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尾隨而至,躲在拐角的一處牆壁上,只見到那主僕兩人進了一處高宅大院,那門口處蹲放着兩隻碩大的石獅子,威嚴無比,然而門口兩邊一邊一個站着兩個穿着藍色衣服的家丁面無表情的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張傑肅然起敬,這樣氣派的府宅,想必裡面住的人一定不簡單吧!心裡暗暗的將它與土木堡裡的朱家作了一番比較,這處府宅,他們沒進去過,但觀外面局部而言,還是比土木堡的朱家大上許多,威壓許多的!可能這是京城吧!
奔雷則是仰着頭觀望着那高高懸掛匾額,青蒼渾厚的勁力寫了兩個大字----趙府,使整個府宅看起來有種望而生畏的錯覺,這是出自那個名家之手,就他自己知道的,少爺那幾個個字倒是還看得過去,與之一比較,奔雷還是覺得少爺的字比較有親切感。
既然看清楚了位置,兩人再不做停留,沿着來時的路上返身回去,可轉回去的時候出現了岔路口,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總共有三條路,剛一直顧着尾隨了,倒忘記了要注意看路,現在是喊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走投無路了!奔雷一會指指這條路,一會指指那條路,這條路好像走過,旁邊那條路也好像走過,可到底那條路走過,還真沒辦法想起來。
張傑靜靜的站在原地,冷眼瞧着這些過往的路人,他們有是初到京城,對這裡根本就是一睜眼瞎,哪曉得哪條路是通往哪的,可是不回去又會讓大家擔心,怎麼辦?怎麼辦?突然,張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忙拉起急得團團轉的奔雷,手一伸,腳尖不停的顫動着,那意思很明顯,將錢交出來。
奔雷哪還能不明白張傑的意思,他現在是暫代副會長,可是自己頂多也就是個分隊小隊長,他的淫威又如何能拒絕,可不拒絕自己心裡又一陣陣的抽搐,那可是他攢了幾個月的,準備給孃親買些東西京城裡的東西帶回去的。藉着這次上京城,他可是傾家蕩產的全部帶在身上了,他是這麼想的,等到了京城,就請少爺吃一頓,雖然錢不多,但也是個意思不是!可是現在張傑伸手便要,他.....
“算我借的!到時候還你!”張傑看奔雷哪小氣樣,生怕搶了你似的,找你要錢不也是想找點讓咱們回去麼?至於這麼摳門麼?再說了,我是隊長,欠你的錢能不還麼?即使是我不還,不是還有少爺哪裡嗎?你個奔雷,死心眼!
“這話還差不多!”奔雷小聲的在心裡嘀咕着,可嘴裡還是大方的說:“用,儘管用,這個,算我借你的啊!”奔雷乾笑着,這個錢確實他確實是有大用處的,張傑他又不說幹什麼,說了自己心裡也有個底不是,這天子腳下的,隨便站出來個都能將他們碾碎,凡事小心便好!
好說歹說張傑終於用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將奔雷偷偷藏的私房錢給扣了出來,初一拿出來,張傑都嚇了一跳,這小子攢了多久啊!好幾兩銀子呢!張傑在扣扣自己的身上,勉強也能湊夠五兩銀子,張傑信誓旦旦的看着手掌裡小心翼翼捧着的五兩銀子。這可是他們回家的救命錢啊!
“喲呵,來了兩隻外地的小肥羊,兄弟們,把招子亮出來,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一個嘴裡叼着牙籤的雜毛陰陽怪氣的說道,雙手一揮,一下子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幾個人緊緊將張傑兩人圍住,其他過來圍觀的百姓俱都嚇得四處逃竄,本地的老百姓可都是知道的,這個惡霸惹不起啊!見了他都得繞道走,千萬別惹他,惹不起啊!他上面有人!!!
“呵呵,幾位大哥,小弟初到貴地,迷路了,這是四兩銀子,算是小弟獻給幾位大哥的茶水錢!”張傑默默的用掌紋和衣袖壓住那剩下的一兩銀子,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也不會有人幫他,現在少爺又被關着,不能節外生枝儘量不要多事。
奔雷不服氣了,有些看不起張傑的懦弱行爲,大不了跟他們拼了,也好檢驗一下最近的訓練成果,所以在張傑將銀子送出的時候,怒目瞪着那名領首的牙籤男,那可是準備給老孃的錢,怎麼能這幫惡霸強搶了去,他不服氣,也不甘心。張手就欲去奪那銀子,索性被張傑拉住了。
“呵呵!幾位大哥,我這個弟弟人腦子有點.....”張傑咧着嘴不好意思的指指自己的腦子,意思是說奔雷的腦子有些不太好使,得罪了各位之處還請海涵。正所謂笑臉不打笑臉人,可這位牙籤男似乎並不打算這樣做,伸出那張滿是老繭的手拍了拍張傑嘻嘻哈哈的臉蛋,來來回回的耍着玩,戲謔道:“小子,以後招子放亮點,這裡是我魯啊三的地盤,想在這裡混的話!最好是夾着尾巴點!哥幾個早看你不順眼了,現在看你這麼識相的份上,哥幾個,打一頓,咱們走!”
“慢....慢...”張傑大喊一聲,驚住了幾個混混,也同樣驚住了看戲的百姓,他們都在心裡哀嘆,這個少年人起初還以爲他是人物,知道好漢不知眼前虧,可是人家明顯就沒打算放過你們,現在看你如何自處?他們即便心裡仇恨萬千,可行動上是幫不了這兩少年人什麼的。不是他們冷血,而是實在是無能無力,這些人他們惹不起。
牙籤男揚起手示意兄弟們慢點動手,先聽聽他想說什麼,反正今天橫豎也沒什麼事幹,這兩個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來的,打了也就打了,還怕人家找上門來不成。
“大哥,我想問下,西直門怎麼走啊?”張傑覺得銀子已經給出去了,總得知道回家的路吧!不然家裡的那些兄弟會心急如焚的!一邊說話一邊踩了踩了奔雷,暗示他一起跟着點頭哈腰,可是奔雷絕強的別過頭去,不看張傑那張充滿了下賤的嘴臉,以前還覺得張傑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看來是想錯了,他就是一條見人點頭哈腰的哈巴狗,不敢惹事,懦弱。
“呵呵,還是西門那邊的啊!說,到這邊來做什麼?”牙籤男臉色嚴肅了起來,如果是西門那邊來的,必須將其目的弄清楚,西門的人跑到東門來做什麼?他魯啊三與西門的程慶生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他程慶生想橫插一腳東門,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牙籤男臉色無常,不多時,大吼一聲:“兄弟們,將人帶走!”
張傑與奔雷小心的戒備着,這些人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要跟他們過不去了,還說什麼東門西門的,他們只想回家,真的沒幹什麼,難道京城裡的人都這麼蠻狠無禮麼?
牙籤男手往前一推,其他人俱都圍着兩人打着轉,他們不懷好意的看着兩人背對着背,在等着他們心神鬆懈的那一霎那,突然,張傑動了,既然忍無可忍,那麼無需再忍。瞬間出手,一掌將面前之人鼻子打歪了,緊接着肚子卻遭來一陣猛擊,張傑弓着腰痛苦的昂起頭,不甘心的望着個牙籤男,小子你等着,有種咱在比試過。
“張傑,你怎麼樣了?張傑!”奔雷擔心不已,他只看到張傑彎着腰一隻手撫着肚子,不知道他出什麼事了。張傑機械的回過頭去說了一句“沒事,人已向前衝了過去!”奔雷也怒了,媽的,早就知道京城不好闖,也沒想過這麼不好闖啊!不就是想問個路嗎?他媽的,跟你們拼了。
“啊!啊!”奔雷狂怒無比的大叫着,人已瘋狂的向着那幾個流氓衝去,可憐的兩人哪是這些地痞流氓的對手,還沒三兩下就被打翻在地,前些天土木堡裡訓練也是練的基本功,有什麼扎馬步,俯臥撐,根本不涉及到武技,這也是兩人吃虧的原因。
牙籤男一腳踩在張傑的頭上,蹲下身子,輕蔑的道:“小東西,在我啊三的地頭裡不把招子放亮點,你以爲程慶生那傢伙會來救你,別癡心妄想了!兄弟們,帶走,隔幾天差人將兩人的畫像畫出來,讓人來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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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無衣在明賢居里擔心了半天,這天都快黑了,怎麼就只有他們倆個還沒回來,去了哪裡呢!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又望望那三十八個人,滿臉驚疑的盯着自己,他們也在擔心,可是今天分配任務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明白無虞了,將消息傳出去之後就回來,不可逗留,可張傑和那個叫奔雷的傢伙兩個人去幹什麼了?在等等吧!胡無衣踱着步子在房裡走來走去,寂靜的晚上,來來回回的地板敲擊聲一次一次的敲擊着衆人的心房,心裡的不安感也在跟着下墜,這都戌時了,會長還怎麼不回來?
今晚這個夜晚,註定很多人會失眠,明賢居里的衆兄弟,還有趙府裡的孫玉梅主僕,當然更是少不了朱府的朱少志和那被關在柴房裡的朱少雲。擔心最厲害的還是楊府的楊士奇,今天孫子跟他說的那個人就叫朱少明,可見謠言已經傳遍了整個北京城了,明天的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