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王允和董承、伏完的爭鬥,以一種戲劇性的結果收尾。
伏完和董承心中憋屈不已,因爲兩人都沒來得及出招,便被小皇帝劉協的手段震懾住,讓麾下的官員臨陣退縮,不敢再說話。
說到底,伏完和董承的派系都是朝中的大小官員串聯在一起,只有官位,沒有掌握兵權。歸根究底,這樣的團體也就是朋黨而已,最多隻能站出來吆喝兩聲,用輿論壓力壓制對手,藉此讓皇帝懲處王允。
小皇帝劉協用雷霆手段罷黜周馥和陳奐,伏完和董承便傻眼了,只能當縮頭烏龜。
眼看着周馥和陳奐被拉出去,心中非常痛苦,卻只能坐視不理。
劉協凜冽的目光在百官身上逡巡一圈,頗具氣勢。他雖然年歲不大,卻經歷了許多事情,可以說是飽經磨難。劉協長期身居高位,身上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令文武百官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
他大袖一揮,回到坐榻上,雙手虛擡,說道:“王卿,起來吧,朕還要靠你穩定朝政,擊敗西涼軍,若是你被貶爲庶民,誰來幫朕梳理朝政啊!”說話的時候,劉協瞥了眼董承和伏完,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兩人見此,心中咯噔一下。
王允站起身,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哽咽,顫聲說道:“皇上聖明,老臣叩謝皇上隆恩!”此時此刻,王允心中對小皇帝劉協是感恩戴德,欣喜無比。
他感激皇帝如此信任他,欣喜的是小皇帝手段老辣,讓他覺得劉協是一個英明之主,可造之材,將來肯定能重振朝綱,興復漢室。只要他和呂布擊潰西涼軍,長安城便可以休養生息,逐漸恢復朝廷的威嚴。
這一刻,王允好似是看到了未來的曙光,心中充滿幹勁兒。
……
英雄樓,董承和伏完聯袂來拜會史阿。
後院,大廳中。
賓主落座,史阿面帶微笑,抱拳說道:“董將軍、伏大人,今日朝堂之事,阿也聽說了,知道周大人和陳大人被貶官罷爵,成爲庶民。誒,周大人和陳大人遭此不幸,史阿心中愧疚不已,若非史阿勸說,便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說到這裡,史阿站起身朝董承和伏完鞠躬行了一禮,表示歉意。
兩人相視一望,眉頭微微蹙起。
伏完搖頭說道:“此事不怪你,只怪我們低估了王允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董承也點頭說道:“想不到王允竟然如此得到皇上的重視,那王允手段剛強,性格剛直,根本不懂治國的手段,所以纔會有今日西涼軍攻打長安的局面。都已經出現這樣的局面了,皇上還偏袒王允,着實令我們難以預料。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皇上執意偏袒王允,我們便無法扳倒王允了。”
其實,若非劉賢曾經勸說劉協,劉協肯定被陳奐和周馥說動。
可惜的是,劉賢教導劉協,讓他一定要和王允打好關係,才能讓王允死心塌地的效忠。正因爲如此,小皇帝按照劉賢的話做了,讓王允歸心。或許,劉協讓王允死去,估計王允那個老頑固都會抹脖子自殺。
史阿看向伏完和董承,問道:“兩位大人聯袂來訪,有何要事?”
董承和伏完都是大忙人,肯定有事情,纔會主動來英雄樓。因此,史阿直接詢問,沒有和兩人繞圈子。
伏完神色嚴肅,沉聲說道:“今日前來,是想詢問史劍師,是否能聯繫上西涼軍的主將樊稠、李蒙和張濟三人。我和董將軍雖然沒有被責罰,卻也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故此,我們纔想私下裡和樊稠、張濟和李蒙接觸,解決西涼軍的問題。”
董承也是望着史阿,目光灼灼,期待着史阿的回答。
史阿聞言,心中不停的轉動。
他仔細的盤算一番,旋即搖搖頭,說道:“回稟兩位大人,自從董卓被殺後,英雄樓和西涼軍的聯繫便中斷了。因爲樊稠、張濟和李蒙都是領兵在外的大將,英雄樓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幾人,原本接觸的牛輔、段煨、徐榮等人不是被殺,就是被俘。所以無法聯繫上樊稠等人。”
這番話,也是史阿經過仔細分析的。
他若是說從來沒有和西涼軍聯繫,不可能讓董承和伏完相信。因爲董卓裹挾着小皇帝遷都長安的時候,英雄樓都已經在長安扎根了。諾大的英雄樓,能夠屹立長安不倒,和董卓麾下的將領有聯繫,否則不可能不受到西涼軍的影響。
一旦史阿回絕,肯定遭到兩人的懷疑。
史阿先是主動承認和西涼軍的聯繫,卻又用徐榮、段煨等人來否定說沒有和樊稠等人聯繫過,這樣的回答讓董承和伏完也挑不出錯。
董承聽後,嘆口氣說道:“誒,如此一來,便無法招降西涼軍了。”
伏完也是嘆息一聲,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史阿見此,心中並沒有失望,因爲他要的結果並不是西涼軍被招安,變成一羣小白羊,而是讓西涼軍攻破長安,纔會有精彩的局面。況且史阿讓董承和伏完彈劾王允,是爲了將王允掀翻,是存了攪亂朝綱的心思,並沒有打算招降西涼軍。
西涼軍,桀驁不馴,已經兵臨城下,也不可能被招安繼續做小嘍囉。
伏完和董承見史阿八風不動,滴水不漏,相視一眼,便起身告辭。
史阿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連連冷笑。這兩人前來,肯定是爲了試探他,才故意一起前來英雄樓,否則兩人不可能碰到一起。董承和伏完回到馬車上,董承問道:“伏大人,史阿咬定和西涼軍沒有關聯,該怎麼辦?”
伏完一臉無奈,說道:“沒有足夠的證據,便無法拿下史阿,此事就此作罷。”
兩人來試探史阿,是想要修復和皇帝的關係。因爲陳奐和周馥彈劾王允的事情,使得董承和伏完被動不已,還被小皇帝猜疑。因此,兩人迫切需要抓一個西涼軍的奸細,用來邀功請賞,從而消弭和皇帝的隔閡。
可惜,史阿滴水不漏,讓兩人無法取得進展。
英雄樓,後院中,史阿喊道:“來人!”
片刻之後,侍從進入大廳中,恭敬地站在史阿身前。史阿眸光冷厲,吩咐道:“立刻派人邀請被王允強行徵召私兵部曲的家族來英雄樓,共商大事。”
“諾!”
侍從回答一聲,便轉身離開。
……
西涼軍,營地中。
由於在等待消息,這兩日便沒有攻城,營地中的士兵都比較清閒,也沒有遇到襲擊。兩天的休整時間,是讓西涼兵養足了精神。
李儒營帳中,賈詡、徐榮和王燦等人相對而坐。
李儒讓親信把守好營帳,然而說道:“主公,休整了兩日,城中的準備也該差不多了。現如今,西涼軍必須給長安城增加壓力,迫使長安城的防守緊張起來。否則長此下去,士氣逐漸的下降,想要攻打長安城就不容易了。不過,在此之前,必須要留有後路,駐守在漢中的士兵可曾出發?”
王允說道:“文優放心,已經有消息傳回來說趙雲和典韋領兵出發,正趕往長安而來,他們率領的是小股騎兵,靈活機動,只要我們離開長安,便會有人來接應的。”
李儒聞言,他起身道:“既然如此,儒立刻請樊稠發兵,攻打長安。”
賈詡伸手製止,說道:“慢!”
李儒停下來,問道:“文和,有什麼事情?”
賈詡思慮片刻,沉聲說道:“文優,你上一次諫言樊稠撤下酒水,觸了樊稠的眉頭,爲樊稠所不喜。雖然樊稠表面上還信任你,可對你已經是有了一絲芥蒂。這時候,我去勸說樊稠最爲合適,你留在營中吧。”
李儒聽後,眼中露出一絲感激,由賈詡去勸說,再好不過了。
賈詡朝王燦揖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不多時,賈詡來到樊稠的營帳。一般來說,賈詡是一個悶葫蘆,很少主動出謀劃策,也很少去拜見樊稠、張濟和李蒙等人,都在營帳中做事情。樊稠突然得知賈詡來訪,心中非常驚訝,趕忙起身迎接,笑問道:“賈先生,有什麼事情麼?”
賈詡拱了拱手,撩起衣袍坐下。
他抱拳說道:“樊將軍,李儒說等候城中的信號,可已經過了兩日,城中都還沒有動靜,令人生疑啊!若是長此下去,軍心肯定受到影響。再加上西涼軍共有五萬餘人,再有楊定和王方的大軍,每日消耗的錢糧不計其數,還是早些攻城爲妙。”
頓了頓,賈詡又說道:“早一點攻城,好處有二。其一是趁着士氣旺盛,一鼓作氣攻打城池,能夠收到奇效;其二是大軍連續不斷地攻城,能讓城中的士兵和百姓更加惶恐緊張,使得長安城更加混亂,也方便造反的人趕緊行動。”
樊稠聞言,一拍腦門兒,說道:“先生說得有理,李儒險些誤我大事。”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樊稠見賈詡和李儒時常針鋒相對,便沒有藏匿心中的話,直接把對於李儒的不滿說了出來。他抱拳說道:“先生且回去,我這就召集軍中將領,準備攻打長安城。”
這時候,樊稠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攻城了。
有‘王山’和張繡,足以壓制呂布,他不懼呂布,便可以放心大膽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