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也太憔悴了吧?”林北心道。
再次看到黃月英,林北發現這丫頭真是憔悴多了,原本飽滿的下巴現在變得尖尖的,顯得眼睛特別大,頭髮也有些枯了,跟第一次見面相比,一點少女的活力都沒有了。
此時,黃月英蹲在河岸處,手指在河水裡畫着圈圈,小臉皺得緊巴巴的,以一種很揪心的姿態看着河裡,在周圍人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瘦弱不堪。
看到這樣的黃月英,林北心裡真是有些自責,黃月英一來,林北便把好多事壓在她的肩上,固然是信任,卻沒想過以她的肩膀能不能承受住這些重擔。
林北剛想高喊一聲,讓他們知道龍神大人來了,就見黃月英猛的站起,估計是因爲蹲得太久,以致於有些踉蹌,卻是大聲喊道:“快拉繩,拉起來。”
匠人們一起使力,林北這才發現原來有一條粗繩子探入河裡,匠人和軍士們拉的就是這根繩子,瞅他們的樣子,河裡的東西應該甚爲沉重。
水面冒出氣泡,林北看着河面,隨着水裡的東西慢慢浮出,林北的眼睛瞪大了,差點失聲喊出來,因爲拉起來的東西豁然是一個機器人。
“不是吧..機器人也能造得出來?”
林北駭然間,仔細再看,頓時鬆了口氣,原來不是機器人,應該只是用鋼材製出來了一個人形的形狀,不是林北想像中的那種機器人。
這個鋼人很沉重,好不容易拉到了岸邊,匠人們七手八腳的上前,把繩子解開,再翻過來。在鋼人的背後鼓搗了幾下,揭開了後背上的大塊鋼板,黃月英分開衆人,對着裡面喊道:“怎麼樣?可是能看到?那圖呢,可繪出了圖樣。”
在林北疑惑間,鋼人裡遞出一張紙來。黃月英一把接過,仔細看了看,小臉頓時變得容光散發,“好,有此圖案,橋墩一事總算是解決了。”
周圍的匠人臉上也顯出喜色,紛紛言道:“黃司空的想法確實機妙。”
“居然真的成了?”
“如此一來,架橋一事那便再無阻礙了。”
“嗯,只要按圖所畫的樣子。把橋墩築成此等模樣,大橋立成。”
也在此時,林北遊了過去,他故意把聲音弄得很大,終於有人聽到了,隨後發現了龍神大人的到來,紛紛拜見。
黃月英手裡拿着圖紙,衝了過來:“大人。橋已經能修了,大人。月英沒有辜負大人的期望。”
黃月英笑得像是跟父母炫耀期末考試成績的孩子一般,有些得意,又很期冀,期冀林北能稱讚她,林北也不吝嗇,很是用力的點頭:“嗯。雖然我剛來,卻都看到和聽到了,月英,做得很好,本大人很高興。”
“謝大人。”黃月英笑奤如花。
林北當然不只誇讚黃月英。對匠人和軍士們也都誇了幾句,並道:“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大家先做飯吧,你等都乃我望海城之棟樑,可別餓着你等,否則本大人就要覺得愧疚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好幾個肚子里居然真的發出了咕咕聲,如此,笑聲更大,便趕忙做飯,準備先吃些東西。
林北上了岸,朝黃月英揮了揮尾:“月英,過來。”
黃月英蹦蹦跳跳的到了林北身邊,昂着頭看着林北,突然眼睛瞪圓了:“大人,你好像更大了呢。”
林北失笑:“嗯,是長大了一點,估計是因爲你太瘦了,所以肉都跑本大人身上來了。”
“啊?”黃月英估計想不到林北會跟她開玩笑,眼睛瞪得老大,異常的呆萌。
這樣子的黃月英顯然更加可樂,林北笑得更大聲,黃月英冰雪聰明,頓時知道了林北在拿她打趣,不依的道:“大人....”
“好好,本大人向月英賠罪,不過月英,你真的是瘦了呢,需得注意身體啊,本大人可不希望我望海城的司空因爲勞累過度而病倒。”
“謝大人,不過月英不累,現在還開心着呢。”
這位也是個工作狂人,林北把目光移向了地上的鋼人,剛纔有從鋼人裡爬出,此時鋼人腹中空空的,林北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個鋼人制作得很是巧妙,剛從河裡撈出,裡面卻沒有一絲水跡,顯然密封得甚好:“月英,這是你想出來的?”
“然也,正是月英想出來的。”黃月英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林北目光很自然的下落,隨後趕緊移開,輕咳了一聲,“你做這個鋼人是爲何?察探河底的地形?”
黃月英頓時面現祟拜:“大人真是龍神,一猜便知,這個鋼人確實用來探查河底的地形的。”
林北想了想,用尾巴把鋼人翻了個身,這鋼人很是沉重,估計得有兩千來斤,一翻身後,林北看到鋼人的面部鑲嵌了一塊透明的板子,卻是那樹脂做成的,應該經過了刨光程序,能從裡面看到外面,不過林北仍有疑惑。
“這條河有多深?”
“十餘丈深。”
“河底應該很是昏暗吧,那人是如何能看清河底的地形呢?”
黃月英笑得像只小狐狸:“大人,剛纔那人能夜間視物,就算是在黑夜,也能看清一些東西,河底雖然昏暗,卻難不倒他。”
林北頓時有些吃驚了,他的子民之中居然還有如此能人?
擁有夜視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可以算是異人,在這個人類普遍都是夜盲的時代,這種人簡直說是半仙了,林北都不曉得自己治下還有如此人才,難能可貴的是黃月英居然能找出來並加以利用。
林北瞅了瞅剛纔從鋼人裡爬出來的那人,隨後林北便發現了此人不同於常人的地方,這個男人很靜,坐在那裡動也不動,楞楞的看着前方,好像沒有焦點。周圍的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不會去看別人。
“白天他看不着嗎?”林北問道。
“嗯,此人叫抗喜,難道大人不知?”黃月英很奇怪的道。
林北窘然:“我真不知曉,抗喜?”百家姓裡有姓抗的?林北表示自己真是有點孤陋寡聞了:“他可是漢人?”
“自是。”
林北點頭,沒再糾結,再看了抗喜一眼。這個男人真是很靜,好像與周圍的事物格格不入一般,確實有些奇人風範。
因爲看到黃月英很是憔悴,所以林北便親自下河,在河底找了半晌,發現了四條米長的鯉魚,林北沒有客氣,把四條全部捲了起來,以他現在在水裡的速度。魚類根本逃不掉。
把鯉魚都扔上了岸,黃月英樂得眉都彎了:“大人,月英好久都沒好好吃過東西了呢。”
林北心裡憐惜更甚,“那今天可得吃頓飽的,否則月英病倒,讓大人如何向你那元直哥交待。”
提起徐庶,黃月英頓時有些羞極,捏起小拳頭。朝着林北捶了一下:“大人,你...呃。月英冒犯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黃月英卟通的跪了下來,嚇得臉都有些白了,因爲她剛纔居然打了一下龍神大人,這可是大不敬。
林北微微一愕,隨後哈哈笑道:“月英天真爛漫。何罪之有,起來吧。”
別看林北表面笑得很開心,心裡卻很苦澀,同時也明白了上次卞吉爲什麼會那麼惶恐,林北的身份導致了沒有人敢和林北開玩笑。尤其是一些在林北看來無事,古代人看來卻很敏感的玩笑,比如黃月英剛纔捶他一下,如果是朋友間,這是親切的表現,肯定不會有人在意,黃月英卻嚇得臉都白了,因爲對黃月英來說,這並不是開玩笑,而是對龍神的不敬,碰到林北不講理,治一個不敬之罪甚至可以把黃月英拖出去殺掉。
“我快成孤家寡人了....”林北心裡喟然一嘆,所謂的高處不勝寒,說的便是這樣吧,跟皇帝的孤家寡人相比,林北是龍神,這種感覺以後會更加強烈。
匠人和軍士把鯉魚殺掉,就在河裡清洗,隨後扔進鍋裡煮,香味很快飄散出來,在煮魚的時候,林北雖然很努力的想緩和氣氛,但是黃月英明顯有些拘謹了,不敢再和林北隨意談笑,哪怕林北這個龍神大人讓她仍然感覺親切。
等到吃魚的時候,林北雖然再三說了不食,匠人們也給林北端來了好幾個鍋的魚湯,飯間,林北問黃月英:“月英,如今河底地形已經探查清楚,以月英估計,需要幾日便能修好大橋?”
黃月英正色道:“大人,恐怕最少也需十數日時間,橋墩需要新制,如果一次制不成,還得多制幾次。”
“最少需數十日,無法加快速度嗎?”
“大人,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林北哦了一聲,默默的喝着魚湯,最快十數日,如果慢的話那就不知道多久了,因爲需要把橋墩和河底的地形吻合起來,稍有差池便得重做橋墩並且等水泥乾燥,效率太低了。
“現代是如何製作橋墩的呢?尤其是河底?”
林北思索了一翻後,最後還真想起來了,因爲他記得在河底弄橋墩是和高樓打地基是一樣的,現代的時候修樓的相當普遍,只要留意一下,幾乎都能知道。
要打地基就得先在地下鑽孔,視地基的形狀往孔裡探入方條形或是圓筒形的鋼筒,並且布鋼筋,然後再倒入混凝土,這種混凝土是一種可以快速凝固的混凝土,一根地基幾天便能造好,通過連續作業,一片大樓的地基也都可以在幾天內便打好,河底也是採用這種方式,不過略有區別,好像也是先打孔,再把孔中的水抽出來,然後注入混凝土,如此,只要橋墩突出水面便可以了。
現在林北考慮的就是能不能在這個時代採用這種技術,隨後,林北認爲是可行的,就是要笨一些,另外,還得解決一些難題。
先製造一個粗大而極長的鋼筒,一直探到河底,借且重量固定位置,再在筒裡用機械對河牀鑽孔,使圓筒最終深入河牀,然後抽水,水抽乾後可以派人從圓筒下去,再人工打鑿一番,等一切成形,最後再通過圓筒灌入水泥。
這樣做的好處是一次便能成功,並且水泥柱深入河牀,只要質量堅固,幾乎不會有倒塌的危險,如果能搞定湄公河的橋墩,那麼海里也能以此製法來挖掘礦石,而難點就是使用什麼機械來對河牀鑽孔呢?現代用的都是鑽孔機,能用蒸汽機代替鑽孔機的功力麼?
一時間之間,林北想得都有些魔怔了,已經忘記了喝魚湯。
黃月英雖然在吃着東西,卻一直都注意着林北呢,看到林北久久不動嘴,黃月英叫了幾聲,把林北叫醒,好奇的問道:“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
在黃月英的心裡,這位龍神大人可是相當厲害的,因爲蒸汽機和水泥都是大人想出來的,在望海人的心裡,龍神大人是無所不能的,沒有龍神大人不會的東西,如果真不會,望海人也能下意識的忽略掉。
“我還真想到了一個法子,月英你聽聽看行不行。”
林北當下便把他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期冀的看着黃月英:“月英,你認爲此法如何?”
“大人,那鑽孔機該用何物鑽孔?”邊上突然有人問道。
林北被這個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他剛纔想得入神,完全忘了邊上還有人呢,再一瞅,原來匠人們都圍了過來,目光都很火熱。
“用鋼釺,鋼釺上布上螺旋狀的紋路,以增加往下的鑽力。”
“那豈不是說可以用這種鑽孔機來挖山挖石?”有匠人馬上便言道。
“如果早有此物,那下水道也不至於修如此久了,大人,這鑽孔機也是神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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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月英突然點頭,肯定的道:“大人,此法可行。”
“真能造出鑽孔機?”
“嗯,月英很有把握,要造出此物並不困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