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等人瞧見他,難免有些詫異。
張天洞倒是不詫異,見得趙洞庭幾人到,微笑道:“你們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手裡竟然還拿着只烤雞腿。
“天師!”
還在趙洞庭懷中的柳飄絮驚訝不已,“您未羽化?”
作爲元袖子的親傳弟子,她以前還是見過張天洞的。
說完這話,她俏臉上露出濃濃愧色,“弟子連累龍虎山了。”
張天洞輕笑着擺擺手,“你連累了龍虎山,但救了我們大宋無數黎民百姓。”
聽的這話,柳飄絮眼眶登時泛紅起來。她沒有想到,張天洞竟然沒有絲毫要怪罪她的意思。
趙洞庭呵呵笑着,“天師您怎的在這裡?”
張天洞咬着烤雞,道:“貧道已是羽化之人,要是讓那些元軍知道,那還了得?”
顯然,他已經得知元軍搜山的消息。
趙洞庭點點頭,正要再說,懷中卻是響起柳飄絮含羞帶怒的嬌嗔聲,“你還不放我下來?”
趙洞庭微愣,然後便將柳飄絮放在這地下室的牀鋪上。
他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張天洞、洪無天幾人眼中卻是各自泛出笑意。
張天洞自然是不介意和趙洞庭之間再多些“福緣……”的,而洪無天三人,也覺得以柳飄絮這般絕色,倒也配得上皇上。
衆人各自在屋內隨意坐下。
鐵離斷將棋盤擺好,真記得之前的那些棋子落處,將棋子擺好,道:“洪兄,咱們來繼續廝殺。”
洪無天撓了撓耳朵,“老夫好似有些睡意了,要不然睡過後再下?”
說着就躺到地上。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
鐵離斷不由分說將其拉起來,“我都將你的軍了,再下幾步,你就沒棋了。你再睡也不遲。”
“下棋?”
張天洞眼中冒光,“兩位也是愛棋之人?”
然後,這位聲名顯赫的天師也很快加入到他們的對弈中。
趙洞庭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龍虎山天師,世間傳說的神仙衆人,竟然……也是個臭棋簍子!棋力可能比洪無天都還要差那麼些許。
其後,在交談中,趙洞庭也得知張天洞的草廬下爲何會有這個密室。
原來是以前常常有元朝貴胄到山上來祈福,說不得要見見這位傳說中功參造化的天師,張天洞不厭其煩,便乾脆在下面弄了個密室,以做躲避那些貴胄之用。如今,倒真正是派上大用場了。
這裡怎麼說也是天師居所,想必那些元軍還是不敢大肆搜查的。縱是查,也不可能查出水缸下的密室。
密室內,全無緊張氣氛,只有三個臭棋簍子“爭吵……”的聲音時不時響起。
外頭。
元軍搜山真能算得上是細緻,不說個個角落都不放過,但也能說是地毯式搜索了。
玉湘子剛剛到鐵離斷的草廬內沒幾分鐘,便有隊元軍士卒到。
或許是顧及着龍虎山在江湖中、民間的地位,他們倒也沒敢胡作非爲,將這些後山的草廬弄得天翻地覆。
走進院子裡以後,這些元軍士卒只是向個個屋裡走去。
玉湘子“適時……”從屋內走出來,道:“你們做什麼?”
元軍領頭的小隊長見到她,眼中露出異色,低聲喝問道:“你是何人?”
玉湘子是女道士,又躲在這後山中,難免讓不知內情的小隊長懷疑她是否就在刺殺伯顏、也速兒的兇手。
玉湘子道:“貧道玉湘子,乃是元真子天師道侶。你們何故擅闖貧道居所?”
小隊長的眼神微微凝起。
元真子天師的道侶?
這隊元軍都是江南東路的本地人,自然聽說過元真子的大名。
哪怕大軍圍山,這樣的大人物也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當即連忙拱手,道:“鄙人奉令前來搜尋刺殺兩位元帥的刺客,叨擾之處,還請道長見諒。”
玉湘子故作不忿之色,“刺客?刺客怎會在貧道的居所之中?”
不過,她倒也沒有去阻攔那些士卒到個個房間內查看。
小隊長瞧瞧周圍,道:“元真子天師還會鍛劍?”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聰明。真若細細思量,鐵離斷的這個院子裡顯然還是有不少值得考究的地方。
這個小隊長無疑也是發現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玉湘子眼神微微變幻,道:“他無事時的確喜歡研究鍛劍之道,有什麼問題吧?”
“不敢不敢。”
小隊長連道:“天師神仙中人,喜好鍛劍自然也沒什麼。只是,敢問道長平常也在這裡居住麼?”
院子裡掛着衣服,但都是男裝,並無女裝,而且,並非是道袍。
玉湘子答道:“這只是他鍛劍之所,貧道往日也只是過來給他送些齋飯而已。施主該不會懷疑貧道和元真子是行刺兩位元帥的兇手吧?”
她臉上已是不再遮掩憤怒之色。大元境的氣勢若隱若現。
“不敢,不敢。”
小隊長心裡猛地提起來,在這剎那才恍然醒悟,雖然元真子不在這,但玉湘子也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張夔寺敢和龍虎山叫板,但他只不過是個區區什長而已,可沒有這樣的底氣。
這時候,那些士卒們也接連從屋子裡跑出來,都是道:“將軍,裡面沒人。”
什長當然算不得是將軍,但在軍伍中,尋常士卒往往都會這樣稱呼上官。
小隊長又瞧瞧玉湘子臉色,不敢多留,“叨擾了。”
然後匆匆帶着士卒離去。
殊不知,其實這個時候玉湘子背上也已經是有些溼了。
她從小就呆在龍虎山長大,修爲雖高,但人生經歷總是匱乏許多的,以前還真沒有怎麼見過這樣的陣仗。
如果這小隊長繼續追根問底下去,連她,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涌入到後山的元軍越來越多。
其後,太陽漸漸的落向山頭,已是接近黃昏了。
玉湘子在這隊元軍離開以後,想到什麼,跑到張天洞隱居的草廬。
她到時,已經有元軍在裡頭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