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之前元軍的火器配備,雜牌軍並不是全員配備神龍銃,能達到半數就已經算是不錯。
除去各地只屬於元朝廷直接指揮的軍隊,再有個路主府守軍,其餘軍隊基本上都不是全員配備神龍銃。
也不知,這股軍隊出自哪。
不過這也並不太重要。
一個個兵丁將神龍銃舉起來,或是似笑非笑,或是神色兇惡的看着眼前這些青壯還有武師們。
雖然他們打大宋禁軍不利,但對付這些青壯、武師,還是自覺不在話下的。
五百多條槍要是還弄不住百來條槍,那他們也算是白活了。
躲在掩體後的青壯和武師們並不敢開槍,這大肚子將領語氣狂妄,反倒是讓他們內心的勇氣消減許多。
這回不像是從前,幾乎是沒有取勝的希望的。
“你們在這看着。”
終究有武師起身,對着掩體外邊的強盜們舉起手,然後向村寨裡跑去。
跑回村後,他徑直向着其中一大戶跑去。
路邊有些正自提心吊膽的村子居民,瞧着這武師跑得匆匆,再遠眺村外那些強盜。
臉色都有些蒼白。
武師跑進那門口擺着兩隻威武石獅子的大戶宅院裡。
“老爺。”
剛進門,便看到自家那大腹便便的老爺正優哉遊哉的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
抽着菸袋,旁邊是老爺兩個嬌俏可人的小娘子在伺候着。
這兩個小娘子都長得很是漂亮,讓他們這些武師都是心曠神怡。
只誰也不敢打她們的主意,因爲老爺的來歷太過神秘。
他們都是這“老爺”還沒有到村子裡來之前就聘請的,並將他們安置在這個村落裡。
只有他們知道,其餘那幾個所謂的大戶,其實都不過是老爺聘請的高手而已。
只不過比他們這些尋常武師要厲害許多。
這整個村子,可以說都在老爺的掌控之中。
“什麼事?”
躺椅上的人偏過腦袋來,漫不經心的模樣。
赫然是消失的元中路軍元帥元屋企。
沒誰知道,這位臨陣脫逃的元中路軍元帥竟是躲到這區區潞州城外的村莊裡來了。
自從逃到這裡以後,元屋企幾乎是終日呆在自己的宅子裡,鮮少出門。
便是連元朝蛛網,也沒有能夠打探到他的下落。
至於現在,蛛網就更不會再管他的死活。
不過元屋企仍然是鮮少出門,足可見此人的內心有多麼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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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和他在宅院裡養的十數個美妾有關係。
除去當初從開封府帶出來的那個美妾以外,短短時間他又買了十數個女人,醉生夢死。
在身居高位的那幾年,他積累的財富已然足夠他此生揮霍。
“外面、外面來的強盜起碼有五百人,還都有神龍銃。
老爺、他、他們是敗軍啊!說讓村裡的人全都出去呢!”
武師說道。
“敗軍……”元屋企嘀咕了聲,微微皺起眉頭,“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村子的實力,打打尋常強盜不在話下,擋下百來兩百號人的軍隊也不成問題。
但是五百多號人,還都有神龍銃,就希望渺茫了。
“去把全部的人都叫出來,到村口見我!”
只元屋企怎麼說也是做過元帥的人,當然不會就這麼亂了陣腳。
他臉上並未露出慌張之色,對着武師吩咐,然後撥開了身邊的美妾。
起身,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看樣子,竟然是就要這麼出村去。
那武師忙着去報信。
元屋企慢悠悠走到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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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現,頓時吸引到不少人的視線。
他不管是穿着,還是氣度,都不是尋常家庭能夠出來的。
村子那些青壯幾乎都沒瞧見過他,眼中有着疑惑之色。
連有些武師都是。
“在下本村村正屋企元,將軍親臨,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
而在接下來的瞬間,氣度不凡的元屋企卻是對外邊那身材和他差不多的將領掬起躬來。
雖然算不上卑躬屈膝,但臉上那討好的神色卻是將他之前氣度完全化去了。
兩種氣質之間的轉換竟好似沒有什麼突兀的地方。
這便是元屋企的過人之處了。
他是最深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深意的人了。
沒人家實力強,毫不猶豫地便選擇低頭認輸。
換做是元朝其餘任何哪個元帥來,都絕對做不到他這點。
至於大宋的將領中,怕是在都統級別將領中也找不出一個能像他這樣“能屈能伸”的。
“村正……屋企元……”然而外面那將軍卻並沒有答話,而是盯着元屋企的臉。
眼神不斷變幻着。
“呵呵!”
過數秒,他忽的冷笑起來,道:“你倒是個知趣的人,既然知道有罪,那還不趕快被本將下跪賠罪?”
饒是以元屋企的性子,都是忍不住擡頭瞧了眼這將領。
眼眸深處有股怒色閃過。
泥菩薩也有脾氣的。
他可以自己鞠躬,甚至可以自己主動下跪。
但自己主動和被別人強迫,那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他要是就這麼跪下去,以後在村子裡便難以保持威望了。
這也是元屋企不得不顧及的地方。
元屋企並沒有跪下去,而是道:“將軍何必如此,不如進莊,且讓我們好酒好肉的招待將軍您和將士們,如何?”
“不不不。”
將領卻是搖頭,道:“本將軍就是想看看你跪在我面前的樣子,哈哈!”
說完還對掩體裡那些青壯和武師們喊道:“只要他下跪,本將軍便不和你們爲難了!哈哈!”
這話,讓得不少人臉色微變。
而元屋企則是臉色猛變了。
他察覺到些不尋常的味道,霍然盯住這將領的臉,沉聲問道:“你認出我來了?
你是誰?”
這刻的他大概是有些後悔就這般出來了。
在前沿戰事結束以後,過這麼長的時間,他終是有些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