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恩卓打開房門,他看見何孝珍躺在牀上,右手一瓶酸黃瓜,左手一盒話梅。
方恩卓問:“從四嫂那兒拿回來的?”
“唔!我正要去找她。”何孝珍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拿着酸黃瓜到田欣的房間,她指住自己的肚子:“真命天子在此!”
“你說什麼?二少奶。”田欣惘然地看着她。
何孝珍說:“恩卓是長子,我生的兒子是不是正正式式的長子嫡孫?”
“二少奶•••••”田欣站起來:“恭喜你了!”
何孝珍瞪大眼睛:“有什麼好笑?你不慌張,我生的是兒子,你生的是女兒,我身體比你好,又沒有小產過,我的兒子一定又胖又壯,你的女兒一定又瘦又弱!”
田欣說:“爸爸、媽媽一直望抱男孫,現在二少奶懷了龍胎,方家後繼有人,爸爸媽媽這回肯定開心,我也開心了!”
何孝珍問:“我生了兒子,你在方家就沒有地位,你沒想過?”
田欣說:“我一向都沒有地位,窮愁媳婦只求生活平靜安穩,還敢爭什麼地位?我真替你開心,媽媽知道了嗎?”
何孝珍上下打量田欣,看樣子她真的很開心,何孝珍越來越不瞭解她。
何孝珍回到自己的臥室,大呼小叫:“素妍,死丫頭,給我倒杯茶,唉!鹹死我了,真難受。”
“誰叫你吃這些零食,多吃了還會胃痛。”方恩卓搖了一下頭。
“需要嘛!素妍,喂,”她叫方恩卓:“倒杯熱茶給我。”
方恩卓說:“你不是吩咐素妍去燉雞?茶來了,喝吧!你看你,整個牀頭都是零食。”
何孝珍說:“你以後每天下班,還要送我一份禮物,慰勞我。女人生孩子真不容易。”
“你在說什麼?”方恩卓一愕。
何孝珍瞟了丈夫一眼:“你快要做爸爸了!還傻傻的,我替你生兒子,爭光彩,我爲方家添第一個男孫!”
“你不要胡言亂語!”方恩卓很不高興,板着臉。
何孝珍說:“胡言亂語?你才發神經!我已經懷孕兩個月,產期在明年中。”
方恩卓說:“不,弄錯了!不可能!”
何孝珍說:“弄錯了?葉醫生的報告書,你自己看,我以爲你會高興得流淚。”
方恩卓一看報告書,臉色慘變。
“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方恩卓歇斯底里在叫:“你偷漢子!”
何孝珍心虛地倒退一步,馬上衝過去揪住方恩卓:“你在說什麼?你瘋了?”
“孩子不是我的,”方恩卓張開雙臂高叫:“我不能令任何女人懷孕!”
何孝珍說:“神經病,你可以••••••”
“我可以做個丈夫,但是我不能令你懷孕,你明白了嗎?”方恩卓抽抽噎噎。
方恩卓說:“我二十歲的時候,還是一個很活潑的男孩子,那時候,我還在美國,我們一夥人去爬安第斯山脈,我出了事,從山腰滾下來,奇怪,我只是受了皮外傷,住了幾天醫院,我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至我們結了婚,才發現那次墜山的後遺症,我的輸精管斷了,我••••••總之,我不能做爸爸!”
“你爲什麼不早說?你害死我,你••••••”何孝珍伏在牀上放聲大哭。
方恩卓說:“我知道很對不起你,所以,我處處順着你,你爲什麼不多看幾個醫生?”
“全世界的醫生我都看過了,”方恩卓開了鎖,把厚厚一疊文件扔向何孝珍的身邊:“這些報告書足夠你看一天。還記得去年爸爸陪我去意大利?他帶我去見一個退了休的專家,他的報告書在這兒,我的身體沒有能力產生精蟲。”
何孝珍問:“爸爸也知道?”
方恩卓說:“爸爸、媽媽都知道,所以他們希望你能替大姐打理生意,他本來還要交一間酒店給你管理,彌補你的損失。”
“啊!怪不得。”何孝珍突然從牀上爬起來,抓住方恩卓的手:“怎麼辦?”
“離婚!”方恩卓嫌惡地摔開何孝珍。
“離婚?”何孝珍尖叫:“就因爲我有了孩子?”
“這原因還不足夠嗎?”方恩卓走到窗前,他看見方恩俊扶着田欣散步:“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你,這十多年的婚姻中,你沒有真真正正盡過妻子的責任。你一天到晚爭名奪利,完全忽略了我,在你的心目中,我只不過是窩囊廢,你不關心我,只對金錢有興趣,我有妻等於無妻,既然如此,何不索性離婚?”
“你想不要我,沒那麼容易,”何孝珍實在不願意離開方家:“恩卓,其實,我一切都是爲了你,我想替你生個兒子,領取那一億元獎金!”
方恩卓說:“你是爲了自己,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錢,否則我早已回公司爭地位,爭權利。就算我真的視錢如命,我也不能忍受妻子偷漢子,你已經背叛了我。”
“沒有,沒有!”何孝珍搖着十隻手指:“我根本不認識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方恩卓氣得閉上眼睛:“你竟然和一些不認識的男人雜交!”
“恩卓!”何孝珍跪在牀上,雙手掩住臉,嗚嗚咽咽。
方恩卓說:“兩條路任你選擇,明天我把我的一切,和你的一切告訴全家,由爸爸出面替我們辦理離婚。另一條路,也是最容易走的路,我明天和你去律師樓簽定分居合同,你回孃家,後天我回美國,兩年後我回來辦理離婚手續。這樣,對你的聲譽,我的面子都有利無損,你自己作出決定。”
“我嫁了你十幾年,沒有孩子生養,是你的錯,你說離婚就離婚,”何孝珍不甘心:“我不要離婚!”
方恩卓說:“爸爸、媽媽知道你懷了個雜種,即使不離婚,你也難以在艾如莊園立足,何況你平時待人尖酸刻薄,單是三弟也不會放過你。”
何孝珍想起剛纔在田欣面前耀武揚威,她馬上打了一個寒噤。她不禁對大嫂懷恨起來,都是她出的鬼主意,本來她可以在方家好好享一下福。方恩卓有缺陷,她就可以儘量欺負他,騎在他的頭上。爸爸爲了代替兒子彌補,說不定會讓她進地產公司,沒有孩子,她一樣可以享福。
方恩卓說:“你也不用太難過,你雖不義,我不會無情,離婚前,我會送你一筆錢。”
“多少?”何孝珍從牀上爬下來,那種金錢萬歲的樣子,令方恩卓感到非常噁心。
方恩卓說:“一千萬!”
“一千萬?”何孝珍翹了翹嘴:“我生個兒子一億元,單是房子也有三千多萬。一千萬,小巫見大巫。”
方恩卓說:“那隨你的便,明天我向大家宣佈你肚裡孩子的來歷,到時婚還是要離的,但是你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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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何孝珍馬上一口答應:“我明天一早要離開艾如莊園?”
方恩卓說:“你有勇氣留下來,我不反對。”
“該死,該死!”何孝珍大發脾氣,一邊拉出來個皮箱,急着先把首飾箱放進去。
突然,念頭一轉,何孝珍放下東西走到方恩卓面前:“如果我肯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孝珍!”方恩卓按着她的肩膊:“我的心已經死了,我一定要回美國,你明白嗎?”
何孝珍說:“這,這••••••”
方恩卓說:“別忘了帶你的皮草。”
何孝珍倒在椅子裡,人像棋盤裡的棋子,真的不能走錯一步。
方恩卓和何孝珍離婚,除了方逸世夫婦,每個人都大感詫異,因爲表面看起來,方恩卓夫婦一向夫妻恩愛。
尤其是田欣,他們離婚前,何孝珍還表示過她已經懷孕,聲言明年就可以爲方家添個男孫。
她爲公婆不安,長子嫡孫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