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嗣處置好剛剛收復的河西上郡事宜後,便開始帶着衆人啓程返回大梁了。
畢竟河西到大梁千里之遙,魏嗣沒有走以往安邑、武遂跨過韓國上黨郡野王的道路,而是經過了河內沿着黃河以南往東行了。
這時騎着馬的蘇秦便靠過來詢問着魏嗣:
“大王,照您這方向走法,莫非要去往周王畿嗎?”
魏嗣輕輕一笑:
“季子,這都被你猜到了啊?”
蘇秦馬上回着:
“這周王畿之路我最熟了,畢竟我出生在這裡嘛,而且大王您不走宜陽向南行,不向北行走野王,那不就是要走周王畿了嗎?”
魏嗣這時嘆了口氣:
“寡人其實想了想,現在走南走北不都是要經過韓國,才能回到我們魏國,所以寡人覺得不如直接走周王畿尚且順直一些!”
蘇秦突然說了一句:
“想必大王您這次走周王畿恐怕不僅僅是路過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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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嗣又是輕輕一笑:
“莫非季子您又猜到寡人意圖了?”
蘇秦說着:
“季子確實猜到,但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魏嗣又看了眼蘇秦:
“你說吧,寡人倒想聽聽季子你是否真能猜到寡人之意!”
蘇秦便說道:
“大王您這般路過周王畿,一是可以震懾周天子,畢竟在周天子眼中,我們魏國的地位是一直不如秦、韓、趙三國的,二是還可以試一試周天子是否願意支持魏國的霸業!”
魏嗣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是的,季子你都猜對了!”
蘇秦馬上又說了句:
“不過臣聽大王剛纔之意,似乎還想去一趟韓都新鄭!”
魏嗣不可思議看着蘇秦:
“這你也猜到了?”
蘇秦帶着笑意回着:
“是的,因爲大王您剛剛有提過從河西回大梁走哪都得經過韓國之事,所以季子我覺得大王您此番有意路過周王畿,跨過新鄭回大梁,應該是想向韓王提易地之事,對嗎?”
魏嗣此時心裡也終於明白這蘇秦在戰國時期會如此的厲害了,不僅知曉天下事,還能看透人心,兼有大局觀,看來協助自己以後一統天下之人必是這蘇秦了,不禁心裡也慶幸了起來。
不一會,魏嗣的車駕開始靠近周王畿了。
突然前方隱約出現了一羣敲鑼吹壎的士卒朝魏嗣車駕方向迎面走了過來,魏嗣指了指前方,對着一旁蘇秦詢問:
“它們這些是些什麼人啊?莫非連寡人得車駕也敢阻攔嗎?”
蘇秦露出了一絲笑意,大王,或許您不知道吧,若季子我沒猜錯的話,這定然是西周公前來迎接大王您入城了?”
魏嗣有些不解:
“這西周公又是何人啊?”
蘇秦解釋着:
“這西周公嘛,乃是當年的週考王在周王畿附近所封的一個小國,其祖先乃考王之弟揭,由於西周公曆代幾乎都是常年侍奉周天子左右的,所以這西周公國也就與周王室無異了。”
魏嗣輕輕一笑:
“原來如此,寡人以前確實聽過周王室被分裂爲東西兩小國之說,這次也算是瞭解了!”
這時魏嗣身旁坐着的梓漣也說道:
“大王,你這就真有點孤陋寡聞了,這東周、西周兩個小國分裂可是隻過了才五十年,聽說當年的罪魁禍首好像就是趙、韓兩國!”
蘇秦在一旁提醒起了梓漣:
“梓漣姑娘,你怎麼能這麼對大王說話呢?”
梓漣反問起來蘇秦:
“我又說錯什麼話了?”
蘇秦回着:
“你居然敢說大王孤陋寡聞!”
梓漣看了眼魏嗣,發現其似乎沒有生氣,便大膽的回着蘇秦:
“人家大王都沒在意,蘇季子,你倒是挺在意啊?”
這時旁邊田文也騎着馬走了過來,向魏嗣行了手禮,然後詢問着蘇秦:
“季子兄弟,你們跟魏王在這聊什麼呢,看你們聊的這麼開心?
蘇秦回着田文:
“我們也沒聊什麼啊?”
田文也沒再多問,而是指了指前面不迎面走來的西周公:
“你們看西周公也親自來迎接了,看來魏王您這次伐秦大捷已經傳遍列國了啊!”
魏嗣輕輕一笑:
“這不過區區一小勝,算不了什麼……算不了什麼!”
不一會,西周公帶着樂仗到了魏王車架前方後,緩步走了過來,對着魏嗣行起了禮:
“西周公姬朝前來恭喜魏王得勝班師!”
魏嗣看了眼西周公姬朝,說道:
“西周公,您不必如此多禮!”
然後又詢問:
“本王之前最近周天子身體抱恙,不知如今可安好?”
姬朝不禁嘆了口氣:
“天子病況屬實有些不佳,不過還好太子姬延聰慧能幹,已經能全權代理朝事了!”
魏嗣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本王既然路過周王畿,那正好就藉機去探望一番周天子吧!”
這一路上蘇秦也下了馬,與西周公一路同行,倆人明顯看起來關係匪淺了,魏嗣看在眼裡,但是也明白西周公乃蘇秦的恩人,它們這般也屬於合情合理了。
當經過王城的北門時,魏嗣命人停下了車駕,對着西周公詢問起來:
“西周公啊,本王聽說這王城乃是曾經的王都,而且歷任周天子的宗廟、社稷皆在此城中,是嗎?”
西周公回着:
“是的,自當年天子周敬王遷都成周後,這王成便一直由我這周公代爲管理了!”
這時一旁田文突然走過來對西周公詢問了一句:
“西周公,我乃齊國國相之子田文,我好像聽說過周王室的九鼎如今也安置在這王城之中,是嗎?”
魏嗣這時也驚了一下,沒想到田文居然問出這等之話,而自己進這王城意圖,其實也並非拜祭周天子宗廟那麼簡單,而是想看看這周王室九鼎到底是何般模樣,如何會惹得數百年來,諸侯霸主們皆把周王室九鼎當做自己一輩子目標的。
西周公聽田文這一問,驚了一下,馬上又看了看魏王,發現其只是望着自己,臉上表情似乎也沒有太大變化後,便怒訴了田文一句:
“你區區一個齊相之子,周王室九鼎也是你這毛頭小子,有資格過問的嗎?”
田文這時好像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向西周公道歉:
“周公,剛纔恕我田文失言了,我確實不該因一時好奇來詢問這周王室九鼎之事!”
旁邊蘇秦也替田文向西周公說話了:
“周公叔叔,這田文公子乃是我好友,它素來說話都是如此耿直,請您別再生氣了,我季子可以保證它有了這次教訓,以後不會再言及這天子九鼎之事了!”
西周公這時太消了氣,說道:
“好吧,那我這次就原諒它吧,記住沒有下次了知道嗎?”
田文趕緊下馬過來向西周公行了個禮:
“多謝周公您的原諒!”
西周公這時把眼光又放到了魏王身上:
“大王之意,莫非要前往王城去拜祭歷任天子嗎?”
魏嗣回着:
“是啊,既然到了這王城,本王禮應進去拜祭歷任周天子了!”
沒等西周公回話,魏嗣車駕掉了個方向,直接進入周王城去了,王城守衛自然也是不敢阻攔魏王車駕了。
魏王的車馬一路前行,直接到達了王宮大門之外。
這時西周公也坐在一馬車上,匆忙跟了過來。
魏嗣正要一腳踏入王宮大門時,西周公,直接奔跑過來,攔住了魏嗣,指了指左手邊:
“魏王,這裡面是天子寢宮,你要拜祭的天子宗廟在那邊!”
魏嗣本來就沒打算去拜祭宗廟,只是想進王宮看看九鼎的,沒想到這西周公居然這麼果斷的攔住了自己去路,想了想,畢竟這乃周王城,自己就算一大國之主,也不能太放縱了,那就勉爲其難先去拜祭一下歷代周天子吧!
想到這,魏嗣收回了踏入周王宮的腳步,對着西周公說了句:
“原來這裡面是周天子寢宮啊,本王是第一次來到這王城,確實分不清這王城裡面的天子寢宮和宗廟了!”
西周公這時似乎也明白了魏王對裡面九鼎的意圖,心裡想着,只要不讓魏王進入天子王宮,讓其見到九鼎,那九鼎自然就會是安全的了,畢竟上次經歷秦王問鼎之事後,西周公對這天子九鼎保護之心自然是更加的謹慎了。
魏嗣便也只得隨着西周公去往了一旁的天子宗廟,開始拜祭起來。
魏嗣首先給周文王的牌位上了三柱香,只聽西周公流着淚對魏嗣說道:
“想我們周公室自我那不肖的弟弟叛離後,已經有近半載沒有諸侯前來王城拜祭歷任周天子了,沒想到今日遇到了如此賢惠的魏王您,看來是我們周王室之幸啊!”
魏嗣給周文王上完香後,便問着:
“周公,這又是爲何呢?拜祭歷任周天子乃我們諸侯國的本份,這些諸侯如今卻這麼多年不來拜祭周天子靈位,乃它們失德之舉,恕本王不能理解!”
西周公便敘說起來了。
原來當年西周威公生了兩個賢明的兒子,一個是現在的西周公姬朝,另一個是東周公姬根,因爲姬朝是威公長子,卻是庶出,而姬根雖是嫡子,卻因爲年紀太小不適合繼承周公之位。
周天子自然是支持年長的姬朝繼任周公之位了,可是卻引發了韓、趙兩國的不滿,於是兩國直接分割了周王室的領地,在成周以東扶立起了姬根爲新任周公,與姬朝對立了起來。
由此這周王畿一下子又分裂成了東周和西周兩個小國了,因爲東周公乃韓、趙兩大國扶立的,各諸侯國自然都對其比對西周公更爲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