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手真軟

這個夏日夜裡,發生在小湖邊的嚴重搶劫傷人案件,引起了派出所高度的重視,深夜時分,警員們一個個從家裡面被喚醒,投入到案件偵破工作中。

直至第二天破曉,警方在小湖邊案發現場,也沒有搜尋到什麼重要線索,對受害人的詢問,因傷暫時也無法進行。

出於案件偵查的需要,小湖搶劫傷人案轉移到區刑警大隊,由經驗豐富的刑偵警察接手,警察對附近的住戶進行了拉網式排查,逐個詢問附近營業的商店,散步的居民,試圖找出破案的線索。

早晨,八時許

三名派出所警員造訪了王國棟一家,聽到敲門聲,正在做早飯的陳秀蓮接待了前來排查的幹警,而宿醉未醒的爺仨依然在酣睡中。

房間裡充斥着濃濃的酒氣,剩下的諸多吃剩地菜餚,堆積在牆邊的空酒瓶子,勉強被喚醒的爺仨,依然醉眼猩鬆,口氣中還有濃重的酒味。

這一切都證明爺仨在昨晚的家宴喝了不少酒,一家人醉的不成個樣子,最起碼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可以初步排除嫌疑。

男主人王國棟晉升副主任,王耀城高考發揮出色,有很大可能進入重點大學深造,前途一片光明。

三喜臨門,家宴中多喝一點,一家人的話互相印證,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派出所警員離開之後,王耀城搖搖晃晃的推開自己臥室的門,反手又關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鎮定的笑容。

昨天夜裡的事情,正是王耀城親手所爲,曾經在橄欖綠軍營中苦練的擒敵技巧依舊存在,他沒有給警方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連一隻鞋印都沒有。

事先,他解下了鞋帶,撿起灌木叢中幾個樹皮綁在了腳下,然後用衣服包住了頭,可以說,整個行動中沒有留下什麼馬腳。

王耀城心裡知道;

隨着科技的進步,警方曾經根據十幾年前的一枚腳印,最終抓住了沉年積案的真兇,他可不想留下這麼大的疏漏,給自己找麻煩。

馬鵬的喪心病狂舉動,真正激怒了王耀城,他沒有什麼好辦法制止馬鵬等人的陰謀,又不願意等到傷害發生之後,作爲受害者追討正義。

如果自己真的一條胳膊廢了,即使把行兇者繩之以法,又能起什麼作用?

因此,王耀城選擇自己解決問題,行險一擊得手後,回身的那一腳踩斷了馬鵬的右腿,世界上從此多了一個馬瘸子。

上午十時,淮州市人防辦大會議室

在激昂的《運動員進行曲》聲中,省人防辦領導和市組織部門領導等一干領導,在主任陳凱德陪同下就坐於主席臺,在全體會議上正式宣佈;

組織上經過慎重考慮,任命王國棟同志擔任市人防辦副主任一職,作爲加強市人防辦領導力量的重要舉措,希望王國棟不辜負組織的重託,緊緊團結在主任陳凱德周圍,云云……

次日

王耀城十八歲的成人生日宴會照常舉行,王家藉此機會辦了十二桌酒席,隱然也有慶賀王國棟晉升副主任一職的意絲,只是沒有明面上說

富貴不還家,猶如錦衣夜行,王家怎麼也免不了俗。

席間

各位領導和同事,老戰友以及關係莫逆的親朋好友濟濟一堂,紅光滿面地王國棟和陳秀蓮帶着小兒子王耀城穿梭其間,就別提多風光熱鬧了。

“王主任,恭喜恭喜呀!以後還要請王主任多多關照。”

“應該的,應該的。”

“恭喜王主任,賀喜王主任,王主任事業大展鵬程,王公子不負衆望,考入重點大學,以後輝煌前程可期,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謝謝!一會兒多喝幾杯。”

“哎呀……秀蓮啊!你們家這一老一少可不得了,把咱們老姐妹家裡都比下去了,你這不聲不響的放那麼大個衛星,在老姐妹裡可是頭一份兒了,還得請客呀。”

“那必須的袁大姐,秀蓮我做東,有空請咱們老姐妹聚一聚。”

……

短暫的閒暇時間

王耀陽不無醋意的說;“老弟,想當年哥哥我過十八歲生日,家裡只是多炒了兩個小菜,燉了一隻雞,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個便飯,雞腿還讓你小子給幹了,你說老哥我冤不冤?”

“冤啥,你多啃了幾年老玉米,老爸老媽也多疼了你幾年,自己個兒偷着樂吧。”

“你這話我就不樂意聽,啥叫多啃了幾年老玉米,感情我這些年都白長了,就屬你小子能,抖呵不輕的模樣,我可鄭重提醒你一句,老媽對你有些偏心哦!你自己看着辦,早點帶個媳婦回來,省得她老人家惦記。”王耀陽趁機把自己身上的重擔推了出去。

“哥,你不會坑老弟吧?我今年可才18歲,你都25了,怎麼着也輪不到我先帶媳婦回家。”

“屁話,長兄如父,我交代的事你能不上心嗎?當心我k你。”

王耀城;“……”

看到小弟吃癟,王耀陽洋洋得意的說;“記住了,早點帶媳婦回家,要把它當成政治任務來完成。”

陳秀蓮帶着自己的老朋友羅春麗阿姨喜滋滋地走過來,正好聽見王耀陽說到了“媳婦”兩個字,忍不住關心的問了一聲;“啥?大陽子,你啥時候談朋友了?也不帶回來給媽看看。”

王耀陽;“……”

王耀城無奈的看着面色僵硬的大哥,留下一個你好自爲之的眼神,很乖巧的喊了一聲;“春麗阿姨好,媽,我去招呼一下同學們。”

“去吧,去吧,和同學們好好玩。”陳秀蓮眼神中盡是慈愛神色,揮手同意了,興致勃勃的看着王耀陽,說;“嗯,你還有什麼事瞞着媽媽,給我老實交代。”

王耀陽心裡這個冤苦啊,都沒法說。

“媽,我還年輕着呢,要積極響應中央號召,爲建設四個現代化貢獻火熱青春,老爸都快五十了,依然在自己的崗位上爲國家建設奮鬥不息,我不想那麼早就被自己的小家庭束縛住手腳,廣闊天地,正在等待我們開拓……”

面對陳秀蓮逼視的目光,王耀陽聲音越來越小,低到與蚊蚋無異,高大魁梧的身軀越縮越小,好像要變成隱形人似的。

“哼哼!出息了你,敢在媽媽面前唱起這些大道理。”

陳秀蓮冷笑一聲,拉開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你老媽參加過的政治學習比你這輩子都長,在我面前耍花槍,大陽子,你就不要有這種癡心妄想了。”

看到老媽準備長篇大論轟炸的駕勢,王耀陽心裡唉嘆了一聲,蔫頭蔫腦的準備挨訓,這都是長期訓練下的自然反應。

原先站在一邊與友人寒暄的王國棟同志,敏銳的察覺到風暴將臨,同情的看了大兒子一眼,留下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迅速的閃人了。

更年期的女人惹不起呀,更年期空虛寂寞冷的女人更惹不起。

改革開放以後,境外涌進來的歌曲,電影、電視劇、綜藝節目等等,迅速的火遍了大江南北,佔據了人們全部的閒暇娛樂時光。

從前廣受歡迎的戲曲演出再沒人看了,成爲時代大潮洗禮下的落後文藝,愈發的不受待見。

連帶着,被譽爲“國粹”的京劇也沒人看了,應者渺渺無幾,市京劇團基本上三天打魚,三個月曬網,都快閒出毛病來了。

於是乎,單位裡整天無事可做,精力充沛的陳秀蓮自然把滿腔地期望放在了下一代身上,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也。

旁邊的羅春麗阿姨笑眯眯的不做聲,眼睛上下打量着王耀陽,這個身材魁梧高大的小夥子,輪廓分明的面龐陽剛氣十足,更難得的是懂規矩,知分寸,出生於革命軍人家庭的孩子,家庭教育應該差不了。

從人才,相貌,家庭背景和個人性格來看,都是很不錯的,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滿意。

“……

你還記不記得,農村老家那個小三柱子,留着兩指長的清水鼻涕,整天跟在你屁股後面轉悠,到處掏鳥網魚、各處瘋跑的小跟班?

現在可不得了,小三柱子不但買了拖拉機跑運輸,蓋起了四間大瓦房,兒子都生兩個了,大兒子現在能打醬油了,小腿跑的那個叫歡快。

這次回老家時候,他兒子跟在我後面滿地亂竄,鼻涕都偕在我的衣服上了。

還有隔壁的小虎子,我記得他比你還小四歲,己經生了兩個閨女了。

小虎他媽跟我說;不管生養多少,在農村必須得有一個兒子,哪怕交罰款也得再生……”

聽着媽媽在耳邊嘮叨,王耀陽只覺得魔音障腦,整個人生都灰暗了,偏生未敢露出不耐煩神色,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那樣會死的更慘。

“秀蓮,你看把孩子說的都愣怔了,我看耀陽這孩子就不錯,高高大大的讓人看着爽利。”

羅春麗阿姨打斷了陳秀蓮的話,讓王耀陽長長舒了一口氣,嗅到了一絲難得的自由空氣,可是他沒有能高興多久。

“到媽媽這邊來,靜雯。”

羅春麗阿姨揚手招呼下,一名身材高挑的長髮女孩脆生生的應了聲,繞過大廳裡面的桌子走過來,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讓陳秀蓮立馬眼睛一亮;“春麗大姐,這是你們家的小雯嗎?”

“是的,我們家靜雯在明珠市讀的四年師範大學,今年剛剛畢業,分配到市重點淮中任教,前幾天剛剛去報道的。”羅春麗阿姨臉上帶着傲然的神色介紹,可見羅靜雯是她心頭的驕傲。

“呀!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小雯好像比我們家大陽還小三歲,這麼多年沒見,都出落成大姑娘了。”陳秀蓮滿意的端詳羅靜雯,點頭說道;“小雯更漂亮了,出落的氣質越發不俗,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好……好啊!”

陳秀蓮高興的合不攏嘴,拉着羅靜雯姑娘的手左看右看,目光撇到站在一邊發呆的王耀陽,忍不住說道;“還發什麼呆,過來認識一下,這是你春麗阿姨家的小雯,小時候還被你欺負哭過鼻子。”

“媽……”王耀陽面色發窘,不得不打斷媽媽的話。

羅靜雯落落大方地一笑,主動伸出白淨的小手說;“大陽哥,好久沒見了。”

“嗯,是的。”王耀陽連忙伸出手握了下,感覺她的小手~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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