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搶手們則是站在盾牌軍後。
再往後些,便是尋常步卒和弓箭手。
有斥候拍馬向着軍前而去,同時大喊:“宋軍來了!宋軍來了!”
但讓得元軍大軍緩緩停下了腳步,越來越多的人向着後面看去。
到最後,這斥候跑到中軍阿術的車輦旁,“稟元帥,那些宋軍又殺過來了!”
阿術的臉上卻是並沒有多少意外之色,只道:“命令後軍抵擋,鐵騎迂迴包抄他們!”
他好似已然預料到高天縱這些人會再率軍殺過來似的。
“是!”
斥候和傳令兵同時領命,然後分別向着鐵騎隊伍和後軍中跑去。
只是還不等元軍鐵騎有所動靜,高天縱等人已是率着士卒、僧侶們衝殺到元軍後軍的前面。
槍聲隱現。
有元軍盾牌兵發出痛哼,倒在地上。
鮮血很快在泥水中蔓延開去。
但福州守備軍中卻也有人跌倒。
元軍有撿到他們遺失在鼓山上的神龍銃,雖數量不多,但這刻也有人瞎打瞎砰地打中了人。
而神龍銃的威力,哪怕是大宋的新型甲冑,也同樣是擋不住。
叮叮噹噹。
較之看不清行跡的神龍銃子彈,空中落下的箭矢則是鋪天蓋地。
元軍中弓箭手對福州守備軍們展開了拋射。
只這些箭矢落到甲冑上,多隻是發出叮噹脆響而已,未能對福州守備軍將士們造成多少傷害。
短短數十秒的時間,便有福手守備軍將士和武僧們撲到元軍大陣之前。
雙方俱是扔出了轟天雷去。
在這種火器之下,元軍的盾牌手成排成排的倒地。
福州守備軍中也是折損不少。
羅漢堂主持衝在最前,長槍橫掃,他面前數個盾牌手連人帶盾向着後面拋飛而去,然後又砸倒不少人。
福州守備軍雖僅僅兩千餘人,卻是虎狼之師。
他們硬生生將元軍佈置的陣型給衝破。
兩軍血搏。
槍炮聲密集,但放眼望去,更多的卻是雙方士卒在以兵刃拼殺。
元軍的折損不出意外要遠遠比福州守備軍大些。
只不過數分鐘的時間,便可以感覺到地面微微震動起來。
是元軍前面的鐵騎衝殺過來了。
他們從官道邊沿馳騁而過,馬蹄讓得泥濘飛濺。
“撤!”
“撤!”
大宋軍中有這樣的喊殺聲響起。
高天縱等將在大纛下,率着士卒匆匆向着旁側山中殺去。
他們可不願意被這些元軍鐵騎合圍。因爲他們的任務是拖延這些元軍,而不是在這裡拼死。
一時間,福州守備軍將士和武僧們都跟着大纛又向山中跑去。
元軍步卒竟不能擋。
他們以往自認爲鋒利無匹的彎刀,面對大宋的甲冑,不再有以往那般的鋒芒。
於是,等得元軍鐵騎衝殺過來時,只能看到福州守備軍們又隱到了山裡去。
這讓得那些騎兵將領都是怒罵不跌。
但再怒罵,卻也只能乾瞪眼瞧着。面對陡峭且樹木繁密的大山,他們這些騎兵根本沒法衝得上去。
而元軍中那些步卒,也未追殺到山裡去。
這除去需要請示阿術以外,也未嘗沒有他們有些膽寒的緣故。
宋軍的戰鬥力,的確要較之他們強上不少。追殺到山裡去,他們這些人未必能討到好處。
有步卒將領馳馬向着中軍而去。
到阿術車輦旁,這將領道:“元帥,宋軍撤到山裡去了!咱們是否追擊?”
阿術遠眺長樂郡方向,緩緩道:“他們只是爲阻礙我軍而來,不必追了。”
“是!”
步卒將領領命。
阿術喊道:“大軍繼續前行!”
只不多時,元軍大軍匆匆打掃過戰場後,又向着西面繼續行去。
不過這個時候天色也已是接近黑了。
雖然夏天天黑得晚,在這陰雨天氣,就自然要早些。
元軍大軍並沒有往西再行多遠,便又停軍下來,在荒野中開始紮營。
高天縱等人率着軍卒在山中,也沒有再輕易發動進攻。瞧見元軍紮營以後,便也在山中停下腳步來。
只是相較於元軍熱火朝天的紮營,此時福州守備軍們卻是顯得有些淒涼。
他們沒有紮營的帳篷,也沒有用以點做篝火的乾柴,連隨身帶着的乾糧都已經被雨水浸溼。
士卒們都只是埋着頭啃那乾糧。
有人失魂落魄。
大軍殺到現在這種境地,有太多太多的熟面孔、在乎的人永遠的離去了。
高天縱、車宏宇等將讓士卒們分乾糧給羅漢堂的武僧以後,扎堆團座起來。
他們離着士卒們稍遠。因有些話,不想讓這些士卒聽到。
剛剛坐下,車宏宇便道:“諸位,這麼下去,我們怕是難以再拖延這些元軍三日啊,便是乾糧就……”
因都是軍中幾個將領,是以他說話便也直接。
幾個將領聞言都是皺眉。
阻擋元軍五天,原本這個任務並非是不可完成,可經過鼓山突圍,憑藉現在這點人,看起來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等天亮,我會讓士卒去山中尋找能吃的野果子……”
過好半晌,高天縱才說話,“諸位現在還是先安撫將士們吧!還有三天的時間,這三天時間裡我們必然要忍受飢寒交迫之苦,忍受和元軍廝殺,失去戰友、承受傷痛之苦。這些纔是最容易將人擊垮的。”
“好。”
車宏宇等人聞言,都是輕輕點頭。
他們也都明白,相較於身體上的壓力,將士們心理壓力更大。
若是不疏解將士們的這些心理壓力,便再是鐵打的軍隊,也會被腐朽成鏽。
幾位將領雖都心情沉重,但在啃完乾糧,各自走回到軍中去時,卻不得不強裝出幾分輕鬆淡然的模樣。
做將領的,總是要比尋常軍卒承受更多的東西。
建寧府。
陳吊眼在請示過文天祥以後,城內大宋禁軍不再只是被動防禦。
陳吊眼率着天殺軍以及天異軍中擲彈筒營、沖天炮營、無雙軍從南城門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