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看到銅盆中冒着熱氣的水,知道要擦拭傷口,但是她的傷口在右胸上,而且是靠近私密的地方,更是覺得尷尬.一時間,方素心中又開始羞怯了,仔細的想了想,方素咬牙說道:“李大人,我,我還是自己清洗傷口,不用你幫忙了。”
一想到自己當着一個陌生男子的面脫下衣服,實在是難爲情。
李振也沒打算一定要給方素清洗傷口,點了點頭,但還是試探着問道:“你確定能自己清洗傷口?自己包紮嗎?”
“嗯,可以!”
方素臉皮子薄,不敢正視李振的眼睛,輕聲說了句。以往那個衣袂飄飄似神仙般的方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些害羞有些害怕的妙齡女孩。
李振沒有勉強,說道:“依你的意思辦,我把需要的東西給你擺好。”
說着話,李振把藥箱打開,取出了紗布、剪子、烈酒、藥物等,又取了擦拭傷口的毛巾放在水盆中,迅速的把所有的需要使用的東西擺放好。李振仔細的清點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才說道:“你在帳篷中清洗傷口,我去外面等着。等你包紮好傷口,穿好衣服,再叫我進來。我還有些話和你說,是關於天地會的一些事情。”
“好!”
方素答應下來,盯着李振離開。
營帳的門簾放下後,方素卻遲遲不動,一直盯着營帳門簾,似乎害怕脫掉了衣服,李振又突然衝了進來。方素認爲李振是一個好官,也認爲李振會是一個好人,可是到了她在李振居住的帳篷裡面脫衣服,心中還是非常的忐忑,也有着淡淡的擔心。
足足五分鐘,方素見營帳門簾不動,才稍稍放心。
方素忍着胸口的疼痛,解開了系在腰間的腰帶,半裸的脫下上半身的外衣。
此時已經是六月,天氣熱了起來。
尤其是越往廣州行去,天氣更是炎熱。方素只是穿了一件外衣,裡面穿着繡着花紋的大紅色肚兜。這一刻,方素再一次回頭看了眼營帳門簾,發現營帳門簾沒有掀開,而且外面也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方素才徹底的放心,開機脫下肚兜,清洗傷口處的鮮血。
營帳外,李振命令守在營帳門口的士兵都退到距離營帳五米之外。
李振也是在營帳外面站着,讓方素自己清洗傷口。
柳太平得知了晚上的事情,沒能睡着,在營地內閒逛,眼見李振還站在外面,大步走了過來。柳太平在李振旁邊坐下,說道:“大人,晚上的事情老朽已經知道了。我聽小狼說那女子讓您給清理傷口,您怎麼跑到營帳外面來了,還隔着營帳這麼遠的距離。”
李振笑說道:“她自己清理傷口,不用我出手。”
柳太平又問道:“這女子和另一人突然刺殺大人,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大人和女子交談,探出一點口風沒有?”
李振點了點頭,說道:“營帳中的女子是廣州天地會總舵主陳乾坤的義女,名叫方素。先前逃走的男子名叫王銳,是廣州天地會分舵的一名舵主。兩人得了陳乾坤的命令來上海刺殺我的。但是,據方素說,陳乾坤也是受了廣東巡撫柏貴的挑唆,纔派人來刺殺我。所以,源頭應該是廣東巡撫柏貴。”
“柏貴?”
柳太平聽了後,沉聲道:“這個人老朽有一些印象!”
“哦,先生說說!”李振立刻道。
柳太平沉聲道:“昔年兩廣總督林則徐主政廣州的時候,柏貴還是一個知縣,身份卑微,現在卻是廣東巡撫,變化真大啊。柏貴此人腦後有反骨,一直親近洋人。此人和英法等國的洋人勾結,甘當洋人的狗腿子,還勸說自己的同僚心向洋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狗賊。”
歷史上,柏貴卻不止於此。
咸豐三年(1853年)初,柏貴就成了廣東巡撫。
柏貴和兩廣總督葉名琛聯合,鎮壓了廣東的農民起義軍,通令各府州縣衙門,對私通起義士兵的人格殺勿論,前後屠殺了幾十萬人。
咸豐六年,英法兩國發動了第二次鴉片戰爭,柏貴就一直主張投降,並且還向英國人保證上奏摺彈劾葉名琛。正是因爲柏貴的彈劾,第二年葉名琛就被革職了。如此一來,柏貴就暫時署理兩廣總督。
柏貴爲了繼續擔任巡撫一職,又擅自接受了英法兩國提出的由巴夏禮、哈羅威、修萊等組成的委員會,負責廣州治安的要求。這樣的做法,可謂是賣國求榮,但是柏貴卻真的答應了。
如此一來,廣東下發的公告通知等都必須經過巴夏禮等人批准。即使是咸豐傳達下來的諭旨,也被巴夏禮等人截取。在巡撫衙門外面,都是英法的士兵把守,並且柏貴和英法的侵略者聯合發佈告示,確定毆打洋人要按照叛逆治罪。
以柏貴爲首的廣東巡撫衙門,事實上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地方傀儡政權。柏貴爲了維持地位,不斷勸說同僚放棄迎戰,還爲英法的人開脫罪責,漸漸失去咸豐的信任,再加上英法侵略者對柏貴的控制,柏貴憂鬱成疾,1859年病死在廣州。
李振對柏貴並不熟悉,聽了柳太平的話,卻是出氣的憤怒了,沉聲說道:“柏貴甘願做洋人的走狗,必須除掉。”
柳太平繼續道:“大人,不管洋人是否讓柏貴出手,單單是柏貴身爲一方巡撫,就會對付您。從您入仕途開始,楊能格被整垮了,許乃釗被您修理得乖乖的,其餘官員不敢和您作對。這給柏貴一個不好相處的印象。”
“況且,柏貴是廣東巡撫,是廣州最大的文官,您是最大的武官。”
“若是您不配合,廣州就會處於一種權利分裂的狀態。表面上,柏貴是廣東巡撫,官職應該比您大一級。但是柏貴卻只是擁有口頭上命令軍隊的權利,無法真正的指揮軍隊。真正調遣軍隊的權利,還得您說了算。”
“一旦柏貴指揮不了大人,就意味着無法調動士兵。”
“柏貴爲了控制廣州,爲了控制廣州的軍政大權,所以要對付大人。”
柳太平想明白了其中的貓膩,把所有的事情娓娓道來。不得不說,柳太平的話的確是猜中了柏貴的心思,柏貴就是害怕廣州出現和他對抗的人,所以找到了陳乾坤,讓陳乾坤出手。
李振聽了後,點頭說道:“先生言之有理,我明白了!”
“啊!!”
忽然,營帳中傳來了方素的尖叫聲。
李振一聽,說道:“先生,你早些回去休息,我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李振急匆匆的轉身往後衝,一溜煙的衝進了營帳中,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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