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長禎眼見李振已經靠着會議桌坐下,勒住馬繮,然後把手中的大關刀拋到陳正時手中,一撩衣袍,便翻身下馬。
僅僅是剛纔隨意的一拋,卻讓李振眼睛一亮。
大關刀在奚長禎手中,彷彿是一片鴻毛,輕飄飄的沒有重量,但到了陳正時手中,接着大關刀的時候,卻是雙手託着,饒是如此,陳正時還是費勁兒的託着,好一番功夫才把大關刀立在地上,不至於抓不穩大關刀。
顯然,大關刀的分量不輕。
“是個高手。”
李振心中下了定論,又想到奚應龍也是武舉出身,而眼前的奚長禎會武藝並不奇怪,只是,李振不知道奚長禎的武藝有多強。
陳正時扶着大關刀,說道:“李振如此大膽,恐怕有埋伏,大人小心。”
“有埋伏他也不會殺我。”奚長禎說道:“李振約我出來,本將單刀赴會,被傳爲美談,若是李振設下埋伏伏擊我,他的名聲就毀了,這對李振而言,並不划算,況且,鎮南關的防守已經安排好,我不怕他有埋伏,就算殺了我,李振也得不到半點好處。”
說完後,奚長禎一撩衣袍,大步朝前方走去。
李振看着奚長禎走來,嘴角微微抽搐。
這廝的穿着打扮,怎麼和關二爺一個樣呢,一身鸚哥綠的長袍,頭戴綠帽子,一副長髯,面頰棗紅,他走起路來也龍行虎步,架子十足,李振見狀,心中便知道這人恐怕是關公的敬仰者,否則不會是這一幅模樣。
不多時,奚長禎走到會議桌的另一端坐下。
奚長禎開口道:“我的這一身打扮是不是很瀟灑,有沒有關公的模樣。”停頓了一瞬間,奚長禎就再一次開口說道:“這一幅打扮,可是我耗費了好長時間纔打理出來的,不容易啊。”
“噗嗤。”
李振頓時笑了,被奚長禎的話逗笑了。
這個人,真是有趣啊。
李振點點頭道:“很好看,很好看。”
奚長禎一臉滿足之色,露出歡喜的表情,看李振的目光彷彿是遇到知己,他雙手放在會議桌上,臉上的笑容收斂,一本正緊的說道:“衣服的事情暫且不提,你若是真的有什麼想法,咱們可以私下裡寫信交流,言歸正傳,大老遠的把本將喊來,有什麼事情。”
說完後,他又嘿嘿笑了笑。
他這一笑,臉上嚴肅的表情頓時消失,完全沒有了威嚴。
李振開口道:“請你來,自然是想和你談一談的。”
“談什麼。”奚長禎又道。
李振開門見山的說道:“想讓你歸順於我,主動獻出鎮南關。”
奚長禎道:“我獻關,你看接受嗎。”
李振笑道:“你敢獻,我就敢接下來,若是這點魄力都沒有,怎麼在江湖上混啊。”
奚長禎哼了一聲,表情又冷肅下來,沉聲道:“你倒是想得美,獻關是不可能的,歸順也是不可能的,我是奚應龍的老大哥,怎麼可能歸順你呢,你真是異想天開。”
李振說道:“一切皆有可能。”
奚長禎笑道:“絕不可能。”
李振輕輕搖頭,說道:“奚應龍舉兵造反,舉國反對,萬民抵抗,奚應龍已經不得人心,你跟着奚應龍造反,不忠於皇上;你奚家是名門大族,祖宗世代忠於皇上,如今你幫襯着奚應龍叛亂,不孝於祖宗;奚應龍造反,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中,而你卻助紂爲虐,毫無仁義,奚應龍不忠不孝不仁,難道,你也要做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之徒嗎。”
“好一個牙尖嘴利之人。”
奚長禎臉色微變,立刻反擊道:“看來世人所傳不差,都說你李振牙尖嘴利,看來真是名不虛傳啊,我受教了。”
他的表情很快就淡然了,並沒把李振的話放在心上。
都造反了,還考慮這些做什麼。
“過獎,過獎。”李振一下提高了聲音,說道:“我聽人說奚長禎是一個臉皮厚實的人,現在看來,不僅厚實,而且堅固如城牆啊,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之人,還能安之若素的坐着,這份功力,我是自愧弗如。”
奚長禎眉頭皺起,波瀾不驚的心也微微躁動。
李振老是揪着一件事情,讓人很不爽。
不過,奚長禎是聰慧之人,明白李振這是在刺激他,想讓他亂了方寸。
奚長禎的心情又平復了下來,說道:“你的小伎倆對我沒有用,我不可能中計的,說吧,有什麼事情,若是沒事,本將要回鎮南關了,唉,見到你我真的是很失望,世人都說李振驍勇無雙,厲害無比,我也以爲李振是一個強勢霸氣的人,現在看來卻是徒有虛名,長得像小白臉,還牙尖嘴利,一點心胸都沒有,令人失望啊。”
李振付之一笑,道:“奚長禎啊,若是我喜歡用小伎倆,你來這裡,我就可以殺了你,至於我是否像小白臉,可不是你能判定的,反倒是你,一直戴着一頂綠帽子,難道是……”
話說到這裡,李振的話便嘎然而止。
奚長禎自然明白李振華麗的意思,說他戴綠帽子,是意味着家裡的女人偷漢子,奚長禎噌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鐵青着臉,大吼道:“李振小兒,欺人太甚,本將在鎮南關恭候,等着你來送死。”
“慢走不送。”
李振喊了聲,目送奚長禎離開。
楊班侯走了過來,問道:“大帥,這人如何。”
李振神色凝重,嚴肅的說道:“我一直觀察他,發現這廝真是不好對付,剛纔他拍桌子離去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慍怒之色,神色卻非常平靜,不是真的被我激怒了,他這麼做,無非是想給我製造一種假象,顯得他不是沉得住氣的人,看來,對付奚長禎不容易啊。”
說完後,李振也站起身,回營帳去了。
奚長禎返回,陳正時問道:“將軍,情況如何了。”
奚長禎沒好氣的道:“這個李振,又拿老子的綠帽子說事,太可惡了。”
陳正時道:“您不是不在乎的嘛。”
奚長禎嘿嘿笑了笑,說道:“我的確是不在乎,不過爲了欺騙李振,我假裝發怒,然後甩手離開,李振一定以爲我是一個容易受到激將的人,然後開始佈置對付我的手段,走,咱們回鎮南關,等着李振的新招。”
陳正時看了眼李振的方向,便跟隨奚長禎一起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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