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聽見身後的喊聲,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精壯漢子大步走來。
漢子神情肅穆,不苟言笑,身上帶着淡淡的殺氣。他站如鬆,行如風,昂首闊步走來,一雙虎目盯着王燦,散發出凜冽的殺意,似乎要把王燦殺死。剛纔王燦伸出右手的那一幕,恰巧被漢子看見,是以漢子纔會這麼憤怒,恨不得宰了王燦。
女子看見漢子走來,頓時喜笑顏開,跑到漢子跟前,歡喜道:“付叔叔,你不是保護大哥的安全嗎?怎麼跑到英雄樓來了。”
漢子的名字叫付剛,長得虎背熊腰,非常壯實。他大步行走的時候,身體筆直,如虯龍蒼松,透出一股無形的殺伐之氣。
“咦,竟是當兵的!”
王燦見此,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同時,對於女子的身份,王燦也有了一絲好奇。能夠讓一個老兵來保護女子的安全,足以證明女子身份不凡。而且眼前這個老兵的實力不錯,肯定是沙場老兵,經歷過無數戰事的。
付剛看着神情歡喜的女子,眼中流露出寵溺的眼神,笑問道:“三小姐,他是什麼人?您怎麼和他在一起,我看他剛纔伸出鹹豬手,是不是欺負你了。”
女子連連點頭,說道:“嗯,他是王燦,就是讓大哥丟臉的那人。我氣憤不過,就溜出府,跑來英雄樓堵住他的屋子,想教訓他。”
說話的時候,女子伸出笑拳頭,揮舞了一下,向王燦示威。
付剛聽見王燦的名字,頓時變了臉色。
不僅如此,女子說出口的話更讓付剛苦笑,也就眼前的三小姐敢這麼囂張,光明正大的去堵住王燦的門。付剛知道三小姐的脾氣,渾然是一個小辣椒,脾氣暴躁,卻也純真。付剛彎腰朝王燦揖了一禮,說道:“王益州,剛纔多有得罪,請王益州見諒。我家三小姐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請王益州包涵。”
王燦見漢子頗爲懂事,暗自點頭。
他眉頭皺起,說道:“你家小姐的確是一朵奇葩,夠厲害、夠囂張。好了,既然沒事,就帶她回去吧,不要讓她出來惹禍了。”
付剛拱手說道:“王益州,您若有空,請到蔡將軍府上做客,告辭。”
但是,付剛帶着女子走出兩步,便停下來。
他轉過頭,沉聲說道:“王益州,您是熱血男兒,氣血方剛,情有可原,但男人應該有男人的氣度,不應該爲難一個小女子。剛纔發生的一幕就當沒有發生過,若以後您對三小姐做出不適合的動作,小人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王益州好過。而且,蔡府不懼怕任何人,包括王益州。”
說完,付剛帶着女子離開了英雄樓。王燦尷尬的笑了笑,他伸出爪子摸女子的胸部,嚇唬她,的確是有些無賴。
旋即,王燦臉上便露出沉思之色。
蔡府?蔡將軍?
諾大的荊州,能夠稱得上蔡將軍的人,恐怕只有蔡瑁一個人。士兵稱女子爲三小姐,無疑是蔡家三小姐。還有蔡家三小姐說士兵是保護蔡瑁安全的,士兵就肯定知道他。只是,王燦很疑惑的是,蔡瑁被王燦羞辱一番,還敢讓他入府麼?
王燦搖搖腦袋,將腦袋裡紛亂的念頭拋開,準備進屋。
好不容易來一趟荊州,王燦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千頭萬緒,必須要理清楚。王燦也沒有時間去搭理蔡家三小姐。至於蔡瑁,只要雙方進水不犯河水,王燦便不會對蔡瑁動手,若蔡瑁敢動手,王燦也不會客氣。
王燦的時間很緊,把荊州的事情辦完,還得返回益州。
有道是蛇無頭不行,王燦離開益州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女子和付剛離去後,樓下雙腿骨折的李廉也被攙扶着着離開。正當王燦準備推開房門的時候,典韋突然甕聲甕氣的說道:“主公,我們住在後院,現在還要住這裡麼?”
“啊,我怎麼給忘記了。”
王燦低呼一聲,伸手拍了拍額頭,說道:“山君,你怎麼不早些提醒我。”
典韋攤開手,露出無辜的眼神,緩緩說道:“卑職和您從州牧府回來,見您直奔二樓,以爲您有要事需要在二樓談事情,便沒有出演勸阻。只是您朝房間走去,要進入屋子,卑職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後來碰到蔡家三小姐,弄得一團糟,更沒時間勸說您。”
王燦聞言,無奈的笑了笑。
他從州牧府出來,腦子裡面想的全是和劉表結盟的事情,以及後續如何從荊州挖牆腳,挖走幾個大賢去益州。腦中正想事情,便直接朝屋子走去,卻沒有想到住宿的地方是後院。王燦搖搖頭,嘆口氣說道:“走吧,去後院。”
“主公請!”
典韋一擺手,讓王燦先行。王燦笑着點點頭,往後院行去。兩人回到後院後,沒過多久,吳晃也來到後院。
吳晃朝王燦揖了一禮,說道:“主公!”
王燦問道:“有什麼事情?直接說,不用顧慮。”王燦目光在吳晃身上掠過,見吳晃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顯然有話要說。
吳晃拱手道:“李廉是蒯家的親戚,您直接摔折了李廉的雙腿,恐怕會有大麻煩。”
王燦嘿嘿冷笑,反問道:“你倒是說說,會有什麼麻煩?”
吳晃正色道:“回稟主公,李廉的母親李氏雖然不是蒯越、蒯良的親妹妹,卻非常受蒯良和蒯越喜愛,只要是李氏說的話,蒯越和蒯良都給三分面子。您摔折了李廉的雙腿,李氏還一定不甘心。他見到李廉受傷,鐵定會去蒯府大鬧一番,請求蒯良幫助,到時候蒯良出面,您也不好處理啊。”
王燦面露不屑之色,說道:“沒有什麼不好處理的,我看很好處理。如今益州和荊州結爲盟友,互爲脣齒,雙方的大局不容破壞。蒯良敢來找麻煩,就是找劉表的麻煩,你說蒯越敢麼?涉及荊州和益州的大事情,蒯越會壓下去了的,再說了,這事情本就是李廉的錯,蒯良會分清楚輕重的。”
此時,裴元紹大步走來,他朝王燦揖了一禮,才說道:“吳先生,依我看主公的懲罰還算輕的,換做是我出手,哼,讓他下輩子都躺在牀上,連恢復的可能都沒有。”
吳晃聞言苦笑,這都是什麼人啊!
一出手,就是一輩子躺在牀上,太殘忍了。
……
襄陽,城東,李府。
這座府邸,便是李廉家的住處。李廉身受重傷,雙腿骨折,無法行走,被一羣小廝擡着回到家中的時候,被李廉的母親李氏碰到。
李氏見兒子臉色蒼白,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頓時慌了神。
李廉是她的命根子,若是李廉出了問題,她的後半輩子也沒有着落了。李氏心中氣憤不已,卻也心疼兒子,先讓人把李廉送回房間休息,又讓人去找醫者替李廉治療,等醫者幫李廉接好腿骨後,李氏一顆吊起的心才放下。
做完這些,李氏立刻找來李廉的隨從李二,詢問發生什麼事情。
一番詢問下來,李氏得知李廉三次被人從樓上扔到樓下,心中的怒火冒起五丈高,雙目泛紅,氣得想要提刀看人。李氏想也不想,立刻讓李二召集府上的家丁,準備去英雄樓找打傷李廉的人算賬。
李二勸道:“主母,那人的護衛非常厲害,一個人打幾十個都不成問題,我們帶着一羣護衛去找回場子,肯定也是無功而返。既然這樣,您爲什麼不去大老爺府上,讓大老爺出面,這樣肯定能輕易的把打傷少爺的人緝拿歸案,到時候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豈不是更好。”
李氏聞言,泛紅的眼睛滴溜溜直轉,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
李二口中的大老爺,便是劉表的重臣蒯良。
他看見李氏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定下了。李二想到黑臉大漢即將被懲治,心中也歡喜無比。他衝上去的時候,也曾被黑臉大漢扔下樓,摔得半死不活。現在李氏去找蒯良解決問題,一定能報仇雪恨。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蒯良和蒯越都是劉表的重臣,權力非常大,可謂是一手遮天,有蒯良出手,想抓到打傷李廉的人,輕而易舉。
李氏吩咐道:“李二,你帶幾個人,擡着少爺,去大老爺府上。”
“是!”
李二回答一聲,趕忙準備去了。
一行人,擡着李廉,出了李府,直奔蒯府而去。
李氏是蒯良和蒯越的妹妹,非常受蒯良和蒯越的喜愛,她帶人來到府上,下人們不敢放肆,直接將李氏引到客廳中,然後去通知蒯良和蒯越。兩人得到消息,急忙從書房中趕出來,兩人看見李廉躺雙腿受傷,都是眉頭微皺。
李廉是什麼性子,兩人都有了解。一個欺良霸善,遛狗鬥雞的紈絝子弟,能有什麼大事情。如今李廉受傷,很顯然是找兩人出面尋回場子的。
蒯良問道:“小妹,廉兒受傷,是什麼原因?”
李氏聽見蒯良發問,頓時哇哇大哭。
一陣慘烈的哭嚎聲響徹大廳,哭得是傷心不已,好像死了爹孃,痛徹心扉。蒯越見此,眉頭皺起來,大喝道:“小妹,你嫁人之後,人都變了很多,還是蒯家的子女麼?先把事情說清楚,你兒子的性子誰不知道,若不是他主動惹事,誰敢去招惹他。”
蒯越神色一肅,李氏頓時停止哭泣。
不過,還是哽咽着,不停地抽泣。
李氏一五一十將事情說出來,蒯越眉頭皺起,說道:“大哥,蔡家丫頭也在,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那丫頭從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離開蔡府。這次突然跑去英雄樓,定然內有緣由,廉兒受傷,多半就是這個緣故。“
蒯良聽了後,思慮一番,然後喊道:“蒯和!”
聲音落下,一箇中年人快速跑進來,拱手道:“老爺,有何吩咐?”
蒯良吩咐道:“蒯和,你立刻帶人去一趟英雄樓,打聽一下打傷廉兒的人是誰,起因又是什麼?和蔡家丫頭有什麼關聯?”
“諾!”
蒯和拱手回答,便轉身離去。
李廉病懨懨的躺在榻上,感覺身體非常不舒服。他見蒯越派人去調查事情,心中有些發虛,但旋即想到他並沒有做什麼,就被扔下樓三次,事情這麼嚴重,打傷他的人肯定會被大舅和二舅抓起來的。
想到這裡,李廉臉上便露出一抹痛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