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子夜時分,河陽縣內的一處土丘之上,突然聚攏了上千人,若不是因爲此處是個亂葬崗,臨近傍晚就沒人敢在附近行走,光是上千人的隊伍就足夠四周的鄉親們緊張不安了。
張遼站在隊伍前面,年輕的臉龐稍顯稚嫩,但沒有人敢於懷疑面前少年那強悍的意志和冷靜的頭腦。過去的半年,臥虎營的兄弟們是在痛並快樂着的感受中煎熬渡過的。說痛,那是肯定的!自從張遼當了莊主的小弟,排行老五之後,就瘋了一樣帶着這幫兄弟往死裡練,每天晚上都是一身痠痛。可大家沒有怨言,因爲張遼練的比他們還狠。
說快樂,那也是肯定的。眼前的這位年輕統領愛兵如兄弟,從不克扣餉銀,和大家處得很和睦,訓練之餘,總是能給兄弟們帶來無盡的歡笑聲。比如上一次,張遼使壞,用胡莉亞的口氣給徐晃寫了一封熱情洋溢地信,約好了深夜在莊裡擂臺下幽會,同時又用徐晃的口吻給胡莉亞寫了一封類似的信。
這一下天雷勾動地火,徐晃和胡莉亞倆人按捺不住心中涌動的激情,當日夜裡按時來到了擂臺之下,正在摸摸抓抓搞的火熱之際,四周忽然燈火通明。原來是張遼半夜裡玩起了趙興經常折騰小虎隊的把戲——緊急集合!而集合的地點就在擂臺下面。當着數千莊兵的面,可想而知當時徐晃和胡莉亞有多難爲情!事後徐晃可是沒少找這個五弟進行親密無間地擂臺PK,每次張遼都被修理的很慘。可張遼好幾天都樂的合不攏嘴,渾然不覺得身上有多痛。
“弟兄們,臥虎營乃莊主親自建立,去年除夕夜裡一戰成名,名震上黨!爾等家人親友多蒙莊主照顧保護,如今莊主遇險,急待大家前去接應,敢不效死者,則兄弟共棄之!豬狗不如!”張遼簡短地做了動員,只說得衆莊兵情緒激昂,狠不能馬上投入戰場廝殺。
“弟兄們!抓穩你們手中的刀槍和大盾,且隨我前去迎接莊主回鄉。我們的名字叫臥虎營,我們都是莊主的親兵!平日裡我們裝成打盹的老虎,一旦敵人侵入領地,則必教他屍骨無存!”張遼放聲大喝。
“屍骨無存!屍骨無存!”衆人跟着大喝一聲。
一旁默不作聲的趙雲看到這一幕,對張遼流露出了讚賞的神情。當然,趙雲並沒有嫉妒什麼,他手下的飛虎營,可一點也不比臥虎營差。
臥虎營已經與李進思派出的哨探取得聯繫,連夜行軍,來到了郭嘉他們落腳地一處旅店,將旅店團團圍住,只待明日天亮之後叩關。
郭嘉房中,李進思把趙雲、張遼和郭嘉作了相互介紹。郭嘉聽聞面前兩人就是趙興時常跟自己提起的“上黨五虎”之中的兩人,不由得心中大呼趙興真是好手段,端得手下盡是精兵強將。就連一個傳話跑腿的小跟班李鐵柱,這些時日接觸下來之後,都讓他心裡吃驚不已。你說屁大點的孩子,居然能跟郭嘉討論三十六計,這不是刺激人嘛!大家平時只覺得李鐵柱是個調皮搞笑的傢伙,其實都忘記了這個小孩可是趙興親自任命的“小虎隊”的隊長!
“子龍、文遠,明日我們可能將要面對一場惡戰!這些時日,我們隊伍周圍時常有明哨暗探在活動,而且日益密集。河陽距離箕關已經不遠,周圍地形又不利於逃逸,正適合被人圍困攻擊。”郭嘉冷靜地向衆人做了分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奉孝且看明日臥虎營陣前殺敵,管教他來多少死多少!”張遼露出了想吃人的表情。
“好,有文遠此話,嘉放心矣”
第二天,匯合在一起的一千多人的大隊伍被郭嘉分作三段,第一段由張遼親率六百精兵,前出開路;第二段由郭嘉親自指揮,帶着四百精兵護衛住家眷和財物;第三段由趙雲殿後,帶着三百精兵以爲接應和預備。怎麼加起來是一千三百人了呢?張遼出箕關的時候,不就帶了一千二百人嗎?別忘記郭嘉隨行帶着九十人,李進思隨行也帶着十個人呢。
隊伍行進了大半日,並未遇到異常,衆人還以爲河內郡兵懼怕了,不敢前來。不曾想,在距離箕關不到三十里路的一處兩面高,中間低的地方,衆人看到了不少於兩千的郡兵,正氣勢洶洶地等着他們。
張遼一聲號令,前隊六百人全部停了下來,瞬間列成防禦陣型。後面殿後的趙雲聽聞前方遇敵,並不慌亂仍然護衛着隊伍的後方,防止敵人對己方形成前後夾擊的態勢。
河內郡兵中有一武將看到張遼人數雖少,但軍紀嚴明,士氣高昂,突遇人數多於己方的部隊時,並無荒亂的神色,就知道遇上的並不是一般的家兵和鄉勇,而是同樣訓練有素地強兵。
“吾乃河內太守袁遺部下,郡都尉方悅是也,來人速速稟報身份!”郡兵中冒出一員頭領,對着張遼大喊一聲。
“吾乃平北將軍趙興麾下家將張遼,不知方都尉爲何攔住我等去路?所圖何爲?”張遼站出來同樣大喝一聲,絲毫不懼。
“接附近鄉里急報,此處有王屋山匪爲禍,特來清剿!你等人數甚衆,身份不明,速速放下武器,接受查驗,若果爲趙將軍家兵,則可放行!”方悅開始胡扯。
“休得無言亂語,你等有何權力搜查將軍返鄉家眷和車隊?若敢靠近肆意妄爲,畢刀兵相見!”張遼沒有興趣跟方悅胡扯,直接擺明車馬,準備付諸武力。
“弟兄們,前面乃賊人假扮將軍家兵,實乃王屋山匪,且隨我前去捉拿!”方悅見對方不吃自己忽悠的一套,隨即下了進攻的命令。
“弟兄們,河內郡兵殘忍無道,爲害鄉里日久,今日明知我等身份,仍然膽大妄爲,意圖殺人截財,且莫懼怕於他,讓賊兵隨了心願!且給我嚴陣以待,殺退賊兵!”張遼也進行了臨時動員,防止莊兵忌憚對方官兵的身份。
在一片喊殺聲中,河內郡兵氣勢洶洶地衝到了張遼陣前,如席捲而過地波濤,狠狠地撞擊上了巋然不動地河中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