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
趙洞庭輕輕搖頭,“真要等到鬧出太大的亂子,你到時候纔想去收拾,也就只是亡羊補牢了。”
說着他眼神輕輕瞥過那些還坐在客棧裡面如坐鍼氈,不敢說話也不敢離開的外地食客們,又道:“也沒必要給他們特定什麼律法,既然是到了我們大宋地盤,按照我們大宋的規矩辦事也是理所應當,做生意的講究和氣生財不假,但更重要的還是我們大宋的顏面。你們說對不對?”
陸秀夫等人自然是連連點頭。
身爲律法省提刑令的王文富輕聲問道:“皇上的意思……以後咱們大宋律法將這些來自國外的人也囊括在內?”
難得露出皇上霸氣的趙洞庭眼睛微微眯起,“只要是在我們大宋國土內,就是如此。這些個外地人在我們大宋境內若是橫行無忌慣了,現在不管,以後他們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效仿,再想管,就得耗費更多的力氣。我大宋泱泱百姓,可不是生來給這些外地商販欺負的。他們又要賺錢,又要欺負人,哪有這麼好的事?”
“皇上聖明!”
一衆大臣全部又跪倒在地山呼。
李秀淑微微詫異。
而那些個外地食客則是臉色霎時難看。
以後在雷州的瀟灑日子看來是真的很難再出現了。
林沖悄然打量趙洞庭,眼中同樣有着訝異之色。大概,這樣強勢的趙洞庭,讓他很難將其和孱弱的宋朝皇室重疊起來。
以前南宋皇帝中又曾出現過幾個如此霸道果決的皇帝?
如果有,大宋也不至於最後淪落到流連海外的地步。
趙洞庭又擺擺手,讓陸秀夫等人起身,“諸位大人其實沒必要趕來這裡見朕,這便先回海康去吧!朕等會兒幾位前輩自行返回就是。”然後看向李秀淑,“這位是西夏皇室李秀淑公主,你們順道護送她回宮內去,安排在後宮居住,讓內侍府好生伺候着,秀淑公主若有什麼要求,都答應便是。”
幾乎從未開口說話的李秀淑突然低聲說了句,“我說要回西夏,也會答應?”
趙洞庭微怔,“這個除外。”
看來這位居住在世上最豪華鳥籠許多年頭的金絲雀心中還是有着莫大怨氣。
不過這關他趙洞庭什麼事?
他纔不會接這茬。
“是。”
陸秀夫等人領命後,便帶着李秀淑離開。李秀淑知道自己怕是還逃不開做金絲雀的日子,便也沒有半點掙扎。
這麼多年的身不由己,讓得這個個性本來就不算是特別倔強剛烈的女人早已經學會認命。
她只希望,哥哥能夠快些打潰蜀中白馬軍,來雷州接她就好。
趙洞庭幾人留在客棧內。
林沖、素兒夫妻兩自是在旁邊陪着,林沖跟鐵離斷說他這些年的大概經歷。
當年襄陽之戰時,他還只是個年輕人,但習武天賦不錯,跟着師傅還有鐵離斷在雁羽營內,如同雁羽營不解散,可以說將來會是板上釘釘的雁羽營之人。但襄陽之戰不知道改變多少人的生活,包括鐵離斷,包括林沖,也包括他師傅。
鐵離斷帶着怨怒頹然隱世,林沖則跟着師尊跑到最偏遠的瓊州。
其後並沒有什麼太過波瀾壯闊的事。
師徒兩用回本名,就在瓊州某村落裡隱居。然後,林沖的師傅因隱疾而過早的離開人世。
林沖也沒有什麼再要出人頭地的心思,和同村的妻子在來來往往間自然而然日久生情,結成連理。
日子很平淡,卻也溫馨。
林沖寵着妻子。
妻子說想出來看看,他便帶着妻子來到這雷州港口,用自己的力氣建起客棧掙錢。
他跟妻子說,等攢夠足夠的錢,他就帶着妻子漂洋過海,也去海外的國度看看。那應該已經是最遠的地方。
趙洞庭本來是有想招攬林沖的心思,聽完林沖的敘說,卻也斷絕這種心思。
林沖武力值絕對不差,但也還不到不可或缺的地步。趙洞庭不想打斷他和妻子平靜的生活。
一入武鼎堂,便真是生死不由人了。
莫說林沖這樣的還不到真武境強者,就是強如洪無天、許夫人等,誰又敢料定此後餘生不會遇到兇險?
這天下,終究不僅僅只有個武鼎堂而已。
天下武夫如過江之鯽,一羣簇着一羣,又如離離野草,一波接着一波。高手再難出,整個諾大江湖也總有數不清的強者。
到現在,除去藏劍閣的那位,天下再無人有虛榮被掛上“最強……”兩字。
而即便是劍神空蕩子,也只是在劍客中稱尊。可沒誰說,他就肯定是天下武夫中的最強者。
在客棧內坐不多時,趙洞庭便也帶着洪無天、許夫人離開,只是讓鐵離斷留下,和林沖敘敘舊。
他並沒有說要給林沖金錢,首先沒有理由。再者,以林沖這樣的武力值,給他錢難免顯得唐突,真正有幾分折辱他的意思。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林沖要真是想要不計手段弄錢,還需得在這港口開什麼客棧?
他怕莫享受的是這種和妻子相伴相依的日子。看他妻子剛剛驚訝模樣,顯然並不知道他還是個實力極強的劍客。
離開客棧,趙洞庭和洪無天、許夫人、熊野步行去往海康縣城,並不着急。
此時距離他當初離開海康前往龍虎山已經過去將近一年時間,他也想看看現在雷州發展得如何。
要致富,先修路。要看百姓生態,看百姓們居住的房屋便是,而要看朝廷發展態勢,從道路上也可看出不少端倪。
一路走,一路看。
趙洞庭將沿途所過的形形色色都看在眼裡。
朝廷發展得應該是還算不錯的。
官道上再無以前的坑坑窪窪,各處都已經用打碎的石頭填補起來。隔着官道不遠的些許村落,也都白牆黑瓦,不再現以前那種破破爛爛的荒蕪景象。
海運繁盛起來以後,想必是離着港口不遠的這些百姓也都各自積累了些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