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咧咧的陳靜,也只是鬱悶了一陣子,就回復了往日的活潑。
陳靜倒是歡實了,可流雲就倒黴了,家裡也就只剩流雲可供陳靜找樂子了:孩子們開學之後,大姐陳正去籌備會計事務所了,二哥陳寧兩口子,在陳皓報道之後就趕回長安了。
不過,情況很快就發生了變化:流雲在五原給老兩口建的房子裝修完成,可以入住了。
然後,陳靜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樂子飛走了……
一下飛機,陳景峰就感到了一股濃濃的鄉情:雖然大家都操着一口普通話,可本地人話音裡那股濃濃的陳醋味,卻是怎麼也抹不掉的。
流雲爲陳景峰老兩口準備的房子是類似於民居的小型別墅,爲了讓自家老爹老年不孤單,流雲直接建了一個小區,鄰居們都是一些退休之後,準備回鄉養老的晉綏老鄉……
看到附近村裡新起的一棟棟三層小樓,陳景峰嘆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流雲:“老幺,你有心了!”
流雲笑着撓了撓腦袋:“本來我也想過在老家雁門哪裡起一棟房子,可老家那邊的環境有點差,而且老家那邊也沒有什麼熟人了。”
“那這些老熟人……”
流雲笑了笑:“爸,你們這些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好哪一口,我還不清楚嗎?”
說着,流雲看了一眼前面正從院子裡往外走的樑軍:“當然,老樑也是出了不少力氣的!”
“呦,讓我看看是誰來了?”
“老樑?”
“老陳?”
“呦,”樑軍笑嘻嘻地不停打量着流雲,“小子,練功有成,吶!”
“樑大隊,不帶這麼埋汰人的!”流雲笑了笑,“對了,老樑,一起來參觀一下我們的新家?”
“那是,”樑軍樂了,“我就想看看你小子是不是留了一手!”
流雲的確是留了一手,新房子的裝修,要比樑軍想象得要精緻得多……
樑軍滿臉羨慕地盯着正堂中間掛着的《沁園春雪》,邊看邊舔嘴脣……
正圍着新家晃悠的陳景峰,見樑軍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好奇地問:“老樑,怎麼了?”
“蘇東坡的書法,主席他老人家的詞,唉……”樑軍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挪開了眼睛,“真是絕配呀!”
“這個……”陳景峰尷尬地笑了笑,“我不是太懂書法!”
“我也是,”樑軍笑了笑,“只不過見多了,纔有那麼一點心得!”
眼看樑軍的眼裡蓋上了一絲落寞,陳景峰有些不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要不我讓小云也給你弄一幅?”
樑軍心裡樂開了花:就等你這句話了!
“真的可以嗎?”
陳景峰笑了笑:“都老熟人了,這有什麼爲難的!”
“那就麻煩你了!”
陳景峰點了點頭,隨即朝外面喊了一聲:“小云!”
“爸,什麼事?”
陳景峰看了一眼字畫,又看了看樑軍:“老樑覺得咱倆的字畫不錯,也想要一幅,你看……”
聽到老頭子的要求,流雲就知道:自家老頭子,又被樑軍給坑了……
“我說,樑大隊,”流雲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樑軍,“你家儲藏室裡那些字畫呢,那可都是名家作品?”
樑軍絲毫沒有被人抓住痛腳的覺悟,笑呵呵地瞄了瞄流雲:“誰家客廳裡會掛真跡,再說了,我家還缺一幅東坡親筆書寫的赤壁賦!”
“我有什麼好處?”
樑軍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給你介紹個對象,行嗎?”
流雲的臉直接黑了: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樑軍也是個人精,見流雲面色不善,家裡的“飯菜就糊了”……
在家裡逛了一圈之後,老兩口又纏着流雲,帶着兩人將小區的鄰居挨家挨戶拜訪了一遍。讓老兩口意外的是:小區裡的大多數鄰居,老兩口竟然都見過面……
老兩口很快就定了決心:就是這裡了……
當天晚上,流雲出錢,陳景峰出面,請全小區的人在市裡吃了一頓飯,全是慶祝喬遷之喜了……
第二天,三人早早地起了牀,吃過早飯之後,開着車離開了小區,一路向北……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高速路程之後,車子到達了此行目的地——雁門。
少小離家老大回。
自從全國解放之後,陳景峰就沒再回過老家:退休之前沒時間,退休之後又因爲需要幫着劉曉慧照看小孩子,一直沒能抽出時間來。
陳景峰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帶着一行人找到了陳景峰和劉啓航的老家:一個閉塞而又古老的小山村……
許森一直以爲自己老家就夠慘的了,可當看到山溝裡的小山村時,被嚇了一跳:完全就是建國時候的景象,村裡沒有一間房子是用磚砌成的……
見到在自己參軍之後沒發生多大變化的老家,已經是兩鬢斑白的陳景峰,直接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劉曉慧見狀,趕緊上前將老伴摻起來:“老陳!”
陳景峰苦笑着推開了劉曉慧:“老伴,不用了,我還沒那麼脆,不過……”
陳景峰擡頭看了一眼流雲:“老幺,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今天……”
“爸,”流雲苦笑着搖了搖頭,“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馬上去辦!”
流雲走到一邊,摸出手機,給樑軍打了個電話……
聊了半天之後,流雲面色古怪地回到陳景峰跟前:“爸,咱們遇到正宗的晉綏老鄉了。”
陳景峰一愣,白了流雲一眼:“你什麼意思?”
流雲看了一眼山谷裡的小山村,苦笑着搖了搖頭:“根據樑軍瞭解到的情況,村裡人大都在鎮上安家了,剩下的都是安土重遷的老人。”
陳景峰鬆了口氣:“那就好,不過……”
“知道了,”流雲無奈地點了點頭,“投資、修路、扶持,不過,這些都得等回到五原再說,咱們要是直接……”
陳景峰嘆了口氣:“你看着辦就行了!”
“那咱們還下去嗎?”
“算了吧!”
陳景峰嘆了口氣:雖然房子都是老房子,可原來自家房子的位置上,早就是一片荒草了……
四人只得坐上車往回返,可車子剛到了秀容市,已經是十二點了,衆人只得在市郊的烏龍鎮下了高速。
車子往市區沒有多遠,就被陳景峰叫住了:“要不咱們去那家店裡看看吧。”
流雲擡起頭,順着老頭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家農家樂樣式的農家小院……
不過,店面雖然不是很大,可門前的幌子很響亮——烏龍第一鍋!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