微笑:“不用緊張,來就是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故意打傷馬三十的?”
呃……馬三九微微一愣,又是這件事,情緒激動的搖着頭表示:“絕對不是!我沒有故意打傷他。”
王揚眯起眼睛。看馬三九的神情,肯定是沒有說謊。
應該說,這年頭的人類,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說謊。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怎麼不是故意的?!”馬三十忽然激動的一條腿站了起來,怒視馬三九:“不是故意的話。那你爲什麼天天找我打架!”
王揚又看向了馬三九。
馬三九眉頭一皺,轉過頭來對王揚表示:“這是部落裡的規矩,本來就是這樣,我和馬三十競爭。肯定天天打架,其他人都是這樣的。”
部落的規矩?貌似……沒有這規矩,王揚轉頭問小紅,小紅寫道:“好像是這樣的,他們爭有限的位子,都會有事兒沒事兒就打架。”
看來,應該部落這幾年新形成的新規矩。或者說,新風俗。
“你知道這件事兒嗎?兩個人的風評怎麼樣?”
小紅寫道:“馬三九我知道,成了巡邏隊的一員後,努力的負責巡邏的事情。部落裡的人都很喜歡他,都很尊敬他。”
“那個馬三十嘛,腿斷了以後就做了點輕活,但似乎做得不好,很多抱怨,所以大家都不怎麼喜歡他。”
王揚恍然,將事情在腦中理清了。
他們倆身體都好,又是同一批的人,對僅有一個的巡邏隊位置,自然是垂涎三尺,看他倆的樣子,似乎是最優秀的兩個。
這種情況難免會變成仇敵,誰看誰都不順眼,有機會就要和對方打一架,讓所有人看看,誰更強,誰應該進巡邏隊。
可既然是這樣,那馬三十應該認栽啊,憑什麼認爲馬三九故意傷他?
這時候,馬三十終於理清了思路,在本子上快速寫道:“我們經常打架,但是他次次都打不過我,我肯定能進巡邏隊的。”
“然後他打傷我,他就能進巡邏隊了!本來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馬三九皺起眉頭,卻是什麼都沒有反駁,而是坦然的看着王揚,他相信,王揚肯定能判斷出是非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王揚身上,都想看看王揚是怎麼決斷的。
王揚卻是看着馬三九微微一笑,問他:“是不是每次都是你發動打架的?”
這句話讓馬三九一愣,但見王揚笑意盈盈,立刻笑着回道:“是啊。”
王揚又問:“可是你次次都打不過他,爲什麼還找他打架?不是欠打嗎?”
馬三九正色表示:“書中說最快成長的辦法是不斷的實踐,我只能不停的找他打架,磨練自己的打鬥技巧,打着打着,遲早打得過他!”
“哈哈,好!屢敗屢戰,這個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以後打架的時候,注意點動作,不要把人重傷。”王揚大笑着說了一句,隱約間透露出並不責怪馬三九。
衆人雙目一亮,對於王揚的決定很是認同,因爲他們也認爲馬三九沒錯,錯就錯在馬三十自己亂想。
馬三十臉龐漲得通紅,他原本以爲王揚應該會幫他的,怎麼不幫他啊?
這次就是因爲聽說王揚到來,他才跑到這裡來,向上告狀。
他是真的以爲馬三九故意重傷他,不然怎麼解釋事情這麼巧?
每每看到馬三九受到衆人尊敬的目光,再想到衆人嫌棄他的目光,就一陣刺痛。
再想到馬三九從此在選擇異性上輕鬆了不少,可自己卻是沒有其他的異性青睞,對自己十分排斥,他更是痛不欲生。
本來正要撲向美好的人生,結果就在眼前時跌倒了,和美好的人生漸行漸遠。
臨近他的,是無比糟糕的人生,沒有人尊敬,沒有人喜歡,做着很無聊的事情,行動也不方便,從天堂跌到地獄,心情如何能平靜?
王揚看到了馬三十眼中的絕望,微笑寫道:“他沒有故意重傷你,只是很普通的一場打鬥,你重傷是因爲意外,我可以把你安排到舒服一點的地方。”
“嗚嗚!”衆人呼喊了起來,估計是在說什麼聖明亂七八糟的,王揚沒有心思聽這些,而是看向人羣中那些不太滿意的面孔。
數量不多,但他們都顯得很震驚,顯然王揚做出的結果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那種神情很熟悉,正是馬三十此時臉上的神情。
“沒其他的事我就去睡覺了。”王揚跳下桌子,帶着小紅進了帳篷。
只一進去,他的眉頭就微微皺起,望着帳篷外的火光,問小紅:“小紅,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小紅顯然沒有當元芳的覺悟,笑着寫道:“和你判斷出來的一樣。”
王揚轉頭一笑:“我判斷出來什麼了?”
小紅一臉震驚:“我怎麼知道你判斷出來什麼了?你又沒說。”
王揚拉下了臉:“我沒說你怎麼知道你和我判斷的一樣?”
小紅只是摟着王揚的手臂:“你說的都是對的。”
……
第二天,王揚早早起來,來到了馬三十所住的帳篷外面,靜靜等着。
其他人見到他都會笑笑,打算上來看看他在幹什麼,有些人認爲他是在等帳篷裡面的人,詢問他要不要進去叫他們出來?
王揚微微搖頭,沒有讓他們擾了別人清夢。
不多時,帳篷裡面傳來了一些動靜,接着一個人撩開了帳篷,那是一個老人,如果沒記錯的話,以前也是打獵隊的一個成員。
和王揚在峽谷中一起戰鬥了很多年,是比王揚母親小一輩的老人。
風霜滿白頭,頭髮雖然還是原色,但卻枯燥了不少,分叉開來,臉上的皺紋深深的映出幾道溝壑,生生把一張臉劃成幾部分。
這是一個很蒼老很蒼老的老人,雙目渾濁,看到王揚站在帳篷前,似乎等了很久,但卻沒有一點的煩躁,反而帶着微笑。
這老人的心裡頓時舒服了不少,對王揚露出敬畏的笑容。
他的身邊,攙扶着斷了腿的馬三十,對於昨夜王揚的判決,他是不滿意的,但既然王揚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樣?
對王揚點了點頭,眼中雖然是敬畏,但終歸有一些不開心。
這一點王揚盡收眼底,輕輕對兩人道:“裡面還有人嗎?”
老人對王揚的感官很不錯,點點頭,扶穩馬三十,拿出紙筆,顫顫巍巍的寫下幾個字:“裡面還有人。”
“進去看看吧,很多年不管事兒了,許多事情都不知道。”王揚幫老人扶住馬三十,走進了帳篷。
帳篷很昏暗,隱約有一股黴味,幾個人正在準備穿衣。
他們要麼是身材瘦弱的佝僂老者,要麼是因爲各種原因斷手斷腳的殘疾,有年輕的,也有老的。
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全部穿着劃拉幾個大口子的獸皮,那些獸皮似乎是穿了太多年,似乎是沒有保存完好,邊角處還算通風得好,內層明顯有些發黴。
有的保存得更加不完善,表層都是如此,暴露在空氣中,那股子黴味,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傢俱基本沒有,幾個木製水杯,裡面一把牙刷,一個陳舊的小箱子上,整齊的擺放着幾雙碗筷。
其他人看到了王揚,紛紛驚得不知所措,另一個斷腿的人,更是一下子跌坐到地上,顯然對於王揚的突然到來,沒有一點準備。
隨即,他們便欣喜若狂,一個個跳了起來,激動得不得了,趕緊拿起紙筆,迫不及待的表達着自己的興奮之情。
“好久沒見過你了。”
“你怎麼來了?我們這裡沒有凳子坐啊。”
詞窮的他們,直接忘記了該用敬語,或者加一個“耀眼的”形容詞。
“不用這樣,我就是來看看,瞭解瞭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