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見到這些供奉都被震懾住,輕笑着又道:“朕在武鼎堂中特設暗影殿,專司暗殺探查之事,離歌爲殿主。你們願意入暗影殿的可以主動向她提及,她將親自教導你們暗殺之術。”
說着,他朝着嶽月眨眨眼睛,“殿主,朕說得可算數?”
嶽月見他這模樣就來氣,登徒子,但還是冷冷哼道:“算數。”
衆人也不奇怪她的態度,只以爲是殺手本性使然。畢竟做殺手的多數都是冷漠之輩。
趙洞庭聳聳肩,也不在意離歌的態度,“好了,朕要說的說完了,諸位先行下去吧!”
嶽月率先冷冰冰往殿外走。
她雖是殺手,但還是很有些小女子脾氣的。估計挑衣服那事,短時間內她不會給趙洞庭好臉色看。
其餘供奉自是不敢像她這樣,恭恭敬敬給趙洞庭、樂無償、君天放行過禮,這才離開。
這日,武鼎堂下設的暗影殿正式成立。
又過幾日。
平南這邊並沒有什麼事,趙洞庭將趙大、趙虎及飛龍士卒留下,和君天放、樂無償往夔州路而去。
當然,已成爲君天放弟子的韻錦自然也是跟着。
四人四馬,除去君天放氣息超然、韻錦生得極美外,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趙洞庭穿着錦袍,宛如貴家公子,揮鞭馳馬之時,和膏粱子弟無異。
廣西南路除去有山水甲天下的靜江府,其餘靈秀之地也不罕見,這個年代又沒有被化工污染,山清、水澈。趙洞庭心裡沒得什麼包袱,走馬觀花,又有韻錦這樣的大美女作陪,偶爾還能聽聽曲,賞賞舞,可謂悠閒。
韻錦歌舞雙絕,原本擅長柔舞,如今又跟君天放習劍舞,柔中突添幾分剛意,更是意境深沉。
張茹的臉,能讓人百看不厭。韻錦的歌舞,也同樣如此。
三日後,四人先是到象州陽壽府。
陽壽府駐紮的是天富軍、天貴軍還有天猛軍。
天富軍都指揮使金灝、天貴軍都指揮使燕明領都是義軍領袖,年紀纔不過二十三歲,卻都是有身好武藝的俊傑。
天猛軍都指揮使劉勇,比金灝、燕明領兩人稍大,出身廂軍,隱隱是三人之首。
趙洞庭四人本不想麻煩陽壽府的守軍,可入城時,卻恰恰遇到巡城的金灝。
金灝認出來趙洞庭,自然是連忙將趙洞庭往府衙裡請去。
這夜,陽壽府府衙頗爲熱鬧。
不說金灝、燕明領他們拉起來的義軍,就是劉勇這廂軍出身的行伍中,也不缺舞姬。
這年頭打仗不容易,耗時耗力,軍中會帶些女子,是各軍心照不宣的秘密。
趙洞庭雖然覺得那些女子挺可憐的,但也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在劉勇等人的極力挽留下,趙洞庭四人在陽壽府呆過兩日,才又繼續啓程往夔州路而去。
出了象州,便再也不是宋朝的地盤了。
毗鄰象州的柳州現在是兩不管的地方,兵力空虛地帶,宋朝沒有駐軍,元朝也同樣沒有。
沿途各村各鎮滿是破敗,再也看不到象州、潯州等地的熱鬧,更沒法和雷州相比。
偶爾官道上有路過的人,也多是攜帶着武器的江湖人士。
馬力有限,這日,趙洞庭四人沒能在夜色沉沉前趕到柳州的馬平府。在柳江畔過夜。
趙洞庭親自從河裡摸上來幾條魚,在岸邊上烤着吃,吹着徐徐的風,倒也頗覺自在。可沒想,正烤着烤着,卻是聽得身後約莫數米遠處有咕咕的響聲。
“誰?”
趙洞庭和君天放四人同時往後面看去。
他們來到這河岸邊,竟然始終沒有察覺到身後及到半腰高的黃草灘中有藏着人。
“你們是誰?”
有個頭髮亂糟糟的腦袋在依稀的月光下,從黃草叢裡冒出來。看樣子頗爲年輕,應該和韻錦差不多。
這年輕男子撓着腦袋走向四人,鼻子聳了聳,看到趙洞庭手中的烤魚,直咽口水,又問:“小兄弟你烤的魚怎的這般香?”
看他模樣平平無奇,便是身後揹着柄劍,看起來也更像是是個農夫。
瞧那褲管子,都捲到小腿肚高,好像還沾着不少泥。腳下粗布鞋在夜色下更是看不清原來的顏色,只能看到兩根大腳趾頭分別很是不安分的從鞋裡鑽出來。
這十足是個剛從田地裡耕種回來的農夫打扮。
趙洞庭微微怔住,看着這個不像劍客的年輕劍客,“你是誰?”
年輕劍客帶着人畜無害的笑意走到四人近前,“小子吳阿淼,見過兩位前輩,小兄弟還有這位姑娘。”
君天放沒有搭理,只是坐在旁邊靜靜撫摸着自己的劍。
樂無償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看向吳阿淼的眼神中帶着些微狐疑和防備。
韻錦坐在趙洞庭的旁邊,起了眼吳阿淼,輕輕點頭,然後又繼續專注烤魚。
四人裡,倒反倒是身份地位最高的趙洞庭更加對吳阿淼有興趣。
人人都將他當成皇帝,實在是太無聊了,此時有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他自然覺得有趣。
“本公子趙洞庭。”
趙洞庭對着吳阿淼笑笑,“吳兄在這草叢裡睡覺?”
若是吳阿淼是在他們後面才趕到的,不可能不被君天放、樂無償發覺。以吳阿淼的年紀,趙洞庭可不覺得他會有那般高的功力造詣。而且,這傢伙雖然揹負着劍,但看起來,卻根本不像是有功夫的樣子。
衣衫破破爛爛的吳阿淼擡頭看看天,“我看這裡月明星稀,風景宜人,便在此休息。”
他好似竭力想要做出意境深遠的樣子,但大概是掏心挖肺,也沒能想得出句應景的詩來。
趙洞庭瞧得有些想笑,“以天爲被、以地爲牀,吳兄好雅興。”
“那是,那是。”
吳阿淼顯然有些得意,如同找到知音,往趙洞庭旁邊躥來,“小兄弟,哥跟你說啊……”
但話還沒有說完,卻是被樂無償用劍柄頂住,“離我家公子遠些。”
吳阿淼怔住,打量打量樂無償,然後果真退遠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但臉上仍是興致沖沖,“接着說哈,小兄弟。哥哥做爲劍客,雅興與意境那自是非常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