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碧日,春滿意趣橫生,藍藍的天空格外晴朗,舉目蒼穹,極盡遠眺,才發現遠方一處遊船慢馳向朱少明的船隻靠攏。“公子慢走!”一聲輕喚,叫住了欲回府的朱少明,擡眼望去,美目頷首顧生輝,翹首祈盼生幽情,一展一舒之間,略施淡妝的粉面玉頰被一方輕紫色的手帕半遮半露,欲語還休。朱少明不禁嚥了咽口水,此等方豔素裹美人怎也來官廳湖上游玩了?如此,心生一計,昂首闊步立於船頭甲板上,左手勾挽着環到後背腰間,右手伸在胸前不時點上點下,好一派翩翩公子吟哦詩詞的畫面。
“閒來泛舟心而往,一抔碧水映嬌容。欲問小姐名幾何,黯自神傷把淚藏。”溫婉的湖風輕送着首打油詩,飄至對面船上,佳人臉色更顯羞澀,手一鬆,青紫手帕沿着湖風的詭計精準的點在朱少明手上,低下頭,芳香猶存,送至鼻間細聞,牡丹花香的純粹讓朱少明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眸。不知多久,方纔醒轉過來,朱少明攤開手帕,上面繡了兩隻歡騰追逐嬉戲的龍鳳呈祥圖,朱少明輕哂一笑,看至落款:洛紫。收起手帕,藏在懷中。轉過身去,對船伕溫和道:“回去吧!”船伕‘嗯呢’一聲,掌舵撐杆,將船體掉頭,往岸上劃去。
碧水藍天,美玉佳人,渾然天成的構成一副美人邂逅圖。朱少明呆呆的望着玉人已然遠逝的帆影,又掏出那一方手帕,仔細的觀察着,她爲何送我手帕,喚住我只爲送手帕麼?我與她素昧平生,睹其面貌不似水性楊花之人,奈何偏偏送我手帕,這算是定情信物嗎?還是別有深意,朱少明雖未看清其真實面貌,冥冥中卻有種身心愉悅的觀感。她失手或是故意丟下手帕之時,朱少明以爲能一睹真採,萬沒想到手帕掩面的背後還有一層厚厚青紫色面紗,將她整張玉容遮掩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氣惱之於也只能垂頭懊惱,難不成還能跑上去摘了她的面紗,如此行之豈不是唐突了佳人?想我朱少明乃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集結了智慧與相貌於一體的翩然美少年,做那等俗事豈不是自毀長城,污了一世英明。
“小姐,你看哪個木頭一樣的公子,好傻呀!”遠處的帆船碧影裡,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圍着小姐身旁打轉,口裡不停的唸叨着某人的傻樣憨樣。歡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那壞公子也真是的,怎麼能直接就問小姐名諱呢?真不懂禮貌。雖然那首酸不拉幾的打油詩比一般人作的稍強,也彌補不了他禮節上的過失,小姐是萬金之軀,怎能和他......
“茗秀,不許無禮!”面紗女子輕喝一聲,背對着茗秀,望着那隻已小到只有一個小點那般大的船影。緩緩呢喃道:“今番偶遇,實屬良緣,他日若見,定奉你爲榻上之客,閨中之蜜!”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悽悽,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空靈絕響的吟詠傳唱在官廳湖上空久久徘徊,不肯散去,《詩經》中的《蒹葭》一首,很好的表述了她的身世處境。茗秀一臉沉醉的迷失在小姐的歌聲裡,每每聽起小姐唱起,總能找到不一樣的感覺,小姐,你有心事可以和茗秀說的,憋在心裡容易生病的。茗秀蹙着眉頭定定的望着小姐,一時竟有些看呆了,癡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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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回來了!快去吃飯吧!老爺夫人都在等您呢!”遠遠走在路上就瞧見朱府門口就瞧見一抹人影在四處張望着,走進時才發現是朱叔,笑了聲,道:“好,勞煩朱叔了,走吧,一起進去!”挽着朱離的肩膀一老一少勾肩搭背的進了府內。
“爹孃,不是說了麼,以後飯菜熟了,你們自己先吃,不用等我!”朱少明一進內院前廳就被兩道深切的目光掃視着,渾身不自在。朱府外院有前廳,有會場,有會客廳,還有供客人歇息的臥寢,內院一般只能是近親之人交流的地方。當然也有前廳,會客廳,還有賞花的後花園。
“少明,來,吃個鴨腿,你要多吃點!長壯點!”王美鳳微笑着夾了一隻大雞腿放在爲朱少明準備的碗裡,老爹也破天荒的夾了些竹筍到朱少明碗裡。可憐的朱同學哭着臉坐到位子上,面前滿滿一大碗的飯菜,這如何吃的完呢?就是吃的完,要不了幾年,這通過一年來鍛鍊好的身材豈不是又要走樣了?如臨大敵的盯着滿滿當當的一大碗,菜已被羅列的老高,都快溢出來了。
“是啊,少明,多吃點!”林文芳現在老實多了,不敢再挑朱少明的刺了,更是不敢在老爺面前提他半句壞話!要知道,這一年多來,朱家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都是拜朱少明所賜,從聯手錦衣衛滅掉了孫家到開發生產小紙巾,自己現在都愛死那小紙巾了,好用的不得了!再到聯合堡中其他士紳一起合力開發了官廳湖的旅遊環境等等。這些事任何的一件單獨拿出來都是了不的大事,何況集成了這麼多事的創建者當時還只有十四歲呢?林文芳不得不咬落牙齒往肚裡咽還得堆着笑臉伺候着,今夕不同往日,老爺對朱少明依仗得不得了,要是朱少明讓老爺休了自己,相信老爺他也乾的出來。
“謝二孃!只是二孃,您怎麼還不爲我朱家生個孩子,爲我添個弟弟妹妹呢?”朱少明哪壺不開提哪壺,從前你乾的那些事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只是不想傷了和氣懶得與你計較罷了,現在本來爹孃夾的那麼一大碗飯菜都是不屈不撓的難題,你還跟着添亂,不刺激刺激你,怎消我心頭之恨!
“少明,吃飯就吃飯,哪那多廢話要說!”朱凌志吃進嘴裡的一口飯被這個好兒子一句話又弄了出來,沒大沒小,成何體統!但還是有些欣慰的,畢竟他平日裡不敢說的話,現在兒子替他說了,出言斥他只是爲了他這個做爹的威嚴,一晃一年過去了,少明又大了一歲,準備今年三月初八給他及羿,從那時起,他就是成人了,也該成親了,只是那純陰之脈的女子要往哪去尋呢?這可苦惱死了朱凌志這個當爹的,又要瞞着兒子又要掩着夫人,再不找出那純陰女子,朱凌志人都快被逼瘋了。家纏萬貫當如何,受人敬畏又當如何,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了草一生,彈指間灰飛煙滅,若無後繼者,掙再大的基業也是枉然,身死也會遭哄搶殆盡,正如那孫家,兩家世仇多年,一旦身死,外族士紳如餓狼野狗,撕咬孫家這隻一蹶不振的肥羊,痛打落水狗,堂堂一府孫家瞬間被土崩瓦解的一絲不剩,其頹倒之勢之快令人咋舌,朱凌志可不想朱家步其後塵。
“咳,咳!”林文芳萬萬想不到賠着小心的伺候換來一句嘲諷,諷刺她肚子不爭氣,話裡雖處處透着濃濃的關心之意,但卻是一根如哽在喉的尖刺,不斷的刺激着林文芳脆弱的心,她何曾不想要個孩子,奈何肚子不爭氣還是老爺沒用,都四五年過去了,肚子裡不見起伏。這讓她如何不急,如何不惱。現在朱少明又來揭開了這道讓人刻意去忘懷的傷疤。無奈之下,只得通過咳嗽來掩飾內心的失落之前。現在的她在朱家,虛有表面風光,卻沒有一點讓人值得尊敬的可取之處。家丁下人們老的告訴新來者這家少爺如何如何的多麼了不起,每逢聽到這些,林文芳的心就跟針扎似的的疼,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生了個好兒子嗎?
“喔!”有些話適合點到即止,話不在多,精闢即可。女人,諷刺她的容貌不算什麼,鄙夷她的品質也落了下乘,但你若好死不死的提及她不能懷孕,呵呵,那麼恭喜你,中獎了,她會高舉菜刀,爲着廣大婦女同胞的切身利益與你血戰到底,你,能扛的住嗎?當然,朱少明是個例外!
“啊哈哈.....吃飯吃飯!”朱凌志打着哈哈道,一家人吃飯就吃飯,扯那麼多作甚!朱少明也真是的,這麼直接幹嘛,不是讓你老爹我難堪麼?你個滾犢子的,找刺激呢!
“爹孃,二孃,我吃完了!你們慢吃!”朱少明抹抹嘴角的油漬,伸伸舌頭做個鬼臉就跑了,活脫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呢?王美鳳氣苦一聲,這孩子,每次吃那麼少,長得又是人高馬大的,吃那麼點怎麼行呢?兒子做出的成績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好數多倍,這在以前,她是萬般不敢想少明會做出如此光宗耀祖的事,雖然小時候渾了點,但是好歹長大了不是?“姐姐,由着他去吧!少明有分寸的呢!”林文芳腆着臉笑道,王美鳳雖然母憑子貴,對她卻還和從前一樣,無絲毫看不起冷落之意。
PS(盆友們,第二卷主要與文學詩篇多一點,希望你們喜歡!嘿嘿!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