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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我看見曾鞏從廁所裡弓着身子衝了出來,有兩個男生在和他拉扯,我聽見他們含糊不清的吵着,“曾鞏!冷靜!”“曾鞏!使不得!”“滾!”"曾鞏!........”­

我下意識轉頭,熊旺就靠在不遠處的欄杆上面。­

下一秒,我還來不及思考,只看到曾鞏推開那兩個男生直直衝狗熊衝了過去,我的心幾乎快蹦到喉嚨上來了。就在這時候,我身後傳來一聲高昂的男中音:“那邊的,你們在幹嗎!”­

等我再轉頭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幾個老師跑到我跟前,問我:“你看見誰打架沒?”­

我愣愣的搖頭,他們又立刻走了。­

我拔腿就往寢室走,身後傳來一陣陣混雜不清的吼聲,我什麼都聽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他們在廁所,而且曾鞏有刀子。­

我回到寢室狠狠地甩上門,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全隔在門外。芝麻看着我,她說:“楊妍你後背全溼了。”­

我順着門滑了下來,覺得一切都完蛋了。­

我澡都沒有洗就爬到牀上,我不敢閉眼睛,滿腦子都是滿身是血的熊旺,不知道問了自己幾遍,熊旺怎麼樣了?曾鞏怎樣了?熊旺會不會死掉我會怎樣......­

最後我也不知道怎麼閉上眼睛睡着了的。第二天早上我從沒起過這麼早,我很早進教室,坐在位置上,從第二個人等到倒數第二個人進教室。狗熊沒有來,蕭帆也沒有來。­

我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像平常一樣。早自習下後芝麻和皮卡丘喊我吃早餐,我呆呆的和他們一起下樓。我們走在寢室門口的圍欄旁邊,陽光像破碎的玻璃渣鋪撒在一簇簇樹葉下面.恍惚間我看到剛分班的時候,那時候是秋天,我所認識的皮卡丘,芝麻。他們一點也沒變,那麼,曾經的我又變了哪裡?­

上樓的時候我看到了狗熊,他站在班主任面前瘦小的身影幾乎要嵌進班主任的陰影裡面了。我着實鬆了口氣,至少他看起來沒事。­

我也明白,我將有事了。­

果然我剛進教室班主任就叫了我和蕭帆的名字,口氣很不善。我站在他面前,他陰着臉一開始並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和蕭帆,然後他揹着手轉了幾圈,再走到我們面前,低吼着說,“你們自己說說怎麼回事。”他手上捏着一張紙,純藍色的筆跡,狗熊的字跡。用他們的話說,這是受害者的自訴。­

我也不推脫,是什麼就跟他說什麼,當說到狗熊那句“不過幾條煙幾瓶酒的事”的時候,我可以感覺他腦袋冒煙的樣子。他一言不發的聽我說完,然後虎着臉原地轉了幾周,最後他轉過臉來,對着我吼道:“滿口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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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的擡起頭,又低了下去。教室裡面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教學樓面前的那棵香樟樹葉片正沙沙磨蹭着,太陽有些毒,樹頂的葉子似乎已經焉了。這樣的結果,早就料到了,怎麼會相信我?­

語文老師走過來,問了句怎麼了。­

班主任瞪着我,對她說,“她說熊旺打擾她學習,我把他調走了她還找人打他!昨天鬧的學校領導都知道了,說是搞出刀子來了!遲一點發現可是要出人命的!你看她現在在這裡一派胡言!只知道跟自己開拖罪行!”他喘着粗氣,背對着我似乎不想看到我。我冷冷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不會信我。­

語文老師問了句,“她啊?楊妍!”­

班主任接着說,“你說他妨礙你,他說話難聽,做事沒分寸。我都把他調走了你還想怎麼樣?啊!滿口的任義道德一肚子壞水!你要整出人命來了你負得起責任嗎你!再怎麼不對他也是你同學,你怎麼這麼心狠毒辣啊!你不是個孩子!你心思太壞了,一肚子壞水!”­

我睜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想我已經沒有說話的必要了。

語文老師走近我,狠狠的戳了我的額頭一下,我往後踉蹌了一步,又站定腳擡頭看着她。她衝我嚷:“楊研!你一點也不單純!我們本以爲你只是不服教了點,沒想到你心思這麼壞!你太可怕了!外表有那麼重要?你不僅壞還虛榮!”我真的很努力讓自己不要在意她說的,可我就是心裡難受,我不生氣,可我的喉嚨和心裡忽然發堵。

“你知道古希臘的戰爭是怎麼挑起的嗎?因爲一個美女海倫。兩大國家都想得到她,因爲她有德有才,長的美麗。可就因爲她戰爭了那麼久!你呢?你也挑起男生間的戰爭!你有德有才麼?難道你真的想看到蕭帆搞出人命,揹負罪名?你沒有一點寬容之心!無德無才!說的好聽點你這叫煽風點火,說得不好聽點你這叫買兇殺人!我告訴你,蕭帆他只是太單純了,你就是罪魁禍首,這是和你脫不了干係!你這樣下去將來是社會的大患!”她說完又戳向我的額頭,好像想就這樣在我的頭上戳出一個洞來掩埋她正義的怒火纔好。

班主任向前邁了一步,指尖指向我側頭對語文老師說:“你看她是個什麼東西!”

語文老師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對我說:“你知道什麼叫紅顏禍水嗎?說的就是你這種人。”然後她踩着她高雅的步子走進了教室。

班主任盯着我空氣像灌了鉛沉重的不流動了。他憤憤嘆了口氣說:“到辦公室把經過寫好。”

我站在原地雙腳都麻了,我朝教室裡講課的女人看了眼,直直地走進了教室,在全班複雜的注視下拿起桌上的筆,再蹲下從桌肚裡掏出一個本子,我聽見健子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我擡起頭扯出一個笑容,“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