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站起身,朝書房外走去。
古麗娜也起身跟在後面,準備和李振去廚房。
“嘎吱!”
房門打開,李振剛踏出門檻,卻有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士兵見到李振,立刻躬身行禮,說道:“將軍,府外來了一個人,要找進府的洋女人,而且有緊急事情。”
李振聽後,立刻向古麗娜解釋,無奈的聳了聳肩。
古麗娜眼中也閃過一絲惱色,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反而來了。古麗娜眼眸溫柔如水,柔聲說道:“我回去處理事情,下次請將軍去我家赴宴。”
李振點頭道:“好,你回去吧。”
原本,李振還打算秀一下炒菜的水準,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古麗娜急匆匆的離開了,李振也回到書房。這時候,李振開始處理古麗娜帶來的消息。李振立刻吩咐士兵,傳令黃士海、楊班侯、周秀英和藍蔚雯一起議事。
一刻鐘時間,所有人齊聚書房。
李振說道:“剛得到消息,阿禮國、愛棠決定運送鴉片進入上海。我作爲江海關監督,負責上海的關稅,有權利監管進入上海的商貨。鴉片流入國內,荼毒無數百姓,絕不能讓鴉片流入上海。召集你們來,就是爲了商量對付阿禮國和愛棠的對策。”
黃士海毫不猶豫的說道:“將軍,這還用考慮嗎?我們就在碼頭上等着。一旦阿禮國和愛棠麾下的商船進入港口,卸貨的時候就派人檢查,查出鴉片後立刻銷燬。”
楊班侯也說道:“將軍,我也認同士海大哥的意見。”
周秀英美眸森冷,沉聲道:“不僅要銷燬鴉片,還要處罰洋人,殺雞儆猴。”周秀英殺氣騰騰的,令坐在旁邊的藍蔚雯心中發冷。
李振聽後,卻輕輕搖頭。
黃士海、楊班侯和周秀英的話是可行的,卻是建立在李振有強大力量的基礎上。現階段,李振和阿禮國、愛棠有小摩擦,卻沒有真正的撕破臉皮,英法聯軍也沒有派出全部的精銳參戰。英法聯軍在海上實力強大,陸地上也厲害,李振卻也不害怕。
然而,李振擔心的是一旦惹怒了阿禮國和愛棠,兩人狗急跳牆,慫恿英國和法國駐華公使發起大戰,導致第二次鴉片戰爭提前爆發,那纔是李真擔心的。
以李振目前的實力,只能穩住上海的局面。
一旦波及天津、北京等地方,李振的力量遠遠不足。
李振不能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不管是楊班侯和黃士海,或者是周秀英,都不相信會有第二次鴉片戰爭,不會相信李振的話。
李振看向藍蔚雯,問道:“藍縣令,你有什麼看法?”
藍蔚雯說道:“卑職愚魯,想不出辦法。”其實藍蔚雯想勸說李振和阿禮國合作,但是看到黃士海等人凶神惡煞的目光,不敢說話了。
李振嘆了口氣,道:“若是逞一時之勇,可以銷燬進入上海的鴉片,甚至能殺死洋人。但結果必定是走林則徐的老路,不僅被罷官,連帶着上海的權利更會落入英法侵略者手中。”
黃士海問道:“大人,您打算怎麼辦?”
李振說道:“暫時沒有辦法,你們都下去吧,讓我好好的靜一靜。”
周秀英看了眼李振,眼中露出關切的神色。可是,她也想不出辦法,只能和黃士海、楊班侯站起身,朝書房外走去。藍蔚雯起身離開,剛走到門檻的時候,卻突然停下,轉身說道:“大人,卑職想不出辦法,或許有一個人能想到辦法。”
“哦,是誰?”
李振噌的站起身,顯得非常激動。
到現在,李振才發現急需智囊型的人才。尤其是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他親自動腦筋,事無鉅細,簡直讓李振無比頭疼。
李振打定主意,必須招募人才。
藍蔚雯說道:“卑職說的人名叫柳太平,書香門第,是道光十五年(1835年)的進士。中了進士後在翰林院做官。可惜柳太平性子直,脾氣衝,又看不慣官場的習氣,無法適應官場的習性,最後落得個罷官離開的下場。”
李振皺眉問道:“此人才學如何?”
藍蔚雯說道:“大人放心,柳太平精通八股,卻也是謀略出衆,精於內政,是一個人才。林則徐擔任兩廣總督的時候,就曾徵召柳太平爲幕僚。可惜林則徐好景不長,柳太平也是流落上海,在上海教書授業。”
李振聽柳太平和林則徐共事過,心中歡喜無比。
忽然,李振又問道:“藍縣令,柳太平是道光十五年的進士,現在是咸豐年間,柳太平至少是四十出頭的人了吧。”
藍蔚雯點頭道:“大人,柳太平已經四十五歲了。”
李振點頭道:“歷經宦海浮沉,而且滿腹韜略,值得見一面,你陪我走一遭。”
藍蔚雯說道:“大人,卑職說了此人性子直,脾氣古怪,您可得當心了。”
李振笑道:“這點心胸我是有的,走吧!”
當下,李振讓站在書房外的黃士海等人返回軍營,然後和藍蔚雯出了府邸,朝柳太平居住的地方行去。李振身後還跟着兩個身穿普通衣服的士兵,保護李振的安全。
藍蔚雯帶路,朝城西行去。
上海城內,城北是縣衙所在的地方,城東靠近入海口,是洋人居住的地方。城西卻是龍蛇混雜,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混在其中。李振、藍蔚雯都穿着普通衣服,雖然衣服的料子更好,卻也無法看出是當官的。
李振跟着藍蔚雯進入城西,發現街道上四處都是人流,非常熱鬧。
“公子,要不要算一卦?”
李振和藍蔚雯進入一條巷道的時候,身旁走過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想拉住李振算命。兩個士兵一瞪眼,道士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李振淡然一笑,問道:“藍縣令,我看你對這裡很熟悉,難道是經常來?”
藍蔚雯搖頭說道:“大人,這是卑職第二次。第一次來拜見柳太平,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灰溜溜的離開了。現在去見柳太平,心裡都還有些發怵。”
李振笑道:“你這麼說,我倒是更有興趣了。”
一行人穿過一條條街道,繞過了一條條衚衕,來到一處爛磚爛瓦的住宅區。這一片地區,四處可見晾衣杆掛在外面,長杆上還掛着一件件衣服。
甚至,許多地方還有臭水溝,散發着股股惡臭。
放眼看去,一個個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孩童穿着單薄的衣衫,在院子中來回的嬉笑玩耍,玩得咯咯大笑。藍蔚雯、李振進入院子後,玩耍的孩童立刻停下來,眼神發呆,吃吃的望着李振和藍蔚雯,似乎有些畏懼。
李振看見這一片地方,忽然感受到泰山般的壓力。這些人都是最底層的人,而且還不是一小撮人,是絕大部分過人的現狀。
改變,必須要改變這種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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