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巧珍凝視着歐寒冰,一瞬間她覺得這樣的歐寒冰遙不可及,一陣陣微風吹開堆積在牆角的樹葉,那風翻卷着顧巧珍的長髮一直吹向遠方。
時間啊!難道你就這樣殘忍嗎?她好像抓住它,可它怎麼這樣快速地流逝下去呢?
待歐寒冰收回停留在顧巧珍身上的目光,緊緊地用手抓住黑色的挎肩帶,他張了張嘴說:“巧珍,我要走了。”
果然這個時刻終於來臨了,回想起前天不禁意間聽到校長與鄭老師的對話,她的心就開始波動,直到現在也不能停住,剛纔她對他說過的話難道他沒有聽明白嗎?她不想他走,她早就習慣有他在的地方,習慣了與他鬥嘴。
顧巧珍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什麼時候?”
“大概就是這幾天的事。”歐寒冰低下頭不敢用眼睛去望着顧巧珍,他怕他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那眼淚,控制不住他的情感。
遙望着早已被甩開的青石路,它們依然綺麗在顧巧珍記憶深處,儘管是殘葉敗花,可是它們始終成爲美麗的定格。
“哦。”顧巧珍低着頭,踢着腳邊的小石子,她想這個時候她要將自己活潑開朗的性格呈現在他面前,留給他自己最美的樣子,顧巧珍擡起頭苦笑着說:“寒冰,你走了以後我就可以當正社長了!”
“是啊!恭喜了!”
蔚藍的天空突然變得灰濛濛的,他們的青春原本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樣張揚、肆無忌憚的生活,可是他們這個年少的翅膀揹負着太多常人無法理解的負荷,那個幼小的心靈怎麼可能裝得下這一世的灰暗,他們多想脫離這個灰暗的世界,可是那純潔沒有灰塵的陽光卻破碎一地,那刺眼的碎片卻一點點割痛他們的心靈。
“謝謝,我走了。”
望着巧珍離去的背影,那種強烈傷感似乎要穿過心臟透射到骨子裡,他心裡狹小的空間全部都是顧巧珍的名字,他釋然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前程似錦的地方,只有一個可以讓他變化無常的人啊!他執著於她,只是
因爲她那種瘋狂。
那些無數聲音涌進歐寒冰的耳朵裡,那是興奮與嘲笑的話語,在行走中他看見遠處學弟們高興地與顧巧珍打招呼,那個場景擊中他那顆敏感的心。
歐寒冰深深的追問自己,連自己的聲音都歸順於他,他陷入那個少女的輪廓,融入一片愛的花海。
巧珍,就算明天便是末日,我也不肯離去。讓那些充滿金錢的事業見鬼去吧!對於歐寒冰來說,他迷失於這個世界,而那個少女就是他一生的等待吧。
歐寒冰加快了步伐向自己的教室走過,他優雅、輕狂嘈雜驚醒了昔日寧靜,他高大的身材衝擊每一個人的心扉,隱隱的感覺,今日的歐寒冰好像心事重重,爲什麼他看起來這樣讓人害怕。
“歐寒冰!”老師的身影站在講臺上大聲地喊。
歐寒冰那雙空靈的眼睛,靜靜地,似乎是在等待老師的最後的批判,可是老師只是搖了搖頭再也沒說什麼。
恍恍惚惚之間,大約是下課的時間,老師扭動着她肥碩的身軀來到他面前,保持她的作風—拍了一下桌子:“歐寒冰,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走神?難道你不想跳級進入重點高中。”
歐寒冰轉身而去,這四周突然又圍了很多人,他淡淡地說:“都給我滾!”
大家的眉上充滿着恐懼的氣息,讓出一條道路,讓歐寒冰走出了教室。老師呆滯望着遠走歐寒冰,她沒有想一個乖寶寶竟然可以如此對待自己,那個肥碩的老師扭動她那巨大的身體氣呼呼地走到辦公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直到上課時教室裡傳來了一個聲音:“歐寒冰同學呢?”鄭老師有些震驚地看着空缺的位置說。
“老師,他逃課了。”
老師點了點頭,拿出講義,開始講課。課堂突然異常安靜,路過班級的老師也吃驚地回望着這個教室,殊不知道這裡面的玄機。
可是好景不長,待老師發現時,可憐巴巴各種各樣的紙條映入眼簾,經過一番深刻而
具體的分析之後,老師鄭重地宣佈自習課開始,快速地離開教室。
夢裡,他又回到了兒時那片青石路,這條路被雨水打磨得銀光閃閃,遠處還能依稀着聽到一個乾脆利落的叫賣聲,兩個小孩子停下來,指着小車內裡的糕點,拿着它熙熙攘攘跑開了。
巧珍總是帶着嫣然的微笑,好像陽光總喜歡停留她身上,就是這樣一個少女,活潑開朗的少女,就算她全身都是缺點,可是她就是讓他動容,讓他朝思暮想。
“怎麼不去上課?”順着那抹身影看去,原來是自己的班導。
“不想去。”
“有心事嗎?”
“沒有。”
老師那雙明亮的眼睛盯着歐寒冰說:“歐寒冰,你是老師最得意的學生,老師相信你一定會自己解決的,你要知道這一次機會不是誰都能有的。”
“我明白。”快了,那個決定命運的時候終於要來了,整天他只能在這個決定中停止不前,遙望那開在沿途中的花兒,卻還是依然被定格。
憑這時光不停流逝,歐寒冰依然坐在人工湖邊,他一直不斷地提示着自己:歐寒冰你要謹慎,若是離開了,你不會再遇上這樣單純如紙的少女了。
命運你太殘忍了!十七歲的時光不應該這樣灰暗,他只想在這個碧水藍天下與他最喜歡的女生生活在一起,他想與同齡人一樣在十七歲談戀愛,等到二十幾歲的時候就與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兩個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不去參加那個充滿利益的企業爭奪賽。
“爸,這次我真得不想捲進你的報復計劃,我只想和巧珍在一起,可能我的緣來了。”
驀然間,一道強光刺入眼裡,一縷瑟瑟的風拂過臉頰,讓他有一絲涼意,觸手冰涼,他只能搓手哈氣讓自己可以感覺溫暖點。一片藍天下,襯托着他那單調的身影,雲啊!請你讓開,讓那陽光洗禮這一切吧!前世的恩怨爲什麼總要留給他們,難道那些不知道恩怨的人被仇恨弄得感情破裂的時候,纔是真正的解脫嗎?
(本章完)