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有膽接近沒有收斂妖氣上位大劍, 三人非常順利地進到了下一個城鎮。
訂房間的時候,迪妮莎自然就只訂了一個房間——她和古蕾婭的。
加拉狄亞整夜蹲在房頂之上做警戒,雖然他現在一個人的時候思維老是會發散到蘭斯洛特那裡, 不過總算是明白現在迪妮莎纔是最重要的, 纔沒有在蹲房頂的時候亂想什麼。
一個人蹲在房頂吹夜風的加拉狄亞說不準“慶幸鱗片上的記錄很大概”還是“怨念記錄得不夠詳細”這兩種心情哪個分量大些, 不過無論如何, 現在的情況和他知道的一些應該會有所差異才是。
記錄下來的東西太簡略讓他不知道討伐對伍何時會來, 也不知道迪妮莎和普麗茜娜對戰的具體情況。現在他也只能待機而動,最好是在那個天然呆女孩出現在迪妮莎面前之前就把她暗地裡解決掉。
大範圍做了次妖力搜索,無果之後加拉狄亞開始想找點事做。
於是他就像蝙蝠一樣從屋檐上倒掛了下去, 很不巧的是剛好撞上迪妮莎在月光下微微閃爍的銀眼。自認爲臉皮已經厚到一個水平的加拉狄亞突然覺得非常尷尬。
其實我並不是倒掛來偷窺她們睡覺的。加拉狄亞在心裡自我表態,不過他具體是倒下來做什麼的?
天, 我只是蹲夠了突然想換個姿勢而已。
眼珠子亂轉的他不經易留意到了迪妮莎的姿勢, 愣了愣之後掏出紙寫上東西送了過去:“你就準備那樣睡覺?”
迪妮莎點頭, 輕輕撫摸着身後的大劍。大劍們在長年的戰鬥生活中,這種背靠大劍而息的姿態幾乎已經成爲了本能, 躺在牀上反而會因爲姿勢過於和平缺少警戒而無法安心入眠。
這種感覺是沒有經歷過戰士身涯的加拉狄亞所無法體會的,而他作爲蛇類覺醒者能夠在危險到達前就從空氣中散佈的氣味與地面的震動中察覺,因此就算是有充滿打鬥的傭兵身涯裡,他也能夠安穩地躺下。
對着這樣的迪妮莎,他不由得憐惜起來, 一直以來迪妮莎的表現都是和實力等同的高傲, 因此讓他忽略了她這麼多年從未像個正常人一樣, 而且就算今後她想, 也並不容易。
“你去牀上好好躺着睡一覺, 難得有我這麼個護衛在,不物盡其用嗎?”
迪妮莎擡眼看了他一眼, 笑道:“怎麼,覺得這樣還不夠看嗎?”
“……”當我什麼都沒說,加拉狄亞迅速縮回房頂,就算她迪妮莎沒有過正常人的生活,這也絕對成不了對她產生憐惜之情的理由……身爲大劍,或許本身就是擁有一身驕傲的存在,更何況還是其中翹楚的迪妮莎。像剛纔那種算是相當失禮的話以後一定得記着不能想着就脫口而出了。
加拉狄亞這次很乖地蹲在房頂上沒有去想其他的東西,專注地把妖力探測範圍放大到整個城鎮外加方圓一百里。
夜晚的小鎮寧靜而和諧,所有人有節奏的呼吸聲,夜風偶爾刮過帶來鎮外林中的鳥叫水鳴,天空繁星閃爍——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和平而美好。
加拉狄亞深深地吸了口屋頂有些微涼的空氣,躺倒在屋頂上,這一生中不知第幾次擡頭看向頭上那片完全陌生的星空。
記憶中的星座意外地還印象深刻,可是這裡卻一個也沒有,但是今晚加拉狄亞心中卻全然沒有那種每每想家時就會出現的失落感,而是一種很陌生的舒暢。
等等,舒暢?
加拉狄亞一個冷顫,他非常清楚回家這個念頭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份,哪怕是已經全然放不下同伴們的現在,也決不會在這種該傷感的時候冒出從頭到腳恨不得身心都溶入那片靜謐星空的舒暢感覺。
繼續保持着仰躺的姿勢,加拉狄亞不動聲色地把妖力凝聚成絲,把整個小鎮一絲不落地掃描了一遍。
這種類似心靈迷惑的技能他只有在那片大陸上見識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邊,還是說他這些年的活動確實產生了影響,組織開發出了這種新技術?
沒有?加拉狄亞驚訝地發現居然沒能掃描到對方所在。加強注意力又掃了幾遍,纔在第四次的時候在旅店牆腳處發現了一絲飄渺到抓不住的妖氣閃過。
妖力掌握上自認已經很強的加拉狄亞第一次感到了震驚——居然連他也抓不住的妖氣波動,如果是一個妖氣本就弱小到他也感知不到的生物還好,可是如果是來討伐迪妮莎的大劍……
想到這裡加拉狄亞全力收束妖氣,順着牆下到地面,無聲無息地向剛纔一瞬間捕捉到的位置摸索過去,背上的劍穩穩握在手上。
雖然有一些月光,不過比起視力不那麼好的眼睛,加拉狄亞更相信他的熱感系統,不過用它的話難免會露出妖氣,他碼不準對方對妖氣的掌控達到了何種程度,最壞的情況就是自己已經被對方發現了,畢竟他剛纔那麼明目張膽地放出妖氣找人。
這麼一想,加拉狄亞就發現他其實根本就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覺醒熱感會被察覺的話那現在其實已經被察覺了。
腦子裡頓時出現一片由色彩構成的景物,就在牆轉角的地方,明顯有一團人形熱量停在那裡,而那個地方的正上方正是迪妮莎和古蕾婭的房間。
果然是討伐隊伍的人麼,那應該就是迪妮莎以下最強的幾位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只有一個,不過她們這樣分開行動倒是方便他偷襲。
用熱感不好的就在於,加拉狄亞他分不清楚目標是面朝哪方,也就分不出對方到底發現他沒有。
切,想那麼多有的沒的,發不發現還不是照樣打。加拉狄亞無聲地在內心唾棄自己的過份小心。就算搞突襲那一瞬間的空氣波動上位大劍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加拉狄亞揉揉額腳,這傢伙的心靈迷惑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發揮作用,居然讓他老想一些有的沒的。
心下爲自己方纔三番失態有些惱火的加拉狄亞氣勢滿點地大劍一揮,連人帶牆一起斬了過去。
碎石飛揚間,加拉狄亞清晰地捕捉到月光下一個白色身影躍在空中,一雙銀眼裡全是難以置信,而且靠近牆的左肩處明顯開了一條很深的傷口。
加拉狄亞勾脣一個冷笑,忽略掉對方可怕的隱匿功夫和心靈迷惑那類的技能,其實實力並不怎麼樣嘛,雖然身法的確夠靈巧,不過卻連正確的躲閃也不會。
正要揮劍結果掉身在空中無處借力的大劍,一道銀光在加拉狄亞眼前閃過——大劍頸間露出了一個閃耀着鑽石光芒的飾品!
多年的面癱臉紋絲不動,原本一刀兩斷的攻擊卻在瞬間改爲了橫斬向對方雙腿的橫斷斬擊。
冷冷地看着對方痛到冷汗直流卻死不出聲痛呼的臉,加拉狄亞走到幾乎只餘上半截的女人身邊,揮劍在她目之所及的牆上刻下這個世界的文字:“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